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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一时间大堂上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面面相觑的对望几眼,最后都望向天王洪秀全。要知道拜上帝教自打立教以来,都一直在毁庙宇、砸学宫,还在紫荆山传教的时候,洪秀全就经常领着会众砸当地的寺庙、孔庙,在众人看来一直都习以为常。现下居然有人出言反对,而且还是西王娘洪宣娇,须知洪宣娇乃是上帝天父第六女,从前宣扬教义之时,她也是极力赞成的,怎么这会儿忽然会这么说?
萧云贵听了之后便暗叫不好,四眼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这样直言不讳,必定会触怒洪秀全,甚至杨秀清也会趁机下死手,当下趁众人没回过味来,急忙起身道:“天王、东王,宣娇的意思是我们天国初定长沙,当收拢人心为上,现下长沙四面见敌,传教之事可以大加操办,但也多给城中百姓、文人一些时日,聆听天父道理,希望他们能自己彻悟。等过些时日他们还是冥顽不灵,再行毁砸之事,那时候想必我们天国圣兵也大胜清妖,也有足够人力来行事。如此先礼后兵,才能彰显天王、东王的德威啊。”
洪秀全和杨秀清听了洪韵儿的话本来也是一起呆住,跟着又听了萧云贵的话后,似乎才有些回过神来。但洪韵儿似乎还没卯过劲来,皱眉道:“不,我不是……”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萧云贵真起身来狠狠的瞪了洪韵儿一眼,左眼眨了眨,低声怒道:“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下去看看午间饮食准备的如何了?”
洪韵儿愣了一愣,这才发现堂上几乎所有人都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萧云贵正在替自己解围,当下哦了一声,起身向洪秀全和杨秀清一礼,恭恭敬敬的道:“二位兄长,你们继续论事吧,小妹去看看午间饮食备得如何了。”
洪秀全紧绷的脸稍稍松了松,呵呵一笑道:“六妹辛苦,快去吧。”
就这样洪韵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快步转入内堂去了。萧云贵见堂上气氛诡异,干笑两声道:“妇道人家就该回厨房去,添什么乱呢,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二位兄长放心,回头小弟一定好好管教。”
见萧云贵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众人平素都知道这西王是如何的惧内,现下却大言不惭的说大话,忍不住一起哄笑起来。
杨秀清这时才回过神来,有些后悔适才没趁势发难收拾了洪宣娇,但眼下众人都哄笑不止,到把气氛冲得淡了,而且洪秀全似乎也很会把握时机,站起身笑道:“朝胞啊,回头你可别又跑来让朕替你们小两口说和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萧云贵呵呵干笑两声,坐回位子上,虽然被人取笑了一番,但好在把四眼妹莽撞的举动总算揭过,也算值得了,但他手心里可都是捏了把冷汗的。
笑了一会儿,洪秀全压压手,示意众人安静,跟着又说起教务来,他倒也采纳了萧云贵的言语,将毁砸之事押后,待和清军分出胜负后再来行事,他也怕兵力不足,弹压不住城中百姓。
说完教务后,杨秀清又说起了圣库之事,现下太平军总圣库乃是翼王石达开亲自掌管,手下有胡以晃、殿左三指挥陈承瑢等人分掌。说起此事,果然和杨秀清在轿子中和萧云贵所说的一样,杨秀清勒令各军严查城内富商豪绅,一旦察知这些人和清妖有往来的,一律按通妖罪论处,家宅钱粮悉数冲入圣库。
说到此事,萧云贵想起自己对朱昌琳等人的承诺,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替朱昌琳、魏鹤林等在长沙城中声望较好的富商说项。跟着曾水源也在后面站起身来佐证,他入城之后,一直和这些富商打交道,也知道朱昌琳、魏鹤林几个富商的所为的确算不上大奸大恶,也开口求情起来。曾水源还例举了朱昌琳等人捐纳的钱粮数目,以及他们几人积极奔走,替大军置办冬衣、号衣,又稳定了长沙市面的物价,的确有些功劳。
最后杨秀清看了看萧云贵,才缓缓点头道:“也好,既然这几人对天国有功,也就不为难他们了。朝贵,你去和他们说,只要他们能像北王、翼王那样,捐出全部家产,跟着我们天国走,也不失封官拜爵之位,要是他们不愿意,就是还想着通妖!一样要法办!你们不必再说,这已经是极为宽宏的了!”
萧云贵心里暗暗叫苦,但也无法再劝,只得暂且先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