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本会以帮中国驱逐俄国为借口,取得清廷的全部帮助,三,旅顺是海港,日本在远东的海军实力是第一的,是以海参崴和旅顺都在其舰炮的攻击之下,哪怕俄国的欧洲舰队调过来也是劳师远征,无法取胜。有这三点,日本还能不胜吗?”
这话说完,两人还在沉思,杨锐就下逐客令了,说道:“集会的要开的,但是目的不是像清廷施压,而是唤起更多民众。你们先回去吧。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看看的。”
两人迷迷糊糊的走了,可还是不明白先生的意思。等他们走后,杨锐又改了会试卷才停下笔,想着这历史还是循迹而来,无法阻挡,自己该做些什么,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越想到这个就越烦乱。苦恼之间又想喝酒了,前次的头疼到现在才好,当时是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的,可是现在苦闷之际又是想喝,犹豫的最后把笔一扔过江找雷奥去了。
雷奥见有人找喝酒,不亦乐乎,找了个酒馆,付足酒钱,就开始大饮特饮了,外界事不管不顾,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连睡觉也在酒馆。也不知道过了几日,这一天还在睡梦中,就听有人叫道:“先生,先生……”,杨锐挥挥手不搭理,接着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又听有人在叫自己:“竟成,竟成……”,睁开眼睛却见是蔡元培。
杨锐半死不活的恩了一声,蔡元培说道:“这两日寻你不见,真是急死人了,还以为你出了事情,竟成啊,这次国难之际,应当振作啊。你前次就说俄人不会退兵,学社学生都想听你对此的看法,你怎么能……”
听到最不想听的事情又被人提起,杨锐恼得翻了个身,没搭理他。可蔡元培却是不依不挠继续在旁边劝说。实在是忍不住了,杨锐愤然的起身说道:“叫我去有什么用,集会有什么用,满清在庚子的时候就被列强打怕了,打服了,他打死也不敢出兵啊,现在想出兵的是日本,俄国占了的时候,我们可以抗议,哪天日本打跑了俄国占了东北,我们怎么抗议?又怎么收回来?”
蔡元培就怕他不搭理自己,见他终于说话就好办了。说道:“竟成啊,你说的就是大家想听啊,你只要把这些给学生们一说,我绝对再不唠叨,更不阻你喝酒。”
杨锐正在气头上,见他如此就说道:“那好,我就去说一说,说完你就不要烦我了啊。”蔡元培立马点头。当即杨锐找酒馆老板要水洗了个脸就和他出去了,一出门就见两个学生,估计刚才就是他们见到自己然后去给蔡元培报信的。
几人直奔张园,一到安恺第却见是满厅都站满了人,讲台上早有个士绅模样的在讲演,但却听不见在说什么。这就是说的和学生们说说吗,这里明显是有一千两千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好一起挤到前面坐下,蔡元培就过去安排讲演了。良久讲台上的人终于下去了,主持人上台,说道:“诸君,在一个月以前,就有人曾在此言俄国到期绝不会退兵,今日我们就讲当日预言的爱国学社的杨锐先生给我们讲演。”言毕,掌声如雷,全场激动。
杨锐酒还未全醒,脚步虚虚的上了台。蔡元培在心里捏了把汗,早知道就让竟成吃点东西再上去讲演。杨锐到了讲台上也不慌忙,先把那个圆形的话筒调了调,试试音才开始说话:“诸君在此集会拒俄,是认为国事还有望,而这几日我在酒馆天天醉酒,却是认为国事已然无望,是以对诸君我是深为佩服,自愧不如。”说完,杨锐深深的一躬,良久方起。
“我之所以说国事无望,是因为今日诸君在此拒俄,那明年何人在这里拒日,后年谁在这里拒英,拒美?诸君在此拒俄,一是要朝廷不答应俄人的七项条件,二是希望朝廷出兵驱逐俄人,以收东北。这第一条,朝廷是一定会拒绝俄国的,哪怕诸君不集会不请愿都是如此。为何?因为英国和日本不同意,美国也会反对,英国是怕俄国势力南下,威胁其扬子江流域的利益,日本早就是对东北虎视眈眈,现在占了朝鲜这个跳板,更是看俄国不顺眼久矣,至于美国,本就是讲究门户开放,一旦东三省为俄国所有,那么他们就无法取得门户开放的任何利益了,在此情况下这三国一旦对朝廷施加压力,这协议就签不成,所以我说这第一条拒俄是铁定的,和诸君请不请愿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第二条出兵拒俄,这是没有可能的!不管诸君怎么集会讲演都是没有可能的。在庚子事变之后,清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弹压国内可以,但是要拒敌于外是绝对不敢的,这是其一;其二,日本在甲午之时就想占东北,但是被诸国赶走,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这么好的进占东北的良机,哪会就此放过,加上其在去年初就和英国签订同盟协议,如果再让出一点东北的利益给美国,那么英国美国等国就会成为他的后盾,为其出钱出枪,他就势必会和俄国在东北决一雌雄。
诸君想一想,日本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打下了的东北会还给我们吗?既然他根本就没打算还给我们,那还会要我们出兵干什么?所以我说朝廷绝对不会出兵,一是自己不敢,二是俄人日人都会阻止出兵。是以,我说这第二条是万万达不成的。当然,还有人说我们既然朝廷不出兵,那我们自己组织义勇军去东北打仗,可诸君不要忘记了自立军的旧事,这义勇军估计是沪上都出不了就要解散了。国事如此,何以为计呢?我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