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是的,非请莫入,除非你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别说登山客,就连平日在山林问骑摩托车巡逻的警员都知道,这个警告标语绝非恫吓而已。
人家都说了,里头养的不是恶犬,是猛兽,懂了呗?
而不管内有猛兽是真是假,这条路平日进进出出的都是防弹黑头车却是真的,在台湾会乘坐这种黑头车的,若非高官富商就是黑道大哥,权衡轻重,不论是哪一种人物,或是真有恶兽都是惹不起滴,所以,避之为妙。
而你若真能有本事进得来,且还能一路平安通过三道盘查关卡,那么你就会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所庄园。
一所占地万顷、绿意盎然、犹如现代桃花源的庄园;一所名为“伊庄”的庄园;一所里头住了个黑道之神的庄园。
是的,这伊庄,正是黑道之神伊罡与其爱妻庄馨的住所。
伊庄里头大得惊人,有五座泳池、十座球场、六座会议厅,有天然湖泊、有满山果园、有温室花房、有生机菜圃,甚至于还有自己的发电机及抽水设备
住在这里的伊罡犹如山中之王,虽然他在澳门、温哥华、纽约,甚至雪梨等地都另有住所,但这里仍是最常看见他的地方,只因他的爱妻庄馨,不论春夏秋冬,一直是住在这伊庄里头的。
伊庄里除了伊罡夫妇,自然还有他们那四个猛兽般的儿子和一个小小恶魔女,幸得伊庄够大,否则这五个人物加起来,简直要比十个兵团还可怕,不拆烂这个家才怪。
这几年,由于孩子们都大了,开始帮伊罡打理事务而陆续往外跑,这伊庄里,总算有了几年难得的安静。
只是这份安静最近似乎有些岌岌可危。
“砰”的一声巨响,让正在花房里施肥的庄馨吓了一大眺,她摘掉手套抬头,恰好见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煞道盟弟兄们,惊惶失措的争先恐后夺门逃出。
“这是怎么回事?”她玉眉颦锁。
“夫人!你没吓到吧?”
在庄馨身旁为她拍抚胸口的是葛瓜小女儿葛丽丝,自从高职毕业后,她就开始在庄馨身旁当保镳了,别看她只有二十二岁,无论是跆拳道或西洋剑,可都曾经得过国际奖章的。
“吓是没吓到,只是不懂。”
“不懂?”葛丽丝偏头好奇的问。
“不懂这往常只会在狮苑里发生的场景,怎么会移到了豹园?”
伊家四兽在伊庄里各有专属院落。
伊龙的是龙穴,伊虎的是虎丘,伊狮的是狮苑,伊豹的是豹园,至于伊婕的婕屋,早让她自己挂牌子改叫“恶魔窟”了。
四个儿子里,就伊狮的脾气最火爆,所以任何人要上狮苑都会习惯先向贺匀问天气,答案是晴天时才敢蹑手蹑脚摸进去。
贺匀是伊狮的随扈,晴天就代表今天的狮子不想吃人。
庄馨了解自己的儿子们,虽然小儿子不比三儿子好应付,但他整日挂在嘴边的“撒旦笑容”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心。
相较下,也就让他成了四大兽王中最有人性的一个,甚至还有些大胆点儿的属下,敢跟他勾肩搭背开玩笑。
伊豹今年二十七,连她这做妈的见他失控发飙的次数,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根手指头,但这阵子,豹园的主子,几乎天天失控,别说手指,她连脚趾头都快不够用了。
她这宝贝小儿子,是怎么回事?
“丽丝,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没有。”葛丽丝困惑的摇头“小姐那桩事儿幸得有四少爷在暗地里协助,圆满结束,没伤及任何无辜,小姐甚至还将尹家少爷给勾回了身边”
庄馨静静聆听葛丽丝的报告,伊罡当年选择了这条路,而她选择了他,既然如此,对于这些孩子们的个性她早已心中有数,既有个在黑道当大哥的父亲,那么她又如何去规范孩子行事中规中矩?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要求他们在任性行事时,务必要将无辜者的伤害减到最低
如今听来,任务已圆满达成,那么她就更不懂了,豹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别说庄馨不懂,就连那正在屋里摔电视、砸武士刀的伊豹也有些儿迷糊了。
摔得满地狼藉,他那已然发飘了半个多小时的双手,终于感到疲累,一个歪倒,他瘫平身子落在断了腿的沙发中间,试图抚平犹在气喘起伏的胸口。
他是怎么了?
他似乎有好一阵子不曾笑过了,别说方才那些家伙惊惶得想逃,连他自己都强烈的厌恶起了自己。
他想念自己,想念那个有着撒旦笑容,凡事不在乎,让人无从防起的野魅豹子!
而这一切错乱的源头,就是那个该死的,拒绝了他的红发女孩儿吧!
即使不愿承认,他还是逃避不了,他想念她,想念那个叫做依莎贝尔,会一本正经的拉大提琴;会被他三百两语逼得脸红;会在做ài时固执的不肯张开眼睛;会怯生生的躲在他怀里看断头台;会因他的吻而全身打颤的女孩儿!
他对女人素来不懂思念,只会利用,因为那很单纯的只是欲望。
但依莎贝尔不同,他爱她,所以,他会思念!
可偏偏,她该死的拒绝了他提出一块儿离开的要求,她为了不让父母成为笑话,而将自己推入了一个笑话里?
那天夜里他对她发誓,如果她不跟他走,他就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让她终其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他,可未了,那个一直想要违誓的人,是他。
是的,是他!
其实在婚礼当天他就想违誓了,他始终跟在尹杰身后,如果尹杰没有当众宣布取消婚约,那么接下来可能就会上演一出黑帮抢亲记了,幸得尹杰上道,毁了婚约改去认领他该得的恶魔女。
之后,他又跟着尹杰到了巴黎的圣吉米格纳诺圣母教堂,顺利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从头到尾没有无辜的人送命,只有那自作孽的尹杰挨了小妹一枪。
老实说,小妹那一枪放得他很爽,也算是为依莎贝尔出了点气,若非小妹不肯,他是宁可将那家伙就近埋在教堂后面的墓园里。
小妹之事终了后,他是曾想过要去找依莎贝尔。
情人之间,什么永不再见的都是一时气话,说过了就烟消云散,如果她不想当他的女人,那么就像爸当年为了得到妈一样,哄哄她办个结婚手续,找个牧师福证了事,虽然他是撒旦,却不介意为她上个教堂说声“i do”
原先他只是想,为了惩罚一下这丫头的不上道,先冷她个几天才去理睬,这样才能显出他并非那么“非她不可”的,没想到,也不过隔了半个月,她竟给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得非常彻底。
航空公司那儿查不到消息,出入境那儿也是一笔烂帐,这丫头似乎是铁了心要让人找不到的。
他不信邪,派出了大批手下就为了天涯苦寻一只小绵羊,欧美非大陆,甚至是大洋洲那儿,他都派了人去,偏偏三个月过去了,还是无消无息。
所以最近他的心情才会他妈的,坏得非常非常彻底!
以往他觉得再有趣的事情,都已经不能勾起他的兴趣了。
伊豹提起腿,狠踹一记那已然垂倒的水晶雕花屏风“噼哩啪啦”蓝色水晶散落满地,另一只腿本想再使坏的,却猛然打住,只因那散落的碎水晶,竟有些像他蓝眸情人的一双无辜澄澈大眼睛。
他踹不下去了,闭上眼睛,伊豹掩面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