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时,口中大叫‘让我领教领教你们黄家的梅花神剑’,夏劲道是以知道这少年乞丐姓黄,又一想,既然说‘你们黄家’想来这少年乞丐决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而且他武功奇高,肯定是武学世家子弟了!难道,先前自己的想法全错了么?一时间,对这少年乞丐的身份不由叵测迷离起来!
少年乞丐心道:想不到他如此细心,但为何他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呢?不由十分纳罕,道:“既然你已知道我姓黄,你就称呼我黄兄或者黄老弟都行!”
夏劲道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由嗫嗫道:“原来你还是不把我当作真心朋友的、、、、、、”心道:不知他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肯让别人知道。
少年乞丐道:“你别胡思乱想,我若不当你是朋友,也不肯和你谈这么多话了,不过,你既然是金盟主的义子,为何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难道平时他没有跟你谈论过这些吗?”他也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终于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一提起金巨,夏劲道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愤恨之意,淡淡地道:“是的,他平时没有跟我谈论过这些,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少年乞丐见他口气如此冷淡,想是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游盛天也没有跟你说起过吗?”心想:金巨不跟他谈论江湖这些事情,的确有违常理,有点奇怪了,不过听他对金巨不称呼‘义父’而称呼‘他’,想是他们的关系处得不怎么样,所以大概这就是金巨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缘故。这样解释虽有可通之处,但也实在牵强,因为金巨门徒众多,朝夕相处,茶余饭后之时竟没有一个人对他谈过这些事?少年乞丐虽然聪明剔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尊老敬贤,爱长护幼’乃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美德,他既然对他的义父如此,想来心地未必象自己想的那样好?这样一想,不由对夏劲道起了几分反感!其实他只见现象,未明原因,只凭自己一相情愿的猜测下去,难免要对人产生误会了!
夏劲道怎知他心里有这许多想法,他幼失双亲,游盛天虽然对他关爱有加,但游盛天毕竟是男子汉,对他照顾得不可能体贴入微,后来金巨将他收为螟蛉义子,却想不到他最尊敬的义父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大魔头!心里的寂寞孤苦自不必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年人,不知不觉就起了求友之心,他心目中是把这个少年乞丐当作最要好的朋友的!夏劲道道:“黄兄,我知道你或许会对我有所误会,但这一件事,我不可能向你解释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决心要和金巨断绝关系的,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义父,我也不是他的义子,我们二人再无瓜葛!”说着将衣衫下摆的一角“嗤”的撕了下来,丢在空中,山风吹过,立刻将那衣角卷的无影无踪。他这是仿效古人割袍断义之举,以示自己的坚定和信心!
少年乞丐不由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他先前还是怀疑夏劲道的,但是夏劲道说的诚恳之至,令他对金巨的信心也不由逐渐瓦解,武林中对金巨的评论虽然褒贬不一,但是他主持武林大局尚能做到崇信尚义的,姑且不论金巨有什么过失,夏劲道这么做无疑也是大逆不道之举,武林各门各派无不将‘欺师灭祖’这条当作首要的戒律,现在夏劲道以小辈的身份与他的长辈也是他的义父金巨划绝关系,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异事,当真可算是石破天惊了!
少年乞丐冷冷的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肯将你最大的秘密告诉给我听,不过,你放心,这一件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夏劲道见他有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之意,心顿时一凉,道:“黄兄,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或许是个怪人,你既然不肯和我交朋友,我也绝不敢高攀!多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也谢谢你肯替我保守秘密!”声音晦涩,虽自强颜欢笑,实则伤痛不已!
少年乞丐如何听不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是伤感不已,思忖良久,道:“你的武功虽然很高,但却很怪,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日后你行走江湖要千万小心,否则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旁门左道,邪教妖术。再有,那群蒙面人是‘心月无相教’的弟子,听说是专门抓你和游盛天来的!我还有事要办,望你多加保重!”他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对着夏劲道一抱拳,施展轻功,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劲道大叫道:“喂,黄兄你去哪里”他望着少年乞丐在视野中消失,胸中突然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想:这位黄兄脾气可真古怪,不过他说话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对我还是关心的!咀嚼着‘望你多保重’这句话,心里觉的暖融融的“也不知有缘没缘再和他相见!”他自言自语道。一阵山风吹过,翟然一醒,举目四望,但见峰峦叠嶂,满目苍翠,涧水淙淙,赏心悦目,所有的苦恼、郁闷之气不禁一扫而空!
他思忖良久,决定还是返回中原,他心想:剑帝司空无畏封观出走,说不定是去了中原,以他这样的高人,想来江湖上的事情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况且他本就是中原人,对于中原武林的安危自不能坐视不管,说不定他这一次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金巨去的!他这样一想,不由情绪昂扬,心血沸腾,恨不得插翅便飞回中原!这一回是识途老马,轻车熟路,他晓行夜宿,风餐渴饮,只走了二十多天,便到了鹤庆县境内,鹤庆县是白、傣、土、侗等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商业繁荣,大名鼎鼎的鹤庆帮经营的业务已致海外,是国内为数不多有跨国业务的几个商业组织。
远远望去,只见几十幢白色的小竹楼散落于一片竹海当中。小楼是白色的,竹海是绿色的,交相辉映,真是美丽极了!白乐天居住的小楼是这里最高的一幢。夏劲道心想:按礼节自己是应该要去拜望这位老族长的,顺便也可以打听打听游叔叔的消息!刚念至此,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他扭转身形向后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官道上并辔而来四匹火红的骏马,其快如飞,从他驻足之处望去足有三十里路之遥,转眼间便似一朵巨大的红云滚到他身边,又绝尘而去!
这四匹马虽然跑得飞快,但夏劲道还是听得马上四人的几句对话,只听第二匹马上的人说:“奇怪,这小子胆大的很纳,咱们的快马迎面冲来,他不但不躲,反而驻足观望!”第一匹马上的人一边道:“他哪里胆大,是给咱们吓傻了!”一边回头望了夏劲道一眼,夏劲道只觉他双目精光电射,不由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武功不可小视!
四人见夏劲道吓了一跳,不由哈哈大笑,策马疾弛而去!夏劲道心想:这四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莫非是冲白乐天来的,要是这样,我可不能袖手不理,自己武功虽然不高,但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主意打定,施展轻功紧跟在四人后面,尾随着进入竹镇!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不但崎岖,而且狭窄,路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喧闹异常!四匹高头大马排成一字,飞一样闯入,当头一人喝道:“让开”街上立时大乱,行人纷纷闪避,夏劲道见他们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虽则气愤他们横行霸道的行径,却也佩服他们的骑术精绝!
突然,一声清朗的喝声传来:“是什么人在此闹事?”与此同时最后一匹马上的那个人伸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离鞍而起,在街上众人一片惊骇声中,宛若一只大鹏鸟一样越过前面三人的头顶,向发音之处扑去,第一匹马上的人道:“司徒,下手不要太重”姓司徒的那人答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夏劲道透过人群看去,看清说话的那人正是白乐天的儿子白展雄,跟他在一起的是他妹妹白展凤,本待出手相救,但那三匹马上的人虎视眈眈,实在是危险,恐怕救人不成,反而连自己也要搭上,又一想,白家在这里财大势粗,一呼百应,料想他们也不敢对白氏兄妹怎么样!心念未了,就见那姓司徒之人已然扑到白展雄百展凤二人近前,双掌在二人肩头上一按,落下身形,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白公子,白小姐!失礼!失礼!”口中说赔礼,行动却没有表示,任何人都看出他根本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白展雄给他在肩头上按了一掌,只觉痛彻心脾,但骇于此人的身份和武功,却是敢怒不敢言,强颜笑道:“原来是司徒将军”说着又向马上的三人打招呼。他是个男子汉,尚能忍耐,他妹妹白展凤是个弱质女子,却是禁受不起,白展凤花容变色“哎呦”痛叫出声来!
夏劲道不由义愤填膺,心想:白家兄妹对自己不错,他们受别人欺负,我帮他们出口恶气!主意打定,身形一纵,一个‘旱地拔葱’便落到最后那匹红马上,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再后,对不住,我要走了!”说着将马往回一圈,一抖缰绳,便冲出镇外!
这一下变故始料之未及,那四个人过于托大,一则相信在这里决不会有人对他们下手,与他们为敌,二来他们正在沉浸于捉弄白氏兄妹的那份‘喜悦’当中,是以丝毫没有防范,待得回过神来,已被夏劲道得手,为首的那个人大喝道:“咦原来是你这个小贼!我当真看走眼了,哪里走,看掌!”说着话,一记劈空掌发出,大街上登时起了一道狂飙,街上的人俱都惊叫一声,凛然变色!另两个骑马的人早将坐骑圈回,大叫一声:“别跑!”驱骑追了下来!姓司徒的那人则发出一声口哨,呼叫他的坐骑,他的坐骑与他心性相通,一听到主人的哨声,便会自动跑回他的身边,但这一次不知什么缘故,却呼之不灵,眼看着自己的坐骑托着夏劲道越跑越远,不由脸色变成酱瓜菜一般!大街之上,一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白展凤早已看清楚夏劲道,不由欣喜的大叫:“夏”兄弟两个字还没有出口,早被白展雄一把捂住嘴巴咽了回去!白展凤忽的明白个中利害,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幸亏姓司徒的和那个第一匹马上之人只顾注意夏劲道,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
白展雄为人机巧伶俐,通权达变,笑道:“量一个小小的偷马贼绝逃不过柳、东方二位将军的手掌心,司徒将军不必过分担忧,”又转对马上的那人道:“上官大人,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跋涉,想必多有劳累!不如到敝舍短憩一下,一边饮茶,一边坐侯佳音如何!”这番话,实是一石二鸟之意!
原来这四个人俱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背后有极强的靠山的!滇南武林有五门十三派之分,这五门分别是氤氲门、百毒门、千变门、缩骨门、遁地门。十三派名目众多,大多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武功低微,大都不成体统,是以知者甚少!氤氲门、百毒门、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这里不在重述。千变门是以一种变幻无常的擒拿掌响喻武林的,缩骨门听说功成之人能将七尺之躯在瞬间缩成一个只有三尺高的小孩子一样,遁地门则可以象穿山甲一样在地下任意穿行而不被人所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