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望略显几分惊恐的脸孔逐渐变得模糊,小柒的意识和生命力正在消失。
她嘴角噙着一抹深深的笑意,脑海里闪现出父母的脸,然后是和郁望在一起时的画面。
她临死前都在想他,也许这就是夫人所说的喜欢了把?
若不是喜欢他,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资料给他。
若不是喜欢他,她哪怕再不看重清白,也不会和他发生关系。
若不是喜欢他,她不会如此的相信他,相信到不惜付出她的全身心。
喜欢啊,这就是喜欢。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他们能相遇,她一定会问他。
小柒喜欢郁望,郁望也会喜欢小柒吗?
小柒缓缓的合上眼睛,脸上的笑容恬静且安然。
这辈子她虽然过的苦,但现在想来,却没什么遗憾。
因为她的愿望他会帮她完成的。
郁望,好好的活着,一如你希望我活下来一样。
郁望双目呆滞的看着她的脸,心头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有点酸,有点涩,还有些微微的疼。
小柒这么做的原因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就是因为猜的出来,他才越发的难受动容。
他本想救她一命,那么她和他之间也就两清了。
可到头来,她还是死了。
死在他的手下。
上一次见面,他们在一张床上缠绵一夜,谁知再相见却是不得不面对生死离别的场景。
郁望潋滟的桃花眼浮出薄薄的水光,很快的敛去了。
他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缓缓的把它拔了出来。
“不就是杀了个人嘛,郁公子竟然还愣住了?”宁安的声音响起,戏虐道,“莫不成郁公子害怕了?”
郁望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开口,“的确是好几年没有动手了。”
宁安缓步走过来,探了一下小柒的呼吸,却人她的死亡后才收回手。
“便宜这个贱人了。”
他扫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藏獒,饶有兴趣的开口,“也省的我处理尸体了。”
郁望双眸陡然变得凌厉,语气却冷然,“夜逸,死者为大,死都死了,侮辱她的尸体又有什么意义?”
宁安挑高了眉头,“郁公子这是鳄鱼的眼泪?你人都杀了,却又同情上她了?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郁望扔下军刀,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内心情绪依旧在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我杀的人不少,坏事儿也干过很多,同情这种东西我没有,但人性还是有一些的。”
“死都死了,又何必呢?做人再丧尽天良也该有个底线。”
宁安定定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嗤笑,“既然郁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敢反对?”
“也罢,反正我们明日离开这里时会尽数将这处地点毁灭,郁公子说不行就不行吧。”
郁望扔掉手帕,丢下一句,“我走了。”就快步出了房门。
他面容平淡的表情渐渐的转为苦涩,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闷闷的疼着。
他这一生别说朋友了,和他有过交情的人都少的可怜。
除了宁蓝和傅明珠,小柒是唯一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子。
他对她的定位很明确,一个为宁蓝挡枪的炮灰。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也许是那个晚上,他已经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炮灰看待了。
男人就是这么大男子主义,一旦睡了某个女人,哪怕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心底也会不由自主的滋生出一丝保护欲,一丝想要弥补的亏欠。
小柒亲手死在他的刀下,郁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不会太好受就是了。
郁望心事重重的离开地下室,找到刑少擎,“人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去看看宁蓝。”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点私事和她说。”
他在私事两个字上咬重了音色。
刑少擎微微一笑,“好。”
他看着郁望的背影,眼底的杀意隐隐绰绰。
宁蓝他舍不得给郁望,但郁望目前也不能动。
所以他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郁望,这样宁蓝才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展拓死了,他岂会把宁蓝拱手让人?
执念这种东西,要么让它梦想成真,要么牢牢的掌控住他,否则他一定会因为得不到而失控。
失去理智造成的后果他早就体会到了,自然不想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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