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仍旧是飘飘细雨在滋润万物,连带着湿了心情。
今儿个是止卿的拜师礼,得了唐虞的应允,花子妤和弟弟都能在一旁观礼,可不能去晚了。子妤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撑起了油纸伞,提步独自往南院而去。雨水沾湿了青布绣鞋,原本荷叶绣样变作了污蓝的颜色,分不出哪里是泥哪里是莲。
进了南院的厅堂,唐虞还未到,止卿已是整装立在门边。
细雨朦胧背后是一袭薄棉的细布长衫,不过才十二岁的止卿看起来不输七尺男儿,朗眉星眸,身板挺直,端得个好儿郎。见花子妤撑伞而来,悠然而笑,招手忙示意子纾去接姐姐。
“家姐,你来的正好呢,还有一刻便是正午。”子纾本来坐着吃茶,见自家姐姐终于来了,顾不得外间细雨,直接就冲了出去,踏起一片泥水溅湿了衣角。
子妤捂嘴忍不住笑了,赶紧撑了伞在子纾头上,发现几日不见竟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了,心中欢喜:“我只几步路就到了,你偏顶着雨出来接我。”
接过伞柄,子纾酣然一笑:“家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想你呀。”最后三个字压底了声音怕被止卿听见嘲笑自己,娇憨姿态哪里还有武生模样,完全就是个撒娇的小奶娃。
好些日子不曾相见,心中暖的几乎要化了,子妤反过来搂紧弟弟的肩头:“子纾乖,好生跟着唐师傅学戏,你如今暂时跟随唐师傅,咱们要见面也是极易的。”
进了厅堂,止卿亲自为子妤斟了差,俊脸之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对了,止卿师兄”,子妤接过茶盏,想起自己还没送上贺礼,起身来掏出昨夜赶着绣好的香囊递了过去:“没别的东西拿出手,这是我绣的,做你今日拜师的贺礼。”
止卿眼中掩不住的意外之色,轻轻接过香囊,细细把看。
香囊不过半拳头大小,是温暖的淡橘颜色,花纹很简单,是油绿丝线绣的几只粉蝶儿,底部还有用肉色丝线绣的一朵小花,算作子妤作品的署名。凑在鼻端轻嗅,一股淡淡的桂香飘然而动,惹得止卿心中感动,“谢谢,我很喜欢。”说罢当即就系在了腰际,倒也和一身衣袍极为合称。
子纾见了,双眉一撇:“家姐偏心,为什么我没有香囊。”
“自然有的。”子妤转头看着乱吃飞醋的弟弟,笑道:“等朝元师兄回来收了你做弟子,家姐会双手奉上,行不?”
想了想,觉着有盼头,子纾才点点头:“那好,只是要比止卿哥这个大些才好。”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这下连止卿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子,端得自私呀!不过香囊可不在大小,在乎里面的香料。”
“那不是!”子妤凑话打趣儿弟弟:“要是那么大的香囊,姐姐到哪儿找那么多香料去?”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厅堂内热络的气氛,果然是唐虞来了。只见他仍旧一身青布长衫,虽然洗得有些发白却极为干净,远远见了仿佛也能闻到一股皂角味儿。此时他从门边进来,因为没撑伞,衣袍角上有些淡淡的水渍。
“拜见唐师傅。”三人见唐虞进来,赶紧整了面色齐齐福礼。
严肃的面容在看向三人之时变得柔软起来,唐虞虚扶了一下:“都起来吧。”接着又示意示意止卿迈步向前:“吉时已到,给为师奉茶磕头,便算作正式拜师了。”
“我来备茶。”子妤乖巧地过去将杯盏摆好,斟茶放入托盘,捧着来了止卿的身边。见他此时才略有些紧张的神色,轻声道:“放松,唐师傅可不是吃人的妖怪。”
耳畔娇言细语果真起了作用,止卿朗朗然地接过茶盏,面有笑意,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徒儿敬师傅茶,愿跟随师傅习得戏曲真妙。”
只看着止卿跪于当前,唐虞却不急着接过茶盏,半晌才道:“何谓艺德?”
知道这是师傅在考徒弟,子妤和子纾对望一眼,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期盼着止卿能答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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