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日两人之间的深谈还是怎地,总之越原与“白发魔刹”这两个不大对盘的男人,总算勉强能和睦相处了。
在任圆细心照料与养伤汤葯灌溉下,两人休养个几日,内伤皆已好转、痊愈,恢复如昔。
这日一大清早“白发魔刹”表示要去下游竹屋那儿,瞧瞧那些江湖人说要帮任圆修缮屋子的事进行得怎样,是以早早便不见人影,就连小清子和银欢也不见踪迹。
“怎么不见小清子?上哪儿了?”一出石屋,偌大的地方只有任圆一人独坐在木桌前用早膳,越原甚觉奇怪。
吃着特别帮她准备的葯粥,任圆轻缓摇头。“不清楚!他和银欢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方才两人扛着一个大木箱不知上哪儿去了。”总觉那木箱有些眼熟呢!
“这两人在耍啥花样?”咕哝一声,不再深究,来到她对面坐下,越原第一件事便是伸掌触向雪额,然后皱眉。“还是这般冰冷。”
这些日子,任圆已被他摸习惯了,明白他是关心,当下也没啥闪避之意,只是喃喃低语。“习惯了,没什么的。”
闻言,他神色未变,一脸平静寻常,却不疾不徐地丢出一句惊人问话。“你娘何时对你下寒玄掌这种毒手的?”早就想问了,趁今早只有他们两人,刚好是问清楚这件事的时机。
哐啷!
任圆慌得打翻了手中碗筷,任由葯粥洒了满桌满地,神色死白地蹬着他,语气惊惶、结巴。“你你怎会会知道?”
“知道什么?凤水潋是你娘这件事吗?”恍若讨论天气那般,越原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不是啥秘密似的。“别忘了,你还有个伯父住在这儿。”
任圆瞠眼无语,不懂“白发魔刹”为何会将这件秘辛说与他听?这世间知晓这件事的,屈指数来不足五人啊!
“那、那么你知道知道我的身世了?”慌乱的神色有丝黯然,不知为何,她竟然感到害怕,怕他瞧不起她爹、瞧不起她
点头表示明白,越原像似能看透她心思般,忽地出手抬高她越垂越低的脸庞,惊猛地对上她仓皇的眸光。“别践踏自己!你是无辜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相信你爹一定也是这么告诉你的。”
你是无辜的,从不欠她什么
忆起爹亲临终前的遗言,任圆霎时间清泪泉涌,似在自语又似在责怪自己的错。“爹爹说说我是无辜的,不是我的错。可我时常想,若非若非有我的存在,事情就不会是如此既让‘她’饱受痛苦折磨而爹爹却得费尽心神医治我身上的寒毒、又得带着我逃亡,因而心力交瘁,盛年就去世是我害了爹”
“傻子!”捧着她脸蛋,抹去斑驳的泪痕,越原恶狠狠地低斥。“你说什么傻话?若非有你的存在,你爹也不会多撑着这十几年,早在当年就将一条命奉送给凤水潋了!是因为有了你,你爹才多活了这些年!有你相伴的十几年,相信你爹心中一定是满足、幸福的。”
幸福吗?爹爹觉得幸福而满足吗?呵也许吧,当他们父女俩不受追兵所扰,平稳、安顺地过活时,确实是快乐而幸福的
“你说得是!谢谢你!”水眸瞅凝,任圆清泪奔流不止,唇畔却漾起了一朵好大、好美的笑花。她从来未曾如此想过,如今听他这番话,这才欣慰自己的存在至少还给爹亲一个快乐、满足的日子。
乍见她消除心结、发自真心的含泪笑花,越原胸口揪紧、心跳猛然加快,顿觉口干舌躁
“你真美!”话落,无法自持地倾身覆住粉唇,偷取檀口内隐含葯味的香甜柔软
良久,他才心神激荡地放开她,眼底有着浓郁的情欲。
“你”恍神、迷蒙地微喘着,脸蛋儿醉红。“为、为什么?”为什么动不动就碰她、亲她?这是轻薄,不是吗?为何这男人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你自己想!”挑眉邪笑,再次重重啄上一吻后,才退开身子,继续之前的逼问。“你还没说何时中了凤水潋的寒玄掌?”
话题转换得还真快!任圆一时跟不上,微愣了下后才回神,黯然苦笑。
“听我爹说,最后一个月,他已不再用葯制住她,好让她有体力生下我。我想那时她心中大概已有了盘算,打胎已是不可能,是以她也不走了。在最后一个月养好了身子、生下我,然后在剪断脐带后,就趁着我爹不注意时,以寒玄掌打在我心口,要取我这条命。
“好在她刚生产完,身子尚虚,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加上我爹即时发现,费尽心神施展出他所有的绝学,才保住出生尚未一日便受寒玄掌袭击的我。之后的几年,爹爹他尽其所能地调养我的身子,将日日发作的寒毒控制到每逢十五月圆时才发作一次,想来这寒毒是要跟随我一辈子了”神情淡然,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痛苦。
闻言,越原虽知凤水潋是在极端不愿的状态下生下任圆,但却依然为这女人的凶狠无情而暗惊,竟然能对一个初生婴儿毫不留情地下毒手,而且那婴孩还是她怀胎十月的亲生儿!难道她对任圆真的完全没有一丝母性亲情吗?
“你爹医术如此高明,难道想不出办法治愈你身上的寒毒?”不想再见她寒毒发作时的痛苦,越原皱眉问道。
“不是没有,只是”沉默许久,最后她叹气。“很难!”
“说来听听!”一听有方法,越原眸底一亮,不愿放弃。
“必须有人练有‘烈阳神功’这门内功来帮我逼出寒毒。”摇摇头,她仅是说说,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烈阳神功’已失传许久,爹在世时,也曾留心打听,但没听过有人习得此门绝学。”
“呵真是不凑巧!”闻言,越原蓦然笑开怀。
“嗯?”奇怪瞅着他,不懂他何故如此乐?
“真的很不巧,在下练的就是‘烈阳神功’!”口中说不巧,其实可真巧得很!他泛着笑痕,一脸的懒洋洋。“圆儿,看来你这条命真是注定是要配给我的,谁都无法和我抢哪!”
啊他、他说的可是真的?任圆也傻眼,没想到爹亲遍寻不着练有“烈阳神功”的人,如今却是自动送上门来!所有事情全兜在一起接踵而来,难道老天爷决心让所有的恩恩怨怨一起解决?
“你在哄我?”如此天大的好消息让她一时不敢置信,心中还是存疑。
“来!告诉我该如何逼出你身上的寒毒”不理她的震愕,越原迳自泛笑。“等你身子一好,就知道我是不是哄你了”
问剑山庄
砰!猛烈撞击声乍然响起,精致门扉被人撞开,惊动了房内镜台前正在梳妆的明艳美妇。
“聿儿,你回来啦”凤水潋由镜中瞧见爱儿影像,噙笑回身,却在定睛看到沈聿灰白脸色后,笑语顿止,忙不迭地迎上前扶住他,厉声逼问:“是谁打伤你了?”
“为什么?”沈聿恍若未闻,只是牢牢地瞪视着她,问出心中疑惑。
“什么为什么?你这孩子说什么?”急着要将人扶到椅子坐下,检查伤势,凤水潋无心去注意他的异常。
“娘,你为什么要派玄梦宫的部属去杀任姑娘?”捂着胸口,沈聿一路不顾伤势、马不停蹄地赶回山庄,为的就是得到解答。
他不懂!不懂娘亲为何要派人追杀柔弱无害的任圆!
为何他会知道?一听他提及姓任的,凤水潋浑身一震,原本担心他伤势的关切脸庞瞬间变色,显得极端可怕。
“娘?”沈聿察觉,心中怪异感更甚。
“娘不懂你说什么!”尖锐否认,艳丽脸庞却散发出酷寒神色,恍若恨不得杀了谁似的。
“娘!”知道娘亲有事隐瞒,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沈聿不禁由椅子上跳起来大叫。
“住口!”怒喝一声,自有一股威仪。“娘的事,何时需向你交代了?去找你爹帮你疗伤!”话落,霍地旋身背对着他,表明此事不再说谈。
沉沉瞅了娘亲背影一眼,沈聿知道事情绝不单纯,也清楚她不可能多说什么,但心中确定的是追杀任圆的人,果真是娘亲派去的。
“娘,我不清楚您为何要杀任姑娘,但我只想说一句,任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别再派人追杀她了!”沉叹一声,他转身步出房门。
耳听足音逐渐远去,确定人已离开后,凤水潋又恼又愤,昔日的屈辱浮现心头,让她日日受着痛苦折磨。
“她与她爹都该死!这二十年来我受够了受够了唯有除去他们,才能解除我心中的痛苦、毁掉我曾被凌辱的证据”捂脸瘫坐在镜台前,她喃喃地痛苦低泣。
但听偌大的房间内,饱受折磨的痛楚喑哑嗓音断断续续地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任姑娘,你今天气色真好!”阳光下,正忙着擦拭刀剑兵刃的小清子一见任圆走来,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赞美。
“是n吗?”不自觉地抚着脸颊,她害羞地微微一笑,心中很是感动。
自她有记忆以来,似乎从没被人称赞过气色好,也从来没见过自己曾经有过血色红润的时候。一直到前些天,当越原替她逼出体内的寒毒后,她才终于有了红润气色,身子也温暖起来,不再如以往那般冰凉。
“当然是!”郑重地直点头,小清子霍地一下子就跳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以往你脸色死白白的,如今却红艳艳的,可真不知比以前美了多少呢!”
“谢、谢谢!”被这般大方无伪地赞美,她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
“银欢呢?这些天瞧你们忙得很,常不见人影的!”
“呃银欢啊”眼儿左瞄右瞄的,显得有点心虚。“她到竹屋那儿去瞧瞧屋子整修得如何了!”呵呵顺道还去做点小生意啊!
“这样啊!”不疑有他,看木桌上摆满刀剑,任圆有些好奇。“这些是”
“啊我还有事找银欢,先走了!”见她视线落在桌上的刀剑上,小清子作贼心虚,忙不迭地抱起所有兵刃,急急忙忙跑开了,临去前还不忘拜托。“任姑娘,后头灶房内的午膳,麻烦你帮我端进铸剑房给我家主子用,他好几餐没动筷了,谢谢啊”眼看他一下子跑得不见人影,任圆不禁摇头,不懂他在忙些什么对了!方才他说些什么?灶房内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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