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倒也过得极快,眼看明儿个就是万寿节了,常乐宫的气氛也随之逐渐紧张了起来。
杂耍艺人们占了中庭的大院子,几乎没日没夜的练习着,生怕到了正式场合掉碗或者掉杆儿什么的。三家戏班的院子倒是大门紧闭,不过“依依呀呀”之声除了一日三餐和后半夜打更之外,就从来没断过,看得出大家都丝毫没有松懈地在进行最后的演练。
这期间,花夷几乎都在外头奔走,除了打点内务府的各种关系,又拜托冯爷给膳房那儿送了些好处,让他们给花家班送来的吃食格外小心些,免得让戏伶吃坏肚子等等,总之忙的不可开交。
反观子妤,每日练功吊嗓子,这几日到过的异常轻松舒服。毕竟塞雁儿日日和金盏儿磨合细节,也没什么需要她伺候的,有阿满一个也足够了。
用过晚膳,子妤照例裹紧棉衣到了止卿和子纾的屋子里吃茶说话,一进门,看到红衫儿也在,身边还坐了另外一个得了班主钦点跟来的女弟子,名唤青歌儿。
青歌已经十三,翻了年就快满十四岁了,天资聪慧,嗓音清亮,刚升了六等戏伶,约莫再练上一年就能去戏班的前院登台了。她容貌生的很是秀气,细眉细眼,红唇一点,尖尖的下巴颇有些见犹怜,身姿也纤弱绰约,扮起闺秀青衣来很是合适,暗中被称为大师姐金盏儿的接班人。
同样身为花夷的亲传弟子,与红衫儿的倨傲嚣张很不一样,这青歌儿性子显得温和有度。来时,因她陪着金盏儿坐在另一辆撵车里,与花家姐弟和止卿没什么交流。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大家都熟悉了不少,这青歌儿也时常过来吃茶说话,打发闲散时间。红衫儿好像挺巴结这个小师姐,也时常随了一并过来。
“家姐,你快过来坐,青歌儿师姐在讲那薄侯千金之事呢。”子纾挥了挥小胖手,白白圆圆的脸上透出憨甜的笑意。一旁的止卿也顺手斟了杯热茶递给子妤:“给,加了你喜欢的干桂花。”
“多谢。”子妤朝止卿一笑,转而看向青歌儿,却发现她盯着自己和止卿看了又看,水眸微垂,眼底似有半点难以言喻的情绪波动。
“青歌儿姐”,红衫儿斜斜瞥了一眼花子妤,见身旁的青歌儿不说话了,用手碰了碰:“你刚刚说薄侯的千金得了痨病,可是真的?”
青歌儿这才收回不自然的眼神,浅笑轻吟道:“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那薄侯的二夫人刘氏名唤桂枝儿,当年可是名震江南的戏曲名伶呢,艺名小金雀儿。秦淮河畔有谁不曾听过她的一曲《恨锁情》。只是她不过才红了两年,只十七岁的年纪就匆匆被薄侯纳为妾,听说第二年就替候爷生下个千金,取名薄鸢。若是再生个小侯爷,那今后就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可因为难产而落了病根,身子骨那叫一个弱啊......听说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叹了口气,这青歌儿说着话就像唱戏似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叮咚泉水落在玉盘之中:“可惜啊,薄小姐如今才整十岁,上头只一个十八岁的哥哥,整个侯府哪个不把她如珠如宝般的宠着!可惜,听说半年前突然被发现有不足之症,日日咳个不停,也是个病秧子。这不,薄侯实在拗不过二夫人的性子,才许了她带女儿来京城寻寻名医。不过希望渺茫啊,毕竟太后一连遣了三个太医亲赴西北给薄小姐诊治,天下之大,哪里那么容易遇见神医?”
子纾听了,心里也泛起酸楚,流露出同情样儿:“可怜的姑娘。年纪那么小就要到处求医问药,真幸苦。”
“也不见得。”红衫儿听完了,皱皱晶莹的小鼻头,嘴角的红痣微微随着唇瓣一挑:“亏得她生在候门,若是普通人家,哪里能花那么多时间和银钱为她治病。好在这咳症反正也不会要了命,好生将养着,只是比常人幸苦几分罢了。”
“哼!”子纾一听,扁扁嘴:“没点儿同情心。”
红衫儿此时倒显出两分成熟来,讪讪道:“同情?咱们都是戏伶,谁来同情咱们?没爹没妈,若是让我选,宁愿一身的病,也要和那薄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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