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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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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花朝语重心长的话,听得同伴们心有戚戚。

    临行前,众人集思广益,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沙盘推演过一遍,也做出因应对策,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会功亏一篑。

    “戴哥,我们都尽力了。”尽管担心兄长的安危,天平仍温言安慰同伴“皇上执意要上报恩寺为太皇太后祈福,并不是我们能劝阻的,就像他跑去救劭杰,我们也来不及阻止。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今皇上下落不明”戴玥悲痛的摇头,义父临走前将皇帝的安危交到他手上,他却让皇帝遭遇这样的危险,有何面目再见义父?想到这里,他就难过得想死掉,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一个个都像他一样惶然悲伤,只除了

    “你在找什么?”他愕然瞪向蹲在地上乱瞧乱看的仙梅。

    “你不是怪我弄丢了你的皇帝吗?”她才不要像这些大男人个个如丧考妣地自怨自艾,却不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的道理。仙梅抬起那张神似皇帝的娇容,似嗔似笑地回答:“我找回来给你呀!”

    “就凭你这样乱翻翻找,就可以找到皇上?你以为皇上会在地上、墙上吗?”戴玥很怀疑。

    “你懂什么!”她神气地白他一眼“我跟扶桑有时分头采葯,为了让对方能知道自己的方位、情况,发明了一套彼此联络的方法。”

    “彼此联络的方法?”众人心口一跳,神情兴奋了起来。

    “啊,找到了!”仙梅惊喜地喊道。

    “什么?”大家全围在她身边,只见仙梅对著刻画在墙角的图案摇头晃脑。

    “嗯嗯嗯,看来他们暂时平安。”

    “你怎么知道?”天平满眼好奇。

    “你没看到墙上画了个瓶子吗?瓶与平同音,扶桑是在告诉我,他们目前平安。”

    “那她有告诉你,他们去了哪里吗?”

    “没”她才说了一个字,众人的表情顿时黯然无光,仙梅连忙安慰道:“只要仔细搜查这一带,一定可以找到扶桑留下的更多线索。”

    “那你快点找出来!”戴玥着急地催促。

    仙梅没好气地瞪他,这家伙就只会催她、逼她、怪她。“这种事急不得,你催我也没用!”

    可是他们一刻也等不及呀!

    天平挤出笑容,低声下气地问:“我的好表妹,可以教我们怎么辨认扶桑留下的暗记吗?”

    “这种事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她绷著小脸回答。

    看戴玥双拳紧握,好像快按捺不住脾气揍人了,天平暗暗为表妹捏了把冷汗,赶紧再道:“除了你外,还有谁能认出扶桑的暗号?”

    “霍爷爷应该可以吧。”她想了一下回答“如果我没料错,他应该去朝哥哥府邸里等我们。”

    大家全期待地朝花朝看去,后者眼神一动,才要说话,屋外传来恭谨而响亮的声音。

    “属下言禄庭有要事禀告!”

    言禄庭是御林军副统领之一,为了不让仙梅假扮皇帝的事泄漏,花朝命令他率领一队御林军驻扎在溪谷一带待命,与留置在崖上的御林军相互呼应。

    唐劭杰带领的卫士,则等到众人将仙梅簇拥著进入梅林里的小屋后,跟著布防在屋子四周,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花朝知道,若非事态紧急,向来谨慎的言禄庭不可能未经召唤请谒。

    他迅速和戴玥交换一眼,后者立即抱起仙梅,把她安置在榻上,前者则步出屋外查探。

    “什么事?”

    花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屋内,即使没看到他的表情,戴玥也可以想像出他脸上维持著执行公务时的冷静严肃,一丝也不会泄漏出内心因皇帝失踪而起的忧虑、不安。

    “启禀统领,勇亲王率领亲兵驾到,得知圣上落崖,执意亲自下崖确定圣上安危,柳副统领劝阻无效,急报属下前来请示。”

    言禄庭的回答如落雷般打得众人措手不及,戴玥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慌乱,思绪急转如奔驰的车轮。

    皇帝祭天之后,执意前往报恩寺为太皇太后的病情祈祷,跟随他去天坛的王公大臣,都被御令先行返家,只有勇亲王在事前便表明,督促礼部收拾妥当,会率领亲兵赶上来。

    这原本不无妥当,可如今皇帝下落不明,情势变得极为复杂,是否该据实告知这位统率六万精兵戍守京畿的勇亲王,顿时成了难题。

    “嗯。”花朝沉重的叹息一传来,戴玥便领会到好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机立断地快步走出,来到他身后。

    他神态从容地先向木阶下的言禄庭点头致意,才语音轻快地转向花朝道:“皇上已经知道勇亲王要下崖面圣的事了。”

    “唔?”皇上又不在屋里,怎会知道?花朝一头雾水,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皇上担心崖壁陡峭,勇亲王又上了年纪,万一失足落下,可就糟糕了,还请言副统领上崖阻止。”戴玥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要属下上崖阻止?”言禄庭露出为难的神情“之前柳副统领已经力劝过勇亲王,可勇亲王根本不听,属下”

    “言副统领代传的是皇上的口谕,自然不同。”

    “可是”虽然是圣谕,可勇亲王毕竟是皇帝的叔父,要是牛起来,他这小小的御林军副统领也阻止不了呀!

    “你放心,皇上只是要你请勇亲王在崖上等候宝亲王宣达圣旨。”

    “属下遵命。”言禄庭松口气,恭敬地向两人抱拳告退后,旋身往来时路大步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了,接到花朝质疑眼光的戴玥扯出一抹苦笑“我们进屋里说。”

    盘坐在竹榻上,跟一群脸色凝重的人大眼瞪小眼,堪称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无聊的事!

    奇怪的是,仙梅非但没有想要摆脱这种无聊状态,居然跟他们一块屏气凝神,仿佛担心呼吸大声一点,会招来什么不好的事似地小心翼翼,耳朵竖起来倾听屋外的每一句谈话,双眼一瞬也不瞬地锁住门口,期待著什么人走进来。

    终于,盼到了那一前一后回到屋内的两人。

    凝聚所有人目光焦点的戴玥抬起浓密的睫毛,闪烁著智慧光芒的眼眸坚定地迎视同伴眼中的焦急、质疑、惶惑、无措呃,或许有一双是蕴著浓浓的爱慕和满满的信任的,仙梅斜睨了一眼天韵,嘴巴酸酸苦苦的。

    但不管你是用什么眼神瞧他,他回视的眼光倒没有因人而异,这让她或多或少感到安慰,至于为何有这种感觉,仙梅一时间也弄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的视线无法自他脸上移开。

    他刚毅的轮廓让人想到岩石,每一道刚棱的线条全是大自然用神奇的力量凿刻成的。怪不得眉、眼、鼻、唇,无一不是天然毓秀得让人心跳加速,不管是杀意透浸时的冷肃,世故的礼貌和讥诮,或是此刻像一座饱经寒暑历练的山峦透出来的练达与精悍,都教人情不自禁的为他自里焕发至外的神采所著迷。

    那是遇到任何事都不退却、打不倒的勇者所显露的光华!

    一扫之前的烦躁,他深炯的眼眸流露出智珠在握的自信,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轻觑的力晕这跟他魁梧结实的体魄无多大干系,而是来自他内在不可屈挠的意志力,及深沉的智慧。

    忽然,她不那么气他了

    或者,她根本没气过他,而是

    仙梅不敢继续往下想,莫名的渴望加促了她的呼吸,阵阵灼热汹涌地漫过脸颊、耳朵。她的嘴巴发干,双手不自觉的掩住胸口,仿佛担心奔驰的心跳会突破胸骨撞了出来。

    但这个担心是没必要的。

    在她快要按捺不住对他满腔的倾慕,瘫软在床上前,天平已经沉不住气的开口。

    “戴哥,你刚才说我要去向勇王叔宣达圣旨,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他定定的回视对方,线条分明的双唇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激得天平哇哇大叫。

    “在场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朝帝位的继承人!”戴玥不情愿地回答。“由你去向勇亲王传达皇上的旨意,勇亲王不会有任何怀疑。”

    天平无言地翻起白眼瞪著屋梁,痛恨这个摆脱不了的身分,更气愤自己反驳不了戴玥的话。

    他讨厌承担这种责任,难道就没法推卸这等重责大任吗?

    “皇兄又不在这里,哪里有圣旨让我宣?你不是要我睁眼说瞎话吗?”他急中生智,怒视向戴玥。

    毫不理会他的质问,戴玥嘴唇微微扭曲的努向仙梅的方向,以坚定得不容人否认的语气说:“皇上就坐在竹榻上,宝亲王没瞧见吗?”

    “啊?”天平不敢置信的跟著看去“那是仙梅表妹,又不是”

    “我们说她是,她就是!”戴玥的声音像覆满皑皑白雪的高山般寒冷且无法撼动。

    “这么做妥当吗?”领会到他意思的花朝不确定地问。

    “你们有别的法子吗?”他回视好友眼中的质疑,一一看向在场的其他人,仿佛准备迎战任何敢反对的人。

    “难道不能跟勇王叔说实话?还是你认为他会”天韵颤巍巍的开口。

    “我没有认为什么。”戴玥语气平和的看向公主“但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我们无法立刻找到皇上,朝廷将因此陷入混乱。勇亲王掌握六万兵马,戍守京畿,除非我及时调动天龙军入京,否则朝中无人可以跟他抗衡。”

    “话是这么说,可勇王叔绝对不可能”天韵辩解道。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时机点对不对而已!”他打断她的话“我也愿意跟大家一样相信勇亲王不会有贰心,但各位有没有想过,皇上遇刺不可能全是由莽国一手主导,朝中必有内奸。我们让勇亲王知道皇上失踪,等于昭告天下,把皇上的安危暴露在那些意欲对皇上不利的乱臣贼子面前,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预料不到。”

    “你的意思是”花朝眼中露出一抹恍然大悟。

    “屋里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仙梅先前也说过,扶桑奉命守护昏迷中的皇上,等她带救兵回来,照理不可能带皇上离开,可他们的的确确不在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扶桑必须带走皇上。”

    “会是敌人来袭吗?”唐劭杰忧急如焚地追问。

    戴玥投给妹夫一个要他冷静下来的眼光,缓缓的回答“如果是敌人来袭,大可以在这里下手,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带走两人,而扶桑也不可能乖乖听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双眼炯然的直视向望着他发怔的仙梅“我假定扶桑也会武功吧?”

    “嗯。”他眼中有种力量教她只能傻怔怔地点头,忘了质问他先前为何不像此刻这般睿智的分析,而是凶悍的向她要皇帝。

    “那就是了。”得到答案后,戴玥转向其他人继续道:“如果他们是被敌人掳走,扶桑有时间留下暗记,不可能不做任何抵抗就跟人走,这表示,两人的离开不太可能是外敌来犯,即他们并未落入敌人手中。我才会认为在找到皇上前,如果能让敌人以为皇上仍在我们的保护下,他们就不会费心去找人,跟扶桑在一起的皇上也就越安全。”

    “难怪你要我跟勇王叔说谎。”天平喃喃道,年轻的脸庞虽然露出认同的神情,却也添加了一抹为难。“可是我没跟勇王叔说过谎,他看起来好威严”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戴玥语气虽轻,表情却很严厉。“皇上的安危系于此!别说只是对他说谎,就算是要”

    他没往下说,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却比任何言语更让人不寒而栗,天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宝亲王从小就在宫外居住,你不要对他太严厉。”花朝低声劝道。

    “我知道。”他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可是我们现在没时间了。”

    “我也知道”花朝苦笑,眼光自天平脸上移开,和花捷交换了一眼,随即有了主意。“伯父伤势如何?”

    “我还撑得住。”花捷回答。

    “那就请伯父陪伴宝亲王去见勇亲王。有您在场,勇亲王必然不会怀疑。”

    “好。”

    这个安排可说是再恰当不过了。

    宁国公花捷是在场中人,辈分与爵位唯一可以跟勇亲王平起平坐的,有他陪同,天平的胆气壮了不少,可在松口气之余,新的难题接著涌上他的心头。

    “我要怎么跟勇王叔说?”

    “你向他代传皇上口谕,说皇上虽然跌落山崖,受了点伤,心里仍挂意著为太皇太后祈福的事,希望勇亲王代他前去报恩寺祈福。我等则会另觅安全路径,护送皇上返回宫中,其他事就等待勇亲王回宫后再做商议。”戴玥条理分明的交代。

    “勇王叔回宫前,我们可以找到皇兄吗?”天平不确定地问。

    戴玥转开眼眸,不让眼光泄漏心里的隐忧,语气沉重地说:“尽人事,听天命,先过了这关再说。万一找不到皇上,只得让冒牌货先顶著。”

    冒牌货?

    当众目望来,仙梅突然有种冷到脚底的不好预感。

    这个冒牌货是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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