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整间房,姚京京缓缓地睁开眼。窗帘忘了拉,冷气没有开,室内温度好高,她几乎是被闷醒的。
姚京京无力地撑起身体,低头看看自己,还穿著跟昨天一样的衣服,小礼服已经被她睡绉了。她蹙眉,起身到浴室梳洗,感觉脚步好沉重,太阳穴还因为宿醉隐隐作痛,她昨天一定醉惨了。
打开浴室的电灯,抽风机开始运作。她站在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掏了把清水泼上脸,水珠沿著脸颊滑下,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
眼尾因为地心引力渐渐往下垂,为了要应付所有客户,笑纹深得让她自己都不忍卒睹,最惨的是喝了酒一觉起来整个脸好浮肿,因为睡姿不良被压到的脸颊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不少皱纹
唉,她老了,除了外表,心境也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每天跟顾客、员工周旋,每天想着下一个分店或许开在哪个地点,每天处心积虑想着怎样赚更多钱。
因为工作而跟一些男人有接触,说利用太难听,不过等到工作上没交集,她一定掉头离去,她根本就不管别人怪她负心,反正从头到尾,她的确也不曾对谁用过真心。
对著镜子勾勾嘴角,姚京京露出一个超水准的职业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好恶心。转身慢慢脱下这件沾满烟味和酒气的小洋装,她裹上浴袍,晃到浴室外等浴白的水放满。
坐在床上,她翻开包包,察看手机的未接来电。
罢被她甩掉的刘小开打了不少通,她当作没看到。还有贾如美也打了一通,其他还有几通不太重要的电话,全部都可以不用回。
只有一通,让她按下了回拨键。
“你在干么?还在睡觉?”姚京京带著微笑,拿著手机走回浴室,找出香水浴球扔进放满热水的浴白里。
“没呀,我早就起床了,被我妈吵醒的。”电话另一端,米夕梨正坐在电脑前瞪著萤幕。“肚子好饿,可是又懒得出去买。”
十年前梦想做个知名大作家的米夕梨,十年后,她的职业竟然真的成了一个专栏作家。
姚京京还记得,那时她说要当她的朋友,那时她们一样十八岁。真没想到,时间这种东西还真奇怪,什么事都能治愈,什么都能被冲淡,也能证明友情历久弥坚。
听到米夕梨的话,她笑了。“你想饿死吗?要不要我送一块大饼挂在你脖子上?”
“好啊好啊,送点东西来给我吃吧,求求你,我懒到连泡面都不想煮。”米夕梨开始哀嚎。“我妈好烦喔,叫我回家相亲,要跟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聊些言不及义的,光想就倒胃。”
“相亲?哈哈。”姚京京滑进浴白里,被热水包围的舒畅总算让她的起床气消了点。“讲得那么痛苦,你怎么不想想,相亲对象是你,说不定对方才觉得倒楣。”
“说得也是。”米夕梨听完哈哈笑。“欸,你那里有没有卖专门为相亲设计的衣服啊?我到时不晓得要穿什么耶,要是随便穿穿,我妈一定会宰了我。”
“你干么观念那么传统?又不一定要配合相亲才买衣服,女人穿衣服是要让自己穿得开心的。”她的职业病又犯了。“最近新装上柜了,来看看吧,这一季的款式设计得还满新鲜,保证你喜欢。”
“唉,你实在太会做生意了,害我好想去看看”米夕梨叹气。“可是我好懒得出门,肚子又饿”
姚京京翻了个白眼,对话筒吼:“我等下去载你,你快准备,一起去吃个饭,然后我再载你去店里看看!”真是的,认识这个家伙,她才是最倒楣的那个人!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呵呵。”耶耶!有京京这个朋友真是太幸运了。“你快来喔,等你哟~~”
“知道了啦。”她没好气地挂上电话,嘴角却忍不住币上了笑意。
泡在浴白里,她查看手机简讯,有两封未阅读的讯息,她打开第一则
我想请你帮个忙。有个女孩,我喜欢她很久了,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是我没勇气告诉她,你可以帮我向她告白吗?她现在正在看简讯。
呃这是什么东西啊?罐头简讯吗?姚京京噗哧笑出声,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可能是传错的吧。
带著笑意展开下一封,又是同一个号码
你问我到底爱了你多久,我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比你想像中的还久,比我自己想像中的还短。如果可以,我好想再看你十年
她愣愣看着手机萤幕。
十年这字眼,让她有种奇异的感受,然后像触电一样的,她惊喜地从水里站起来。
一路走来,她幸运得不得了。看中的店面地点,除了有几间很倒楣地正好是戚少商的房子,经过一番缠斗才租得到,其他总是可以很容易地让她租到手。跟新品牌的厂商谈代理,更是非常顺利。
就好像有个人事先帮她开路,牵著她的手带她前进,有时她几乎要相信世界上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不是几乎,其实她一直相信他的存在。而且她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见他的念头。
原来,这个人是真的存在著,而且第一次真切地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眼眶热了,心头暖了,直觉就是他了。
眼泪淌下,滴进浴白里,她全身颤抖,喜极而泣。
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当然也想到那简讯可能是传错的,可能是恶作剧。
可是,这一路走来有多么幸运,就她自己最清楚,那个人怎样对她,她最知道。说不出为什么,那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默契。
深呼吸两下,她要自己别这么激动,想得太多最后总换来失望。就当对方传错了人,就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因为对方不知道她碰巧正在等著一个人。
但是,她还是没把那两封讯息删掉,就这样让它们留在自己的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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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站在落地窗前,俯看底下壅塞的车流。
室外夏日的阳光正艳,室内冷气温度略低,让他感受不到这个季节的热情。
他想着昨夜送姚京京回去之后,回到家里,竟看见父亲正坐在客厅里,不知已经等他多久了。
一段时间没看到父亲,他苍老了许多,但眼神还是一样严峻。
戚耀堂告诉他,要他履行十年前的约定。他无法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丢下庞大企业不管,甘于管理一间小小的总代理公司,虽然他经营得不错,但比起戚家资产,那利润根本不够看。
他要他回来,把joyae丢给别人去管,还要他严肃地看待这件事,不要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真的已经苦心等待儿子很久了。
案亲回房后,他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酒意蔓延之后,他想起姚京京,想起她说她恨他,排山倒海似的让他胸口好沉重,冲动之下,他传了两封讯息给她。
现在,他待在办公室里,就这样看着手里的手机,搞不懂自己在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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