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他看的透彻,知道若好言相告恐怕会真的引来茗月妈的其它误会,如此......也算是断了个不必要的可能而已,并不能算他错。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他呢?
甩甩头,把脑中的胡思乱想抛出去,子妤转头朝着弟弟招招手,脸上露出一抹亮眼的笑意,衬着背后的热闹喧哗,笑容让人不禁被一抹轻柔所触动:“子纾快些,咱们还能瞅一眼前院的演出。”
子纾甩着小胖腿儿跑过来,一把挽住姐姐的手臂,探头探脑的往里瞅:“咱们悄悄从正院儿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没关系。”子妤瞧着此时正好来了几个骑马的公子哥儿,门口迎接的小厮正好上前去接了,空出来没人拦住,便拉了子纾矮着身子往里钻了去。
绕过一方两人高的仙人迎客雕花木屏风,戏班前场的喧闹之声便豁然而至,只消一眼,花家姐弟就被这繁花似锦的景象给震住了。
当中一方半人高的戏台子,两个身穿锦缎花裙的戏娘正捏着唱腔“依依呀呀”,正是一出讨喜的《思狐》。两女饰演的玉面狐狸端的是媚态横生,眉眼中流露出的风情仿佛一汩汩看得见的流水,直接沁入人心。
台下围拢而开是一圈圈海棠福寿雕花八仙桌,桌上坐着各色客人,有乡间士绅,也有风liu名仕,其间阵阵酒香飘散而出,混合着各色菜肴的诱人滋味儿,把此地勾勒的仿佛人间仙境一般,让人置身其中,丝毫无烦恼忧伤可言。
显而易见,这娱乐场所放在任何一个时空都是这样的,关上门,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法影响他们喝酒作乐的心情。
子纾看得是台下各色客人的热闹,子妤则是看得台上戏伶的演出。
那种优雅入骨,恍若天成的水磨腔调,那种傅粉红唇,艳若桃李的行头装扮......无一不触动着子妤心中对戏曲的那种强烈喜欢,好像周围的喧闹已经置若罔闻,只留下一曲柔软华音犹然在耳。
此时乐音嘎然而止,台下让小厮送上打赏的公子哥儿们络绎不绝,两个戏娘也朝着戏台四方一一福礼谢赏,让子纾舔舔嘴巴,看着堆满铜钱碎银的猩红托盘眼馋不已:“家姐,你说咱们将来能站在台上演出么?”
“演出是一定的,但不是在这儿。”子妤清然一笑,笑里有些复杂的神情。
这些戏伶的演出精彩卓绝,水准之高让人闻之如饮甘醇烈酒,回味无穷。但这些客人却显然落了下品,吃着酒菜看戏,不过图个乐子罢了,誰又会真正细细品看?
在子妤看来,这样的客人是不值得称其为观众的,也是不值得自己为他们演出的。她真正向往的,是在一群懂戏,或视戏曲为真正艺术的人面前表演,那样,才是对自己,对戏曲的尊重。
可身为花家班戏伶,恐怕总有一天要站在这个舞台上,隐去心中不悦才能历练升华吧。
子纾好像看懂了姐姐笑容背后的那一丝无奈,指了指三楼的包厢:“家姐,咱们要演,就在上面演。”
点点头,子妤看了看三楼顶显得有些清静的包厢,里面偶尔传出一两声隐约的唱段,没有喧嚣热闹,虽然也是陪酒作乐,却多了两分自尊,不由道:“希望吧......”
“一定会的,咱们一定能成为三等以上的戏伶!”举起小拳头,子纾小脸上全是坚毅的表情。惹得子妤释然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