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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凉凉的嗓音里夹着一丝烟硝味,她站起来打算要回家了。
“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我好歹也救了你吧,你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连句谢谢也没有,还说这种风凉话。”
见她微启唇瓣,似乎要说什么,杨梵抢先一步开口再道:“好,我知道当时是我多事,是我自己硬是要拉着你走到厨房后阳台,不是你自愿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情势有多危急?若不是我多管闲事,这个时候你搞不好变成了一具尸体了,你知道警方在现场找到多少具被浓烟呛死的尸体?二十六具。”
送上一枚冷眼,风小凉什么也没说举步就要走。
“喂,你”这女人简直没心没肝没血泪,杨梵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话,转头看到她方才坐着的椅子,以及旁边放置的一只便当盒,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可见她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若有所悟的问:“你是担心我的安危,特地来这里等我的?”
她幽瞳扫过他,不想承认自己在这里等他好几个小时了,既然他已经没事就好。
“我是散步到这里,刚好累了,看到这里有一张椅子,所以才坐下来休息。”
对她死不承认是在等他,杨梵不客气的讪笑“你连便当都带了,还嘴硬。”
“我有吃宵夜的习惯。”她拿着便当盒就要走人。
他扯住她。“?g,你明明是在担心我,干么不承认?这样别别扭扭的很不可爱。”半夜十一点多跑到他家门口来吃宵夜,笨蛋也不会相信。
风小凉甩开他的手。“我可不可爱跟你无关。”径自往前走去。
他笑着再叫住她。“你还有一样东西忘了拿走。”
她回头看到他指了指那把椅子。
她轻拧了下眉,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搬,他却已一把将椅子拿了起来。
“走吧,我帮你送过去。”他忽然发现她除了那副难相处的脾气和刻薄的嘴之外,还有一个缺点,很别扭,明明是在担心他,硬是不肯松口承认。
瞟了他一眼,她没再说什么,回头只管走自己的路,来到她家,她也没理他,径自开门进去。
风富看到女儿回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瞥见她身后跟进来的人,他眼睛一亮,热络的招呼着杨梵。
“我就说嘛,你这么热心阳,铁定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就被烧死了,来来来,请坐、请坐。”他忙不迭的泡了壶好茶过来,有点感冒的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才说:“你不知道小凉有多担心你,她在那栋被烧的大楼没等到你出来,回来后就一直守在你家,她”
“爸,你在胡说什么!”见父亲竟然全说了出来,风小凉有丝不悦的?住父亲。“你感冒了不去看医生,一直拖着变成肺炎我可不管你。”
“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啦。对了,杨先生,除了救小凉之外,当时你还好心的跑去要通知其它的人,真是勇气可嘉。”
杨梵有点意外风小凉居然一直在那里等他。他看向她,她倏地别开头。
“没什么,只是就近去告诉那些堵在门口出不去的人,厨房后阳台有逃生梯可以逃下去而已。”他下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英勇的事,倒是没想到火势来得比他想象的还猛烈。
一路到餐厅外面跟众人说着,火舌瞬间烧了过来,阻住了回餐厅的路,最后他只好另觅逃生途径,幸好那栋大楼的环境他还算熟,很快便又在另一头找到一具逃生梯,领着一批人顺利离开火场。
“小凉她一直在那里等,都没看到你下来,你那时是跑到哪去了?”风富问。
风小凉再送去一记白眼给父亲。
杨梵睇向她解释“那时候火烧了过来,我没办法再走原路出去,只好绕到另一端,找到另一具逃生梯,我没想到你竟会一直在你下去的地方等我。而我下去之后,遇到了本来约在那里要见面的朋友,所以就一起离开了。”
也就是说她根本是白白替他担心了这么久!风小凉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凉凉的嗓音夹着丝火药味。
“我并没有在等你,我只是在观察那样的火势究竟会烧多久,至于你是不是被烧死在那里根本与我无关,如果你真的烧死了,那只表示一件事--没有本事又爱逞强的人,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还会害死自己。”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她径自上楼回房。
“?g,你别介意,小凉的个性就是这样,”风富尴尬的搔着头笑说:“其实她没什么恶意的,她只是那张嘴巴说不出什么好话而已。”
“嗯,我现在有点了解了。”杨梵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 * * * * * * *
风小凉出门时,骑着脚踏车的杨梵也刚好来到她家门口,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嗨,早呀。”
她瞟他一眼,很轻很轻的哼了一声。
“嗯。”若是换作以前,她才不会响应,但是经过前几天在餐厅的火灾惊魂后,她对他的态度有些微的改变,毕竟他在危急时救了她,不像那个把她约到那里吃饭的许世杰,在混乱中居然丢下她就自己逃命去了。
火灾隔天许世杰拚命的向她解释,说什么那时他只是到前面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给挤到外头去,场面失控混乱得让他连想再挤进来找她都没办法,事后他一直着急担忧她的情况。
许世杰是该着急,倘若她死了,他恐怕难以承受他叔叔以及董事会的责难,她很清楚自己在元盛有着怎样无法取代的地位。
董事长也亲自带着礼物来慰问她,还当着她的面痛责了许世杰一顿,骂他不该带着她到那么危险的地方用餐。
其实许清倬那么骂侄子有失公允,毕竟许世杰又怎能预料到那里会发生火灾呢,除非是他找人放的火。
不过她并不怪许世杰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先逃走,人在大难临头时,自然的反应总是会先顾及自身的安危,这就是人性嘛,没有什么好苛责的。
但,有些人在危急中,却还有余力可以顾及别人的安危,除了救她,杨梵还救了不少人,对他,她自然就另眼相看了些。
“?g,风小凉,你注意看了,这次我非变出一朵花不可。”杨梵笑嘻嘻的在她面前弹了弹指,手中瞬间变出了一朵花,不是娇艳的玫瑰,也不是清香的百合,而是一朵红红的、圆圆的、挺可爱的圆仔花。
他看到手上的圆仔花,还佯装出一脸惊诧。“咦,奇怪了,怎么会变出这种花?我本来是想变一朵向日葵的,又失败了。”
她睐他一眼。“杨梵,你整天游手好闲,难道都不觉得无聊吗?”
“谁说我游手好闲,我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好不好。”他有点懊悔一件事,早知道当初在火场出手救她时,他就应该趁机逼她答应跳槽到丰锐集团,那现在他就用不着再忍受她的凉言凉语了。
只是趁人之危这种事,老实说即使逼他,他也干不出来。但若是现在挟恩要求,他想以她的个性,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说不定还会把他救她的事,曲解成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救她的。
风小凉那双黑白分明的幽瞳上下的瞟着他。“是吗?”那凉凉的语气似乎透着怀疑,眼神似乎是在说纵使他真的有一家公司,可是他这个老板老是四处闲逛,那家公司想必也撑不久的。
瞅见她轻视的神色,杨梵不满的质问“?g,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我真的有一家公司?”
“我没有不相信,我只是在想那家公司什么时候会倒。”说着,她懒得再理他,径自往前走去。
什么时候会倒?等他玩腻的时候。但这女人嘴巴可不可以别那么刻薄,杨梵骑着脚踏车跟在她旁边,学着她的语气也凉凉的开口“喂,风小凉,你长这么大没交过男朋友对不对?”八成是因为这样:心里不平衡,所以她开口就像个老巫婆一样,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风小凉顿住脚步?住他。“那干你屁事。”嗓音不只是凉,而是带着冷意。
见她脸色有点不快,他耸了耸肩,笑吟吟的说:“是跟我的屁事没干,我只是关心你,问一下而已。”哈,他猜对了,她高龄二十六了,还没交过男朋友,那就难怪这么难相处,又或者就是因为她的个性这么难相处,所以才会到现在没半个人敢追求她。
她嗔怒的斥道:“用不着你关心,你该关心的恐怕是你那问快要倒闭的公司。”语毕,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奇怪了,她不想交男朋友不行吗?谁要他多事了。
是,她长这么大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她也不希罕呀,她自己就可以过得很好了,交男朋友做什么?
对男女情事,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像她姊姊风小悦,就常常跟男朋友吵嘴闹得不愉快,每次一分手就要死要活的,看来苦倒是多于乐。
所以她一个人倒也清静得很,何必硬要找个人来让她心烦。
她才没那么笨。
身后再传来了杨梵的话。
“你爸明天要我载你去山上,我九点过去接你。”
明天载她去山上?干什么?风小凉不明所以,暗付着回家再问老爸。
走进公司,有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助理林小芬端来她每天必喝的新鲜果汁,看着她欲言又止了下。
“怎么了?有事就说呀。”风小凉问。
“风小姐,那个,”林小芬指向她的头发,强忍住笑意的说:“你头上那朵圆仔花这样插,好象嗯,有点另类。”她说得很含蓄。
“什么圆仔花?”她蹙起眉,走进洗手间,看到自己的耳旁竟然簪着杨梵那时拿在手上的圆仔花,样子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简直像个三八阿花一样。
“这个混球,他竟然把花插到我的头发上。”难怪她一进办公大楼,大家看她的眸光都那么奇怪了。
她恼怒的抓下那朵花,要把它丢进垃圾桶时迟疑了下,收回手,直接将它带回办公室放到桌上。
看着圆仔花,杨梵那张可恶的脸漾过她眼前,她饮起眉,把花当成了杨梵,伸手狠狠的捶打了那朵花几下。
看到花被打扁,她忽然间又气消了,把花拿起来捏回原来的模样。
捏着花,她不禁想到那天在火场里,为了救她,杨梵把空气灌进她嘴里的事,她当时不分青红皂白的甩了他一耳光。
算了,这件事就跟那记耳光抵销好了。
圆仔花就这样被风小凉摆在办公桌上,她每一次看到它,都会不期然的想到杨梵,想到他厚实有力的大手,曾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救离火灾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