且不说那迎玉园里头仍旧灯火通明,酒香飘远,热闹异常。待得小桃梨一亮相,也是一身常服清唱,一口婉转的水磨腔调很是让人听着舒服,最后的打赏也颇为丰厚。
这厢,唐虞和子妤已经单独从迎玉园里出来了,也没有让路妈妈引路,只说找得到回去的路,不耽误对方歇息。
能稍微偷懒一下,路妈妈自是高兴,也不阻拦,就放了那师徒俩离开,独自拿了香儿从前头送来的一小壶清酒,收拾了东西卧在抱厦边的下廊角一边喝两口,一边赏月。
因为主人家都在迎玉园里陪客人吃酒作乐,相府的丫鬟小厮,婆子家丁们都聚在一处偷偷闲,所以园子各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一轮明月始终不变地挂在天上,放出细细柔柔的光华,为夜行人照亮去路。
月下,有两个身影并肩而行,一清若纤细,一高挺俊逸。一时间都没人开口说话,只周遭断断续续的蛐蛐叫传来,或是一阵风过吹起的树叶“哗啦”,总之并不显得闹腾,反倒添了几分幽静的味道。
“子妤,先前你欲言又止,这下并无旁人,可以说了吧。”
还是唐虞熬不住这太过旖旎温柔的气氛,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宁静。
抬眼看了看身侧的唐虞,子妤也不隐瞒,便将自己猜度诸葛不逊真实心思给说了出来,又道:“我怕他有意拿了这件事儿来气候爷,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岂不连累戏班了。”
唐虞倒是不惧诸葛不逊惹恼候爷,戏班会跟着受连累,只是蹙蹙眉:“你何曾知晓诸葛少爷心意的?”
子妤没听出唐虞话里有话的意味,只爽利地答道:“咱们不是从小打一会儿耍么,还有薄鸢郡主,没外人的时候也是不讲那些个俗礼的。从来,逊儿都不大爱搭理郡主,两人也时常拌拌嘴。好几次说起两家的婚事,他们都是不乐意的。这事儿子纾也知道,并非我瞎猜。”
“你将他们看做友人知己,又岂知对方怎么看你和弟弟?”
唐虞挑了挑眉,竟吐出了这句颇含深意的话,甚至,微微有些酸意在里面。
听得对方这样说,子妤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只是觉得唐虞不应该是这等猜度心思的人,有些意外,音量不由拔高了两分:“打小的情谊,难道还有假不成?就算他们一个是右相亲孙一个是候府郡主,那又如何?我和子纾又不图他们什么,也没存那些个攀高枝儿的想法,大家有缘能相识,成为伙伴,只是缘分罢了。唐师父,您话里的意思......”
“你也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男女之事也要明白什么是个度。”唐虞说着,眼见身旁的人儿停住了脚步,也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只好又道:“你并无父母,我作为你半个长辈,又是男子,自然没有人教你那些礼数规矩。可没人教,并不代表你就不知道。若诸葛不逊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也就罢了,偏偏他身份不同于一般。若是你以友人自居,万一惹上什么麻烦,岂不是冤枉?”
“唐师父,您的话我明白了。”
子妤闷声笑了笑,觉得有些没意思,淡淡道:“他们一个是相府,一个是候府,若要结亲,自然我等小民没法插手什么。但逊儿和我们姐弟自小相熟,我也知道他几分心思。原本是怕他得罪候爷迁怒于我们,却从来没有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思来。您若误会了,我也只解释这一次,以后,还请不要再用什么礼教说法来压我。我花子妤虽然没有父母教养,却也懂得做人的道理!”
话一说完,子妤拔腿就走,明显是生了气的样子。
唐虞见状,立马跟了上去,伸手将她一支手腕牵住,忙道:“你生什么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子妤气得紧抿着唇,实在忍不住,又道:“你是知道我的,从没存那些个心思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况且逊儿比我还小,难不成我还......”
子妤说着,脸上由怒转羞,气得跺了跺脚,想要挣脱开来:“算了算了,你不过大我几岁罢了,一天到晚板着脸装老成。那些个女儿家的心思,难道你就能看得懂?真是气死我了!”
被子妤如此语气数落,,唐虞一愣之下,反倒心底有一丝一样的感觉:“我只是......我见你那么关心他,总觉有些不妥。刚才小桃梨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巧思和那个丫鬟香儿也是瞧在眼里表情异样的。你素来做事稳妥,我怕你感情用事,一时不查被人落了口实。”
“我感情用事?”子妤被他一番话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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