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流西用过早膳,就在齐骞的陪同下往老王妃居住的主院正房而去。
正房四面开阔,院子并无太多名贵的花草,院中有一个大缸,里面养了一株浮莲和两尾锦鲤,靠南墙那边,有两棵凤凰花木,树下摆放了一张圆桌和藤椅。
齐骞前去请安的时候,秦流西就在院子里等着,站在门边的丫鬟好奇地看着她。
这就是来给老王妃诊治的大夫?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
一个嬷嬷走了出来,看到秦流西时同样一愣,却是笑着福了一礼:“可是秦大夫?请跟老奴来,我们家老王妃有请。”
“有劳嬷嬷。”秦流西欠了欠身。
赵嬷嬷在前面引路,秦流西落后两步跟上,在她身后,是提着药箱的陈皮。
进得屋内,暖意扑面而来,这才初秋,可这屋子,却像是已经烧起了地龙,使得屋子里暖洋洋的。
“老王妃,这秦大夫已经来了。”赵嬷嬷笑着说。
齐骞从老王妃身边起来,道:“祖母,孙儿为您引见。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漓城清平观的不求大师,本家姓秦,您别看她年纪小,医术却是极好的。”
秦流西拱手拜了下去:“见过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看座。”老王妃笑吟吟地抬手。
秦流西站直身子,抬头看过去,这一看,面上浅笑不变,可心里却是大为叹息。
这位老王妃,身份尊贵是没错,可这命运,未免太坎坷了,少时失慈失怙,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她这命,怕不是命犯刑克六亲吧?
可纵是命如此硬,她看起来却并不尖酸刻薄,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你,眼神平和。
若不是天性乐观,便是看淡看透,心性倒平。
“骞儿与我说不求大师十分年轻,我心想,再年轻也已经及冠了,却不想,你竟是还没到这个年纪,而且你还……”老王妃眸光轻闪了一下,笑问:“你当真是道医,是道长也是大夫?”
秦流西道:“贫道正是。”
齐骞在一旁说道:“祖母,不如让她先给您掌脉吧?”
“啧,哪有你这样急切的,未免叫大师看了笑话。”老王妃一嗔,又对秦流西道:“大师莫怪,我这孙儿至纯至孝,也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叫他担心才如此。”
秦流西在她和齐骞的脸上看了一眼,垂下眼帘,道:“孙儿孝顺,也是娘娘的福分。”
“确是,我也就这个福气了。”老王妃一语相关,语气里颇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秦流西看向陈皮,后者从善如流的打开药箱,从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药枕递过来。
“我先为娘娘扶脉?”
老王妃点头,赵嬷嬷便上前,先替她把袖子卷起一点,又取了丝帕,被她拒了。
“大师是道家之人,又是比骞儿还小的孩子,我一个老太太,就不讲究了。”
赵嬷嬷只得把丝帕收起。
秦流西让她把手放置药枕上,她自己则是微微阖眼,一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掐了一个法诀,另一手搭上老王妃的脉。
这一探,秦流西的眉微动,还真是刑克六亲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