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队,直砸蔡真怀里的骨灰盅。
    这一次,这位淡然处世的老管家,也是动了震真怒。
    你敢往我家国公爷棺材上泼狗血,我就敢砸碎你家知府的骨灰盅!
    蔡真毕竟只是个文官,眼见那只装满狗血的瓦罐向自己砸过来,立时大惊失色,却不知如何躲闪。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如何躲得过袁管家掷出的“暗器”?
    眼看蔡德章的骨灰盅要被砸得粉碎,一个人突然扑了过来,挡在蔡真身前。
    袁管家甩出去的瓦罐砸在那人背上,顿时瓦罐碎裂,狗血四溅。
    但终究,是没有砸到蔡德章的骨灰盒。
    蔡真松了一口气,挡在他身前的这人是蔡家家仆,精通武艺,蔡真已经打算推荐他去做一个裨将了。
    “幸亏有你!”
    蔡真刚说了一句,那家仆“呜哇”一声,口中的血喷了蔡真一脸。
    袁管家虽然只是用白练卷住那瓦罐甩过来,但那一甩依旧蕴含了深厚内劲,蔡真这家仆武功虽然不错,但终究也比袁管家的内劲差了太多,他来不及用手去接那个瓦罐,而是被直接砸中了后背,只是这一下,便立马受了内伤。
    蔡真脸色一变,咬了咬牙,猛地大声一喝:“好!好一个老国公!”
    这仿佛是一个口号,同时又有几声异响,不知有多少袖箭,竟从道路两旁飞出来,射向抬棺杠的杠夫。
    这着实太阴损了!
    蔡真显然是安排了人手,要射杠夫的脚,一旦杠夫站不稳,将老国公的棺材给颠下来,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不论何时的丧葬仪式,出殡时可以暂停换杠夫,但棺材绝对不能落地,否则便是对先人不敬,古人多信鬼神,若是棺材落地,那是大大的不详,老国公遗体损坏不说,还生扰了阴灵。
    袁管家早有防备,这些人刚一动手,他便已经察觉,手中白练一抖,便如同一条电龙,猛然蹿出,向那横飞而至的袖箭飞去,瞬间吞噬了不少袖箭。
    但依旧有不少杠夫被刺中了小腿,不是袁管家功夫不够精深,对这些杠夫保护不周,而是杠夫实在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国公之礼下葬,抬棺杠的杠夫一共六十四人,一百二十八条腿,而且四方都有袖箭射过来,袁管家本事再高,又如何顾得过来?
    整整三面的袖箭都被挡了下来,袁管家的手段,已经足够高明了。
    但还有前面的十多个杠夫腿上中箭,痛叫出声,有那么几个咬牙支撑,更多的则是踉跄倒地。
    而老国公巨大的棺椁,竟有一头失去了支撑,倾斜了过去。
    众多殡葬执事大惊失色,柴家家丁们失声惊呼!
    眼见老国公的棺椁就要坠地,突然有人冲了过来,猛地扑了过去,将自己的身子垫在了棺椁之下。
    那人约摸四十岁,没有穿孝服,也没有缠白布,看起来便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
    棺是棺,椁是椁,人死后的丧葬礼仪,向来都是地位越高,棺椁越大,国公爷的棺椁有何等沉重,可想而知。
    在柴靖宇看来,那一副棺椁的重量,只怕不低于一辆越野车!
    那庄稼汉刚刚撑住老国公的棺椁,便顿时双膝跪地,居然硬生生将老国公的棺椁给扛住了!
    同时,他双腿支撑不住,左边小腿骨折,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但却还是扛着棺椁,硬是挺直了腰杆。
    老国公棺椁几乎坠地,此人挺身而出,硬生生扛住了一片塌下来的天,硬生生担起了柴家子弟的尊严。
    国公出殡,杠夫自然是有备用的,这时候旁边的替补杠夫都纷纷涌了过去,将那十多个受伤的杠夫给替换了下来。柴家的家大业大,不仅有上百专职护院,一部分家丁也是挑选有武艺的,平日里当下人,有意外时便是战士,这时候从丧葬队伍之中冲出来,跟道路两旁暗箭伤人的那些家伙们搏斗起来。
    这时候柴家底蕴便显示出来,这些护院都是训练有素,相互各有配合,而且人数众多,很轻易便将那些捣乱的家伙清理出去。这些护院都是义愤填膺,下手丝毫没有客气,动辄便是断手断脚,即便今日国公爷下葬,不宜见血,也顾不得了。
    一阵骚乱过后,受伤的杠夫都被搀扶到一边。
    而那个庄稼汉也被人扶了出来,他左小腿已经骨折,额头上大汗淋漓,旁边柴家一个管事跪倒在地,代表柴家的主子对他致谢。
    那庄稼汉却是瘸着腿避开,推辞不受管事的大礼,也不要别人搀扶,反倒对着老国公的棺椁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当他头抬起来时,已经满面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