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地漾起笑容,瞅着她那副依旧不热不冷的表情。
“随您怎么说,反正我已将一切都卖给您了。”只要想起白天在这里,他与孟乃琳欢爱的一幕,她的心便冷冻起来。
“卖给我!呵——瞧你说的。”他扬眉一笑。
“我说错了吗?”她蹙起眉峰,看似平凡的脸上带了抹刚冷的美“若非如此,我现在不会来这里。”
“为什么?”他坐回椅上,揉揉眉心,半阖着眼看着她。
“已经很晚了,怕引来外人不必要的猜测,所以我希望大人以后能否避开这个暧昧的时段。”虽然柳柳有点儿害怕他那双泛着奇异光芒的眼睛,可她还是大胆地说了。
“哦,是这样吗?”喝了口香茉,他又瞟向她“暧昧时段可是你这丫头说的,旁人或许不认为暧昧,我看是你自个儿心里有鬼!”
“好吧,既然如此,那有什么事你快说吧。”她咬了咬下唇,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咦,是我耳朵有问题吗?怎么对我的称呼由您变成了你呢?如今想想,还真不能帮忙别人,免得吃力不讨好啊。”他笑意盎然地说着。
“大人,是我错了,求您快说吧。”她深抽了口气,闭上眼努力安抚着自己极端不安的情绪。
“呵,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仆散乔侬搁下手中瓷杯,缓缓踱近她,伸手勾住她的下颚,笑看着她那双蓄满惊慌的大眼。
“别碰我。”她用力甩开他。
“怎么,嫌我脏?”他挑眉问。
“我不敢。”
深抽了口气,她往后一退。当眼神不经意又瞟向他身后的大床时,心头顿起梗塞。
仆散乔侬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张床,嘴边的笑容变得更夸张了“原来是因为它的关系!是不是上来躺一下,你就会舒服点儿了?”
闻言,柳柳猛地张大眸子“你别乱说,我没那个意思。”
“别否认,你一定是看见我和琳琳在一块儿,所以心生嫉妒,不过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她不是我惟一的女人,与我仆散乔侬亲热过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你不必因为她而吃味。”他对住她的脸说。
“我没有吃味。”她极力排斥他这样的说法。
“没有更好,我就是怕你想不开。”他那刚棱有力的脸上,多了份洒脱与狂恣。
“好了,别再说了。天色不早,我该回房去了。”她闭上眼,消极地拒绝他那份优雅再次袭上心间。
“不急,来瞧瞧这是什么?”他指着桌上一本本书册。
柳柳望向桌面,目光顿时凝在上头。
“这些是习字本,你只要跟着上头的字写,久了便能拥有一手好笔法。”他先将其中一本打开来。
她好奇地走上前,翻来瞧了瞧,眼睛里已出现了“喜欢”的神采。
她想,如果能拥有这些习字本,她就可以多学些字,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还被他给
“要不要?”他低首一笑。
“您您愿意给我?”她有点不敢相信,更害怕这只是他另一样诡计,就跟外头书房上那幅她的画像一般。
“当然是给你了,要不我还自己收着玩呀。”他笑了笑,低头觎着柳柳一张犹豫不决的容颜。
“那谢谢您。”她赶紧将它们拿起锁进怀里。
“你是要?”瞧她动作这么快,他不禁失笑。
“我拿回去自行练习。”她偷瞧着他那张泛着不寻常笑容的英俊脸庞。
“就这么走了?”他将英眉皱起。
“那您”
“陪陪我。”握住她的手,他将她带到书房,而后要她在书案前坐定“你写字,我看书。”
“什么?”柳柳脸露不解。
“是不是还在恨我今天一早和你说的话?”仆散乔侬低首瞧着她那副怅惘的神情。
“我”
“唉呀,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从没人敢忤逆我的话,你一开始就不给我留颜面,我当然不高兴啦!”他刻意耍弄着一张笑脸。
“可可您说的话好狠。”想起那件事,她心底还会阵阵抽痛。
“所以我现在可是后悔的不得了,请问柳柳姑娘你愿意原谅我吗?”刻意放下身段,他有意让这场猎心游戏继续玩下去。
见他那副耍宝样,柳柳还当真是笑了出来“您是大人,怎可以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外人听见可不好。”
“我管别人。”他不屑地撇撇嘴。
柳柳摇摇头,他能向她道歉实属不易,她又怎能再放心上。
既知自己不可能成为他惟一的女人,她又何苦作茧自缚;能和他这样平静的相处,她该满足才是。
“那我写字,您看书。”
答应他的要求,柳柳便拿起笔,缓缓依着习字本上的字书写起来。
而仆散乔侬呢?他假意看着书,而后从书顶偷瞧出去,望着她那张认真专注的脸庞,以及平静与悠然中突显的美
他的心竟渐渐茫然了——
“大人,漉水泛滥,两岸居民已是苦不堪言,能搬的搬、能走的走,可大部分还是自愿留下与家园一块儿奋战。”岱翔在议事厅内向仆散乔侬禀告着近来在南京城发生的大事。
“这倒是奇怪漉水向来平静,几十年来从未成患,为何今天会发生这种情况?”仆散乔侬凝起眉,心头顿生一股解不开的困惑。
“是啊,为此漉水居民皆不明白,甚至于还有妖魔作怪的传言,沸沸扬扬的传开呢。”
“哼,无知。”仆散乔侬冷哼。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那里的居民生活都很困苦,几十年的努力就因漉水泛滥而毁于一旦,他们当然会这么想了。”岱翔解释道。
“那我命你尽快找出根源,这种流言绝对要阻绝它。”仆散乔侬可不希望大家正事不做,净说些神鬼怪事,扰乱自己的心。
“这个我懂。”岱翔领命。
“那没你的事,我要找柳柳一块儿回书房看书了。”仆散乔侬撇开嘴,倏而站起身。
岱翔一听见柳柳二字,不经意便道:“大人,您可发现柳柳姑娘近来好像愈变愈美了?”
“嗯我也这么认为。”仆散乔侬搓搓下颚道。
本来她只是颊上的伤疤没了,可这一个月来,他竟发现她的皮肤也变得细致。更令他难以想象的,是她求学的决心,短短数十天,她已学会大半的字,简单的书卷大意已难不倒她了。
或许是凭着这股自信与认真的态度,让她变得更美、更慧黠了。
“其实她是个很纤柔的姑娘,大人可以多珍惜她。”岱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仆散乔侬的兴趣。
“怎么?她买通了你,要你替她说话?”
“不是的,这是属下自个儿的意思。”他赶紧解释“这阵子那位孟大小姐常来府中,我倒觉得——”
“如何?”
“她骄纵成性,实在不适合大人。”岱翔索性将心底的意思说出。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被那个骄纵女听见,剥了你的皮?”仆散乔侬抬起眉,压低声音说。
“大人,请恕罪,我只是实话实说。”
“哈别紧张,我只是很好奇,通常你不会干涉我身边的女人,这倒是第一次。”拉开嘴角洒落一串畅笑,仆散乔侬就是有这股万人迷的魅力。
“大人,因为您以前身边的女人都让我很不以为然,因为我相信大人也不会真心付出,可柳柳——”
“好了,你别说了,我自有打算。”举手阻止岱翔继续说下去,仆散乔侬随即翩然地离开议事厅。经过中庭时,葛总管告诉他,柳柳现在正在竹月楼陪老太爷用膳,于是他便转往竹月楼。
“爷爷,您可小心噎着啊。”一推开房门,他便看见爷爷一边笑咧着嘴,一边吃着饭。
“唉呀,我忍不住嘛,柳柳说的笑话太好笑了。”老太爷挥手要他快点儿过来“你也来听听。”
“哦?什么这么好笑?”仆散乔侬快步走了过来,低首凝笑地望着嫩红双颊的柳柳。
“没没什么。”她连忙垂下脸,不知为何,只要一面对他,她便说不出这样的笑话。
或许是矜持吧?
“怎么一瞧见我,就变得没什么,柳柳你真不公平,每天陪我爷爷吃饭,却冷落我。”他恣意洒脱地笑道。
柳柳错愕地抬起头,瞧他那语气好像他们之间有多亲密似的,其实这阵子她只是陪他念书,她则在一旁写字,连话都少得可怜。
“她陪你读书,我就没这福气。”老太爷噘起嘴儿笑“你这回又是来催人的是不?”
“对。”仆散乔侬坦然承认。
“好好好,柳柳,你跟他去吧,我自个儿吃就行。”老太爷大口嚼着饭,笑意盎然地说。
“可是”
“别说了,爷爷既然答应了,你就跟我走,我可以再教你多识几个字。”轻轻地牵她站起,仆散乔侬在老太爷面前表现得更是温柔备至。
于是柳柳就在老太爷劝说下,与仆散乔侬双双离开了竹月楼。
老太爷望着他俩并肩而去的身影,心里不禁感叹:希望乔侬这孩子对柳柳是真心的,不要又是那种戏耍人的劣根性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