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湿透,是一名熟识的插花班老师发现她蹲在大雨中哭泣,才急忙扶起她,将她带到教师休息室。
休息室的其他老师一看到向恩狼狈的模样,惊吓之余,赶紧拿来干净的衣物让她替换,还变出吹风机帮向恩吹干头发。幸好社区大学有服装班、美容班,工具样样齐全,大家以最快的时间让向恩恢复原先的干爽,正好赶得上上课时间。
压花班和插花班的教室紧邻,上课铃声刚响起,徐向恩和插花班老师一同前往教室,两人走在学校的长廊上,向恩礼貌地答谢刚才的协助。
“谢谢大家的衣服和吹风机。”
插花班林老师温柔一笑。“别客气。”她笑看着向恩。“要开心一点,大家都习惯你笑咪咪的,你这一哭大家可都吓坏了。唉,这就是谈恋爱最大的缺点,情绪会变得很敏感,然后很爱哭,我常开玩笑,恋爱症候群很像怀孕的症状。呵,徐老师,不介意我说这个吧?”
徐向恩摇头,眼眶又湿了。“不会”
林老师鼓励地拍拍向恩的肩膀。“加油。”然后走进教室。
朋友会在最需要的时候,提供适时的安慰。
徐向恩站在自己的教室门口。她想到了这十年来,她和学长维系感情的不二法门坦诚相对。
对,坦诚相对,她不开心爱琳学姐的予取予求,就要和学长说明,学长没有必要为过去的感情背负这么大的责任,爱琳学姐更不能以死亡威胁换得爱情。
对,她要坦诚相对。
徐向恩踏进教室,计划下课后,她应该找学长好好聊聊。
课程结束后,徐向恩先打电话到学长家里和“咖啡与花”确认他并未回去之后,才叫了计程车直奔医院。她不想打手机,她要直接面对。
抵达医院,她到了五楼病房,黄母依然坐在外头的位置等候,只是不同于前一次的憔悴,黄母显得精神奕奕,手里还打著毛衣。
徐向恩没有招呼,想直接进入病房。
“不要进去比较好喔。”黄母幽幽地说。
徐向恩停住脚步,眼睛直直盯著病房大门。“为什么?”
“你不会想看他们亲密的样子吧?唉呀,时间仿彿倒流到十年前,他们那时候也是好恩爱,爱琳现在就和十年前一样美丽迷人,谁看到她都会爱上她的。”
徐向恩淡笑。被雨淋醒、痛哭一场后,她找回勇气。“既然是演戏,我怕什么?”
她推开病房大门,笔直走进去。她的爱不会比爱琳少,她必须战斗。
画面的确很刺眼。
聂远坐在床沿,爱琳依偎在他身侧,病床上散落了好多照片。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他们两个人当年热恋时所拍的相片,还有当年没有实现的婚纱照。向恩很熟,因为许多生活照都是出自她的手。
爱琳先发现了她。“向恩,你来了!”
聂远一惊,转过身,死寂的黑眸在看到她的瞬间,仿彿活了过来。
“嗨。”
徐向恩走到他身边,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视线回到爱琳身上。“你们在看什么?”
爱琳笑得好天真、好美丽,像个天使。“在看我和远的照片啊,我要我妈妈由家里拿来的,我好像闻到那天的烤肉味呢!对了,向恩,这张是你拍的喔。”
相片上的两人嘴嘟嘴亲吻,画面很俏皮。徐向恩记得那天是攀岩社全社去乌来烤肉,拍了这一系列的亲密照之后,没用的她当晚爱哭又失眠,第二天眼睛肿得像两颗鸡蛋。
“这天的照片几乎都是我拍的。”
“嗯,天空还飘雨呢,不过谢谢向恩把我拍得这么漂亮。”
“是啊,功力还不错。爱琳学姐,旧相片你怎么还拿出来?这样会比较出现在的老喔!”
爱琳没有防备,迷恋地抚著相片中的自己。“会吗?我觉得我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漂亮耶,远,你看看,我有变老吗?一点都没有吧?”
徐向恩静静看着爱琳的反应,说老果然是女人的致命伤。
“爱琳学姐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漂亮。”
“当然。”
徐向恩转向聂远。“学长,医生说爱琳学姐因为长期且高剂量地服用镇定剂,后遗症就是导致她像得了失忆症一样,忘了这十年间所发生的事,记忆停格在你们刚交往的时候,对吗?”
爱琳马上发现自己的语病,着急地补救。“什么十年前?这些相片是我们上个月出去玩才拍的啊!向恩,你在说什么?!”
徐向恩肯定地说:“如果失忆,她怎么会说相片是十年前的?”
聂远神色一凛。
爱琳急著反驳,神色狂乱。“我有说这是十年前的吗?!我没说喔,远,向恩怎么说这种话?我都听不懂?!向恩,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徐向恩冷冷地戳破她。“你是装的对不对?你根本是装出来的,就算刚开始的病是真的,你早就清醒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们?”
爱琳尖叫。“你出去!你出去!”
徐向恩拉著聂远的手臂。“她是假装的,她根本就清醒了!”
爱琳持续尖叫,黄母闻声冲进病房。当她听到徐向恩的怒吼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护卫她的女儿,她冲上前,推著徐向恩。“你给我出去,我们不欢迎你!聂远和爱琳就要结婚了!他们的婚纱照才刚拍好,什么假不假的?!我们听不懂,你给我出去!”
向恩震惊、愤愤不平地瞪著聂远。“你同意跟她结婚?!”
“对,他们要结婚了,你不要来搅局!”黄母大声宣告。
结婚?她傻了,眼泪失控地滑落。
黄母试图推赶怔傻的向恩。“叫你出去,你是听不懂吗?一定要我拿扫帚赶你走是不是?!”
聂远护住向恩。“你先回去,我再和你说。”
她抬头,泪眼中都是委屈和哀伤。“说什么?叫我不要来搅局?不要破坏你和她的婚礼是不是?喔,是谁来搅局?我们才刚恋爱”
徐向痘缝咽,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推开聂远,转头跑离病房。
她冲到一楼,来到医院后头的空地。她记得答应演戏的那一天,聂远还在这里告诉她,他爱她,他只要她莫非真正疯狂的人是她,聂远和她的事,都是她自己的幻觉,事实是她根本没有和聂远谈恋爱,一切都是幻想?
她掩面痛哭。喔,老天,原来得到又失去的痛苦竟然是这么难受,仿彿有人掐住她的心脏,她没办法喘气
“向恩!”
聂远找到她,她想跑,却让聂远攫住,一把拥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向恩崩溃地抱住他,在他怀里尽情哭泣。
她扯著他的衬衫,心急地哭喊著:“是我病了吗?你们才是真的,我和你的一切都是幻觉?”
聂远挑起她的下颚,俯首封吻住她的唇,唇舌吞噬著她,灌注浓浓的思念、激狂的爱恋,让向恩的眼泪流得更急。
他抵著她的唇,黑眸凝视她的泪眼。“如果这是你的幻觉,我不会这样吻你。”
徐向恩啜泣。“她是装的!学长,她们不能这样做!”
聂远心疼地吻去她的眼泪。“我在等最后一份评估报告”
他要和她解释他的做法,无论是爱琳假装失忆,还是黄母的悲情恳求,唯有医学证据才能了断这一切。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明,黄母已经泪流满面地冲向他们
“聂远,爱琳自杀了!”
只有三秒的空白,聂远推开向恩,掉头往回冲。
自杀?
泪眼之中,她看到黄母得意的笑容。
向恩愣了,傻了,也败了。
如果疯狂可以救赎所有
她甘愿选择疯狂。
徐向恩伤心地离开医院,哭著返回徐家。母亲的震惊及关怀,让她在母亲怀里倾诉了一切。
出乎大家预料的,徐母很平静,并没有当场冲到医院帮女儿伸张正义。
“如果这一关,聂远解决得不够漂亮,你也没必要和他继续走下去。感情啊,不能有半点阴影。”
徐向恩拭去泪水。“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杀到医院去砍了她们。”
徐母嗤之以鼻。“呋,杀人和自杀都是神经病才会做的事,我又不是神经病。”
也许是妈妈的冷静感染了她,是啊,这件事,她压根儿没有使力的空间,每个环节都卡得死死的,爱琳只要亮出王牌,一切就回到原点。
妈妈说得没错,聂远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
只是,她很伤心,他怎么可以前一秒才吻了她,下一秒又回头关心他的旧情人?
对,无论爱琳装疯有多么可恶,她伤心的是聂远的决定。
低气压笼罩了整间“咖啡与花”春天是到了,但店里的气氛比严冬还要寒冷。
向恩姐不开心,连包出来的作品都显得灰色,阴暗的包装材搭配深色系的花朵,吓到了订花的客人,美美都要赶紧换包装,才能免除被退货的窘境。
花店有问题,更不用提咖啡店有多惨了。小哲的咖啡不具市场竞争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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