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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哼了一声,邪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逗你玩玩!”
众侍卫都是好事之徒,见两人起了争执,不但不劝阻,反而起哄起来,一起哄笑起来,“荣禄,有胆子放开架势练练手啊!”“承恩大人,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对让他长长记性!”
几下里撩拨之后,荣禄和承恩的火气都上来了,荣禄冷哼一声道:“走,咱们出去放单,你若是不敢来,就是裤裆里没种!”承恩大怒道:“臭小子,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当下两人出了房门,来到班房四合院的敞院里,拉开架势准备殴斗。
屋内一班侍卫一起轰然起笑,跟着涌到屋檐下看热闹,随从小厮们搬出杌子给众人坐下。这些贵戚们点着水烟的,嗑着瓜子的,玩着铁蛋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倒像是看一场好戏一般。
承恩丢个架子,一招黑虎掏心,右拳猛击荣禄胸膛,荣禄却侧身一让,一脚跺在承恩的脚背上。这踩脚背却是市井泼皮斗殴才会用的下三滥招数,承恩猝不及防,抱着右足大声呼痛起来,荣禄一下子扑上去,将承恩扑到在地,跟着骑在承恩身上便是一顿乱打。承恩口中怒骂荣禄卑鄙无耻,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仗着力大,一边翻过身来,拉住荣禄的手,也是不管什么招数,胡乱殴击起来。
两人在湿滑的雪地中扭打起来,倒像是市井无赖斗殴一般,加上一班侍卫的起哄笑闹,倒是把整个宿卫驻守之地闹了个乌烟瘴气。
两人正殴击得兴起之时,猛然听到一声厉喝:“你们这些狗奴才在做什么?!”
众侍卫心头都是一凛,这声音熟稔无比,回头看时,果然是众侍卫最大的头头,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怡亲王载垣!这怡亲王载垣乃是康熙帝十三子胤祥的第五世孙,铁帽子王,历任正蓝旗汉军都统、正红旗汉军都统、镶蓝旗蒙古都统、镶白旗汉军都统、镶红旗满洲都统、御前大臣、阅兵大臣、十五善射大臣和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还担任过正蓝旗总族长、宗人府右宗正、宗人府宗令、玉牒馆总裁,管理过镶蓝旗觉罗学,太庙袷祭和近支婚嫁,銮舆卫、虎枪营、御枪营、善扑营和崇文门正监督。道光末年,受顾命,咸丰朝的御前大臣兼着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当真是当朝第一王爷。
众侍卫见是载垣到来,吓得都站到一旁,不敢作声。却见载垣身旁跟了一个和他年纪相若的官员,一身正二品的顶戴花翎,相貌端方,却挂着一脸的坏笑:“哟呵,今儿各位小爷们兴致高啊,这大雪天刚停就摆开架子练上了,王爷啊,你老人家有福了,这群猴崽子们都知晓自己练功了啊。”
载垣脸色铁青,怒喝道:“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全部罚俸三个月!还不给本王滚进去!”
众侍卫心中暗暗咒骂那人,要不是他煽风点火的话头,载垣平日里就算遇上殴斗之事,也不会儿发这么大的火,罚俸三个月可是不少银子的啊。
回屋的人群中一人低声嘟囔道:“这他娘的是哪里来的野狗乱吠。”另一人回道:“小声点,这是肃顺肃老六,郑亲王端华的六弟,是个满汉杂种!”先一人低声笑道:“怎么是满汉杂种了?走咱们进屋说说去。”众侍卫嘻嘻哈哈的一窝蜂的回到屋内去了。
雪地里荣禄和承恩这才分开来,两人鼻青脸肿的都是嘴角挂着血污,兀自恨恨的看着对方。
那肃顺走到两人身旁,笑吟吟的蹲下身道:“王爷,我就说吧,咱们满人中不成器的家伙不少,你看那些个小爷,入宫当值都还带着听差小厮,衣包、食盒、烟袋、玩意可是一样不少,到比在家中还舒坦。这二位打架,都还没心没肺的瞎起哄,瞅见没,这就是咱们的禁宫侍卫,呵呵。”
载垣满脸怒容上前喝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为何打架?!”
肃顺呵呵笑着说道:“王爷,你也不用生气啦,这是几十年的旧例,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这两刺头不如交给我吧,我替王爷管教。”
载垣微微一鄂道:“皇上让你到侍卫处挑选人手,重新建上虞备用处,好的人才多的是,你为何偏偏看中这两人?”
肃顺笼着马蹄袖呵呵笑道:“这两人打架的狠劲像我当年在市井游荡时的狠劲。”
载垣摇头苦笑道:“你啊,就是这脾气。”
肃顺笑道:“话不多说,王爷,晚间大蓉和戏楼子里在下请王爷听戏,我二哥和我一起打围子候着您。”
载垣呵呵笑道:“准到,准到。”说着扭头哼着小曲带着一帮戈什哈远去,对地上的荣禄和承恩看都不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