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感觉窒息,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呼”的一股寒风吹进屋来,徐华封毫无感觉,只是背着杨锐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
杨锐知道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但是作用似乎还是不够,他也站起身,望了书架上那印有徐建寅图像的肥皂纸盒,心下有了计较,说道:“建寅先生为当世之大才,格物化学,无一不精,他毕生为国,却被奸人所害,以至英灵早逝遗恨终生。先生,有这样的官吏,有这样的朝廷,这国还有救吗?”
杨锐的最后一句话把徐华封完全击倒了。有道是长兄如父,他小大哥徐建寅十三岁,出生之后因为父亲译书繁忙,基本都是大哥照顾他,兄弟俩感情极好,辛丑年大哥遇难一事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可他知道再大的痛也无法在这样的世界里还事情的真相。杨锐从背后看过去,只见他肩头耸动,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到了他最痛楚的地方,心中不忍,也就不再言语了。
历史书往往是当权者的遮羞布,当时也好,事后也好敢说真话的人往往不得好死。徐建寅正是因此而死,虽然他已经很克制,但也在所难免。甲午之后,当光绪要他调查北洋水师为何会输给弱于自己的日本海军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为官多年的他没有迂腐的把调查出来的真实原因写在奏折里,但却还是在庆亲王奕劻的逼问下说出实情,虽然他迅速逃离了北洋控制之下的直隶,但却又到了北洋势力把控的汉阳,然后生命就随着一声蓄谋已久的爆炸消逝了。王季同掌握的情报站虽然没有什么专属的特工,但是这个时代能收集的信息太多了。杨锐看过与徐华封有关的简报,在为这么一个天才因为派系斗争而陨落叹息的同时,不由的想,如果在后世,历史课本上会怎么描写徐建寅的死呢?估计会说那是一场事故吧。
良久,徐华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转过身道:“竟成知道我大哥的事?”
杨锐闻言一喜,但还是镇定下来,答道:“略有耳闻。”
徐华封看着杨锐,最后咬牙说道:“我要助你们可以,但我要大哥含冤昭雪!。”
杨锐心中一叹,点头道:“会的。不光是建寅先生,天下所有含冤之人的冤屈都要昭雪。”
徐府的门外,王季同和两个会中骨干缩在角落里苦等,虽然事情没有像想的那样糟糕,但杨锐进去快一个时辰了,一学生摸样的人哈着手问道:“先生,都进去很久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王季同右手揣在怀里,紧紧的握着左轮手枪的枪柄,心神不定,虽然很不赞成竟成单枪匹马的去和徐华封摊牌,但他知道这是争取徐华封的唯一办法,就是不知道竟成和他会不会谈僵。要真是徐华封派人告了官,自己是不是要把他也杀了?正犹豫间,只见徐府紧闭的漆黑大门打开了,王季同心中一紧,睁大眼睛却看见杨锐走了出来,后面似乎是徐华封,两人告辞之后,他快步走上去,“竟成……”
杨锐很明显的一愣,再见两个学生从漆黑里窜了出来,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他拍拍王季同身上的雪花,笑道:“今天晚上心情不错,走,我请大家吃火锅去。”
王季同听他的话语知道事情办成了,而且是最好的结果,心下也很是高兴,两个学生被王季同带出来窝在寒风冷雪里一个多时辰,早就全身冰冷,听到火锅,心里不由的缓和起来。当下四个人拦了辆马车,往雪中而去。
徐华封的加入使得复兴会的实力更加强大,当然这种强大是在科技上的。在杨锐说出通化计划之后,他更是热心的帮忙筹划,有他和他背后的人脉在,各项的技术积累和工厂建设将会更加顺利。
“华封先生能带多少人去东北兵工厂吗?”王季同关心的还是通化兵工厂的人员。
杨锐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全部,“还不知道,这事情毕竟隐秘,到时候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加上我们从美国培养的那些人,我估计技术人员不是大问题。华封先生的加入最少可以使得化学和物理实验室充实起来,这点也很重要。”
实验室也就是哈利那个专业点,其他的都不太行,虽然出了一些比如电池的东西,但是杨锐还是不满意,甚至一度想把实验室迁到美国。现在有徐华封把一些人才从清廷的工厂里挖出来,那么很多的研究就可以加速了。
“可万一容闳那边真的出问题呢,美国人才到不了位?”王季同有的时候比杨锐还悲观,或者说是理性。他听杨锐说了美国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很担心。
杨锐皱了皱眉,说道:“我们不要一心指望美国那边的人就是,先把实验室的人员充实了吧。至于枪炮子弹再想办法,我们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对了,钢铁厂的人员呢,都安排了?”
王季同答道:“都安排了。花了不少钱,但总算办妥了。到时候通化钢厂不怕没人。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去通化?去之前和孑民几个见见吧。他们听说你要回来,都没有回家过年。”
杨锐大半年没有见蔡元培了,也想见见,于是说道,“那就明天下午吧,地点就由你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