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旁吗？

    “难道你想冷死在外头？”这外头的温度可低的吓人。鞅仲平倒不觉得有差，但恰克曾对他提过尹天跟他们不一样，凡人是会感冒的，他们可没有百毒不侵的身子。

    犹豫不决的尹天当下闹起了别扭，觉得自己像个小女人。他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就不曾见自己这样，难道是神经出了问题？

    见尹天依旧裹足不前的模样，鞅仲平当下起身，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头抬太高会撞到水泥管。

    不管尹天会如何反应，鞅仲平只有用行动证明一切。

    直截了当抱起了尹天，硬是将他请进看似温暖的小窝。虽然破旧了点，但总比呆在外头吹风的好。

    “不行！得有个人守夜。”尹天试图推开鞅仲平，却发现自己被鞅仲平的双臂牢牢锁紧着。

    “放心吧，这里要有人出现除非天塌下来。”这防波堤看来已荒废许久，难怪杂草丛生，显得空旷荒凉。

    “你很奇怪。”尹天不悦地撇撇嘴，将脸转向小男孩。

    恰克真像头猪！亏他还常在他面前夸耀自己有多厉害，但任凭是谁看到他倒头睡成死猪的模样，都不会认定他有通天本领。

    原来精灵也需要睡眠，尹天突起小小的恶意。轻轻的捏着小男孩圆嘟嘟的脸蛋，那种触感很像捏棉花糖一般，柔软又有弹性，但也因此惹来小男孩一阵咕哝，伸出小手拨开了尹天不安分的捉弄。

    “神乐梓大人”酣睡的容颜中，小男孩呓语着，但因身子渐冷，他轻挪身体贴近尹天，借以取暖。

    小笨蛋！好奇小男孩到底梦见什么的尹天想要伸手探探，却在探出的瞬间被鞅仲平紧握住。

    在近距离下，尹天发现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熟悉且令人心痛，撼动着身体内的每个细胞。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无法像之前一般亲密，虽然多半都是他被迫迁就、被迫同意，但当时的他仍旧很开心。而现在除了怅然外，更失落了。

    “你的手指好可爱。”傻笑的摸摸头，鞅仲平根本想不出任何足以形容尹天的词，纵使表情看起来有点憨钝，可心情却是无比舒畅，且他发现自己不想放开他的手。

    可爱？好个烂形容！尹天失笑，而看在鞅仲平眼中却触动了某种层面下的记忆，企图拨起被锁住的心弦。

    见鞅仲平的脸色益发苍白，与刚才谈笑间的模样判若两人，一滴汗水由额间渗出。尹天明白鞅仲平可能想起了什么，但似乎是刺激不够或是纠结在脑海中的烦乱琐事挥之不去，只换得鞅仲平低头沉沉怒咒几声。

    他是怎么了？为何见到尹天的笑容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仅如此，他心底鼓动不断，原本冰冷的血液突然间温热了起来？鞅仲平想问为什么，但没有人能为他解释。

    “你没事吧？”虽然鞅仲平并没有如他所预期恢复记忆，令尹天大失所望，但至少他能推测出某些端倪，鞅仲平的潜意识中认得他，但缺了钥匙的锁如何能解？

    “没”鞅仲平调息着自己的呼吸，将痛苦的情绪缓和下来。

    他实在不想在尹天面前显露出这狼狈模样，这种想法很自然地在脑海中形成，绝非刻意假造。

    “你还说没事！”鞅仲平这全身发冷的身体骗不了别人，尹天不信的伸出手掌贴近鞅仲平的额头。果然，鞅仲平说谎骗他。

    不舒服就明讲，他不会耻笑他的，顶多会在回程时将这段故事告诉清醒后的他，如此扯平，反正他也常常在被鞅仲平捉弄。

    “我真的没事。”蓦地，鞅仲平将尹天欲抽回的手擒住，眼神中带着一抹狡猾的邪恶笑意，不作多想的便在尹天的手背上咬下，一个鲜红的齿印。

    “痛！你做什么？”可恶的鞅仲平，一定以为自己有病可当借口就随意装疯卖傻。尹天岂能将这杰作视之平常，一怒下便作势要回咬鞅仲平当做报酬，但他永远比不上鞅仲平的精明与狡诈，就算他真丧失记忆，那原本的聪明与狡猾可不会随着被封闭的记忆一同失去。

    鞅仲平机灵的闪过尹天，就在怀中人尚未回神之际轻易的吻住了尹天，更加坏心的运用灵活的舌尖恣意地挑逗。他毋须担心事后的结果，最多是一顿毒打，不外乎再多加一次被扔进臭水沟的处罚。但这机会可得来不易，不好好把握的话，下次可能就吃不到。

    尹天当然晓得现在的局面，他有点不高兴，甚至有些愤怒；但心却有些莫名的悸动，而且有些窃喜。

    天啊，有一万个不愿意让鞅仲平碰的他正为这件事而窃喜？为保持冷静，尹天迅速甩开这怪异的念头，同样也想甩开这粘人的鞅仲平。

    “别吵，难道你想再多拉一个免费观赏的人下水吗？”鞅仲平这看似厉害的一招，顿时让尹天打消挣扎的想法。

    蛮力男、大色鬼、无耻小人、下三滥！他能骂的都骂了，但却也只能瞪大双瞳，无奈的是一双手臂被人制住不得不乖乖听话，因为尹天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小男孩。

    鞅仲平煞是满意尹天的配合，然后又开始不安分的恣意吻着尹天的唇、双颊、眼帘上翕动的睫毛，低下头忘情的啃咬着尹天光滑的颈边，最后来到两侧分明的锁骨。

    而企图忍着笑的尹天实在觉得难受，仿佛身上被涂抹上许多诱人可口的蜜液，贪吃的蚂蚁不停地在身上啃蚀着。

    有点痒，但也有点痛。

    以前的鞅仲平顶多喜欢亲亲他的小嘴，然后再接受他无情的惩罚。但这次的鞅仲平变得大胆多了，不仅仅是亲嘴，还

    这撩人的高热使人难耐，尹天的身子开始因为燥热而起了明显的变化，泛出淡淡的红光。

    不行，再继续下去，他会引火自焚犹未知！他得推开鞅仲平，推开这害得他身体起了莫名变化的罪魁祸首。

    “鞅仲平！住手”尹天断断续续发出声音求饶。

    怎料在他胸前狂吻的男子愣了下，轻轻颤抖着身子，令人无法捉摸他此刻的心情。

    “鞅仲平？”再叫一次他的名字，就不信他不理会、不答腔。尹天如此想着，可他唤来的却是鞅仲平一连串的大笑，惹得他由羞红的双颊转变成气极的苍白。

    尹天不知鞅仲平所笑何事，但从那憋不住满腹笑意的眼神看来，他的笑意来源乃是因为他。

    “笑什么？”心情一下子由天堂跌入谷底的尹天冷冷的问，热情瞬间浇上一盆冰水，更加有个念头在心中形成—

    他想拿把刀子砍了眼前这狂笑不止的臭家伙。

    “嘻，我闭。”正当鞅仲平噤声时又倾向前去偷了一个吻，恶意似的舔舔偷香后的唇瓣。

    “你”这不复记忆的臭家伙跟之前是一样的恶劣到极点，他当初为何要来救他？

    尹天突生一股后悔之意，不悦的撇过头，坚持不理会不知会冒出何种想法整他的鞅仲平。

    因为他气够了。

    “对不起嘛。”发现自己似乎玩笑开得太大的鞅仲平偷偷将身子移了过去，贴近尹天的身旁。

    “别靠近，我看到你的脸就讨厌。”

    “不会啊！我就看不厌我的脸。”老王卖瓜当然要自卖自夸，要不瓜哪卖得出去。

    见尹天不答腔，鞅仲平又转个想法。忽地，他将尹天压下，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令尹天警觉到一丝危险。

    “恰克不是说你很喜欢我才会来救我？”

    “那是两回事，现在我讨厌你。”言不由衷的结果，便是一阵心痛以及换来鞅仲平再次的肆意之吻。

    “你的眼神骗不了我。”鞅仲平适时给了一个惩罚的吻。

    “我没骗你。”像是被看穿似的尹天，心虚的不敢正视着鞅仲平，飘忽不定的眼神一直没有停靠的方向，迫使得鞅仲平不得不用双掌锢紧尹天的脸庞。

    “你很喜欢说谎。到底在这之前，我所认识的你是怎样一个人？在这之前，你所认识的我又是怎样一个人？”

    ‘这教我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尹天显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不晓得该用何种方式，坦白的对鞅仲平说明这事情的原委。

    “不说吗？”

    他不会勉强，但鞅仲平希望尹天能坦白对他说明一切。

    现在他的心中破了一个大洞，早在见到尹天时这破洞便形成，但现在它却愈来愈大。许多空洞的记忆让他想不起来，更有些扭曲的记忆使他害怕，因为本能的直觉告诉他那不是真正的他，所以鞅仲平寻求、探究，而尹天便是弥补洞口扩大的关键。

    该找回的他绝不放弃，至于不该拥有的，他也绝不强占。

    “不，我”见鞅仲平眼神中淡了的光采，尹天告诉自己他闯了个大祸。

    “算了。”起身的鞅仲平笑了笑，随即拉起尹天，然后紧靠在他的身旁。

    “想告诉我事实真相也好，不想告诉我也罢，反正缺了心的人是活不久的。”对于自己会有这种感触的鞅仲平来说，他并不晓得这句话对尹天的冲击有多大。这句话在他耳中听来可能只是个笑话，或是一个牢骚，但在尹天耳中听来却仿如绝望。

    “不对，你不可以这么说！”尹天惊慌地大叫着，这一叫吓醒了酣睡中的小男孩，也撼住了深感惊讶的鞅仲平。

    可见尹天对自己还是很关心，鞅仲平打从心底赞同自己的想法，而小男孩则是哀怨的瞧着这两个整夜不眠的男人。

    他装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尹天早日解决鞅仲平这麻烦。尹天真笨，笨得可以！可能是尹天上辈子说了很多谎，所以今生无法说谎骗人。

    “你们俩不睡吗？”小男孩各瞄两人一眼，见到尹天尴尬的赶紧躺下，以及鞅仲平陪罪的笑脸，小男孩才又睡下。

    “晚安。”鞅仲平笑着对尹天道，同样不忘低头再吻他一次。而这次就没之前那般幸运，一记红爪子硬生生贴在右脸上，尹天瞪了他一眼后，开始坠入梦乡。

    今晚他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番。

    被尹天赏了一巴掌的感觉很熟悉，但很快的又被鞅仲平遗忘。他明白以后想要找乐子一定要缠住尹天，最后缠住他的人、缠住他的身。

    这主意倒是不赖，值得他亲身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