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透明许多,他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喜怒嗔怨。
“原本,我应该把心一横,直接将你送进阿鼻地狱里的。”
吓!
佟七乐一惊,赶紧露出笑脸来。她才一个不小心,泄漏了内心深处的想法,结果又要招来祸患了。
“我我又惹得郡王您不悦了吗?我刚刚是不是又失言,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若是,我道歉,请郡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饶我一回吧!”
“可我并没有下手。”司徒迭世却意味深长地继续喃喃自语道。
闻言,佟七乐绷紧的心弦才稍稍缓和下来。人云:伴君如伴虎,她所嫁的相公虽然不是君王,却也是个郡王,这郡王一样威风凛凛,让她同样遑遑不可终日。
“你知道我没下手的原因是什--”
佟七乐抢话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发誓,只要郡王您交代一声,妾身什么事情都愿意照办,而且不会教郡王您失望的!”
“是吗?”
“是。”
“那你答应,从今往后,不许再对我打谎,不许再对我说出一串串的甜言蜜语来?”
什么?不管了,为了保命,立刻照办。
“这简单,我答应,我当然答应。多谢郡王您的饶恕,妾身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会再让您觉得我言不由衷的。”
“万一你违背了承诺,那可怎么办?”手指在她的唇瓣来回游移,骇得她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如果如果我又欺骗你,你可以直接将我杀死,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好,本王就看你能信守承诺多久。”语毕,他又一次地膜拜她的身子。
她感受到他的动作中带着浓浓的怜惜与不舍,虽然,她依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脑袋昏昏沉沉的,朱唇却轻启,回答道:“当然会很久很久,我会奉行一辈子、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记住你的话。”如果只有这一刻,那就记住这一刻吧!
* * * * * * * *
只要通过九曲桥,就可以抵达“玉泉阁”了。
这“玉泉阁”正是郡王府内专司藏放金银财宝之处,也是分配郡王府收入支出的命脉重地。
佟七乐这些天来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要走一趟“玉泉阁”无论如何,她总得去问问她的嫁妆现在是被如何处理的?她要取回嫁妆,否则怎么离开郡王府呢?
“王妃,咱们还是别进玉泉阁的好。王府有规定,闲杂人等是不得越雷池一步的。”佟七乐的侍婢晓梅在踏进“玉泉阁”前,不安地提醒她。这里虽然不像“翠苑”那般的门禁森严,可若没拿到手令,一样会被轰出去的,因为这地方可是郡王府的宝库所在。
“我是王妃,也算是闲杂人等?”佟七乐撇撇嘴,虽然明白她这个王妃也许比一粒花生米还不如,只除了身子可以提供给司徒迭世他泄欲。
想起了司徒迭世,就不得不去想那一夜与司徒迭世“坦诚相对”后,她所许下的诺言。她说,不再对司徒迭世花言巧语、阿谀奉承,若是违背了,愿死!
就因为如此,她才要加快脚步,把包袱收一收好逃之夭夭。
只要远离他,只要不必面对他、不再和他有交集,那么她自然而然地就不必再掰出一堆甜言蜜语来讨他的欢心了。
虽然不懂他为何想听她说真心话,可是她的真心话却是字字逆耳,说多了,难鸡保他不会恼羞成怒地将她杀死,她实在没必要犯险,所以她才想拿钱离开。
“王妃当然不是闲杂人,可是还是别去的好。要不然,就让石总管来为王妃领路,请他为王妃介绍玉泉阁的结构设施,这样可好?”晓梅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躁进。
“让石妥当来为我领路介绍?”啐!她又没疯,还请鬼拿药单哩!她知道石妥当对她防备得不得了,若是让他知晓她来了“玉泉阁”不想办法把她轰出去才怪!“这样好了,你要是害怕被惩罚,就留在这里等我,我自个儿进去,你别跟来。”
“可是”
她撂下重话。“别可是!如果你还当我是王妃,就在这里守着。我只是进去瞧瞧,若是无趣了,很快就会返回的。”说完,她一溜烟地冲进去。
“王妃!王妃--”晓梅喊着,奈何她已拂袖而去。进退不得下,她也只好站在九曲桥上等候着了。要她去警告石总管王妃闯进“玉泉阁”一事,她做不来,因为王妃对她们这些奴仆其实都很和善,向来都不端架子的。
佟七乐一踏进“玉泉阁”的入口,就发现长长的走道是沿着房间而建造的,而每间房似乎都有特别的功用,有的房间门板闩得紧紧的,摆明了不让人闯入,有的则是布置成厅堂,像是为了议事时使用的。她就沿着长廊一会儿向左行,一会儿向右行,眼看即将走到了尽头,突然又来了道婉蜒小径,往前行,又是另一番天地。佟七乐渐渐发现到“玉泉阁”的占地以及通道设计都是别具巧思的,弯弯曲曲、古古怪怪的设计,是为了可以有效地防范宵小闯入,让这栋专司藏放宝物的“玉泉阁”稳若泰山。
“王妃在找什么?您想去哪儿呀?”
吓!
身后乍起的声音差点吓死她。
佟七乐回头,是石妥当。
石妥当假假地笑着。他跟在她屁股后面好半天了,见她偷偷摸摸地把每条走道都绕上一回,虽然没学上回在废园子里时窝在草丛里爬来爬去的失格举动,不过一张脸却在每间房的门窗前四处张望,嗅嗅瞧瞧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他今日天没亮时就来到“玉泉阁”点收农户每年该上缴的租金,忙到昏头,原本想去倒个茶水来解解渴的,哪知就撞见偷偷摸摸的佟七乐。
“原来是石总管呀!”她稳了稳心绪后,朝他露出最甜美的笑靥--虽然她心里其实是很想咬他一大口!
被抓到还能笑得这般甜蜜,石妥当不得不怀疑这位王妃是否意图要偷取郡王府内的金银财宝?
“王妃怎么一个人到玉泉阁来?晓梅呢?又没陪您?”前些时日看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以为她转了性,怎么今儿个又冒了出来,而且还是现身在“玉泉阁”里?嗯,一定有蹊跷!
“我是故意不让晓梅跟来的,因为我有事情想请教石总管。”她一直没找着她想要的东西,看来只能问问石总管了。
“王妃请说。”
“我爹爹送给我的那二十万两嫁妆摆哪儿去了?怎么从我嫁进郡王府后,就不见那些嫁妆的踪影?”佟七乐盘算过了,一旦离开司徒迭世,她一介女流若想找个地方安身,且要后半辈子衣食无缺的话,那么这笔钱就是她唯一的靠山了。
“王妃的嫁妆早就收进库房里了。”石妥当回道。
“库房?那好,我想用。”
“您要用?”石妥当瞪大眼,彷佛她说了什么笑话似的。“王妃怎么可以取用?是谁告知您可以取回那二十万两银子的?”
“那是我的嫁妆呀!难道我不能用吗?”
石妥当喷笑。“当然不能用啊!王妃怎可忘记,您嫁入王府,连人都是属于郡王的了,那区区二十万两的嫁妆,自然也是属于郡王所有啊!王妃若要动用,可以,只要取得郡王的同意就行。”
佟七乐也跟着睁大杏眼。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二十万两充了公,变成司徒迭世的了?!
“王妃您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像很震惊似的,您怎么可以震惊呢?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啊!况且王妃您也没有损失,因为郡王可是用王妃的名分做为聘礼回报给了佟家,我相信您的亲爹,也就是佟刺史,他一定会善加利用王妃的名号,为佟家增进大把财富的。”石妥当还提议道:“王妃在王府里衣食无缺,根本不需要花费,但您若是想攒攒额外的私房钱,那可得回娘家要去。”
回娘家要?怎么要?她佟七乐哪里要得到钱?在佟家时,爹爹就把钱财守得紧紧的,要取用也唯有儿子有资格。虽然这回爹爹为了争取到郡王妃之名,大胆地把家产都给变卖光光,但那是因为爹爹日后会运用她王妃的头衔来做回收,到时说不准还可赚上数倍。
她脸色突然一沈,一双火眼金晴瞪住石妥当。
“我怎么突然间觉得石总管你有监守自盗的嫌疑!”倏地,佟七乐放声指控他,把石妥当活生生地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这回换他傻住了。
“我说,郡王日理万机,财源的管理与府内的收支运用,都是石大总管你在决定经手的吧?郡王他只会偶尔看看账本而已,对不对?”见石妥当点头,她续道:“这就是问题!别忘了,账本可以造假,我现在就怀疑你有可能把各地方呈献给郡王的金银财宝给中饱私囊了!”
“胡说!”天知地知,他可没胆子偷郡王的财产呃了不起只敢做个小暗帐,赚点小小的茶水费罢了,其它的,他万万不敢心存歹念,因为一旦被郡王怀疑起忠贞,他可是必死无疑。“王妃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无凭无据就指称我有监守自盗之嫌,这会害死我的啊!”她是存心跟他吵架吗?
“你敢说没有!我询问嫁妆之事,你却回我一大串浑话,让我觉得好生奇怪,总感觉是你在暗地里私吞了我的嫁妆!”
石妥当气急败坏。
“王妃怎么可以冤枉我?那二十大箱的银子在入府的第一天我就收藏妥当,也在藏宝图里点上了记号--呀!”他倏地你起嘴巴,惊恐地望着佟七乐。完了,他怎么把藏宝图之事给说了出来?这是他与郡王之间的秘密呀!这些年来,只要是送进府内的金银财宝,他都会从密道中再运转出去,藏于京畿一千里外的数个隐密点,并且在藏宝图中点上记号。这么重要的秘密他一直未曾泄漏过,现下被佟王妃这么一激,竟然脱口而出
佟七乐瞅着他。“你到底把我的嫁妆藏哪儿去了?”她假装没听见“藏宝图”这三字。
“我刚不是说--”石妥当看着她恼怒的表情,立刻收了口。咦?她是不是耳背没听见他方才所泄漏的秘密啊?
“你到底藏哪儿去了?”佟七乐面部狰狞地瞪住他,咬牙切齿再问道。
“藏、藏”徼天之幸啊!她果真没听到。“王妃要是想知道嫁妆放哪儿去,请您直接向郡王问好了--”石妥当才说着,就见一位男仆持着手令,急冲冲地奔了过来。
“王妃,郡王有令,请您申时到翠苑一趟。”男仆迅速传达命令。
“翠苑?郡王让我申时去翠苑?”奇怪“翠苑”一向守卫森严,并且是个禁地,晓梅曾经再三告诫她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进那处神秘之所的,否则要是被格杀了,也不会有人掉眼泪。也因此,她嫁进郡王府的这段时日以来,怎样也不敢去犯这个规条。
“王妃,郡王既然找您,那么您就利用这机会向他问个明白吧,别来威胁我了。”把责任丢出去后,石妥当立刻一溜烟地跑掉。幸好幸好,没被套出更多的口供。
他现在可是要赶快回去冲个澡,让脑袋清醒些。一定是佟王妃把她的愚蠢传染给了他,才会害得他一时之间变得笨拙,被套出了话。
佟七乐目送着逃之夭夭的石妥当,抬首望了望天色。司徒迭世找她何事?
“他又想做什么了?该不会是反悔,又不想饶恕我了,打算把我引诱到翠苑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我,再把我给埋了吧”她一路喃喃自语,虽然提心吊胆,仍然是往“翠苑”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