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松,瘫软在产床上,整个人跟泡在水里一样。
陶文成握着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
秦流西摸了一下她的脉象,拿出一小片参放在她嘴里含着。
仆妇则是抱着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新生儿有些无措,求助的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接过来,亲自绞断了脐带,把胞衣落下,露出一个浑身通红,十分瘦弱的小丫头,眼缝细长,眉心一点朱砂。
她瞳仁微缩,抬头看出窗外,指节掐算了一下时辰。
“雨停了,有彩虹呢。”不知谁嘀咕一声。
秦流西轻叹,怪不得这么多孤魂野鬼都想来沾身,这奇贵的命格,还有吉神相助,荣华福寿之人。
她倒提着孩子,轻拍了一下,如猫叫的婴儿哭声响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生了就好。
秦流西让丫鬟取了热水来,把孩子清洗一下,护好肚脐,然后用一张干净的棉布包裹起来,放到芸娘身边。
芸娘听见孩子哭声,睁开双眼,眼泪滚落下来。
“是个有福气的小姑娘。”秦流西笑着说。
芸娘眼睛一亮,和陶文成相视一眼。
孩子生了,产妇还得清洗处理,而且产后虚弱,得尽快找个城镇住下。
芸娘看着怀里像猫儿一样的女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孩子安然生下来了,愁的是孩子尚未足月,出生也不算特别顺遂,也不知养不养得好。
但不管如何,终归是他们一家三口遇了贵人,否则这样的天气,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忽然早产,下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皆大欢喜。
良久,陶文成才抱着小闺女来到秦流西面前,直挺挺地跪下去:“多谢恩人相助救我妻儿,不知恩人贵名,我陶文成愿给恩人立长生牌。”
“不必行此大礼,贫道乃是漓城清平观的道长,道号不求,回头你们来观里添个香油钱就行了。”秦流西扶起他。
陶文成原本只以为她是在安抚自己才说是女冠,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她如今的话,竟是真的道士?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襁褓,道:“不求大师,我儿有此运道得遇大师是她福气,大师能否给我儿赐个贱名。”
秦流西看向俞老:“起名这样的事,您老学富五车,不如您赏一个?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俞老走过来,陶文成定定地看着他,脑子一懵,讶道:“您,您是俞邈俞大人吗?”
“你认得老夫?”
“下官拜见俞大人,下官乃是今年新科进士陶文成,山东人氏,我本是带着妻子前往三清府的北河县赴任县令一职,不曾想途中遇了这急雨,夫人受惊早产,幸得遇贵人。”陶文成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来历。
俞老低头看了那瘦瘦小小的新生儿一眼,笑眯眯地道:“你们确实有几分幸运,你家姑娘也是有大气运的人。起名我就不和少观主你争了,你是得道仙师,由你赐名,等同赐福,也是这孩子的福运。”
他说着摘下腰间的一个玉佩,放在襁褓里,道:“相逢是缘,老夫就给个小小的见面礼,祈祝这小丫头安康顺遂。”
陶文成鞠躬谢过,眼巴巴地看向秦流西,求赐个名吧!
比起誉满天下的俞大人,他更想秦流西给自家姑娘起个名字,那必然是孩子莫大的荣幸和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