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柯绍元尝到失败的滋味,他不能一开始就自乱阵脚。
可愈看柯绍元那大猩猩般的身影,就愈让博君颉靶到烦躁。
他试了试手中的球,接着高-、瞄准、劲射发拍。
“out——”线审再度喊出界。
“噢”观众再度失望地叫出来。
“shit——”溥君颉也跟着怒喊出声。
望着对面柯绍元似笑非笑的脸,溥君颉告诉自己要冷静。
柯绍元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选手,一个体育协会的干事,自己没理由会输给他的。
愈是心急就愈容易犯错,开赛才几分钟,溥君颉已经输掉第一局。
“君颉是怎么搞的?一开始表现这么差!”班尼顿怪叫,急得猛捶椅子。
一抹纤细的身影悄悄出现在观众席上,她伫立着,专注地凝视球场上的战况。
溥君颉很明显处于下风,但这不表示他技术较差,因为大多数失分都是来自于他的失误。
他不该会是这个样子的,球场上的溥君颉一向冷静、理智、判断力强、攻击性高,今天的他失常了。
观众发出一声又一声地尖叫,像是想为落后的溥君颉打气加油,看台上的班尼顿看得涨红了脸,几乎要跳下看台。
第一盘很快地结束,溥君颉以六比二输了。
“今天你是怎么搞的!你的实力呢?你凌厉的正手拍和切球,怎么都派不上用场?还有你的发球,简直糟糕透顶,让那个柯绍元有机可乘。”班尼顿在休息室大声喊叫,搞得人人侧目。
溥君颉气恼地将球拍往下一摔,大叫几声以发泄心中鸟气。
“该死的!”他诅咒。“该死的柯绍元、该死的宁静、该死的我!”
是的!懊死的溥君颉,你为什么要有那么强的自尊心与不安全感?为什么要推走善良的宁静?
承认吧!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将宁静放进心里。
他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宁静-弃,更不能接受自己输给柯绍元!宁静明明是爱他的,他为什么不能慷慨一点,给宁静多一点安全感呢!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开始明白,女人不全然都是现实、势利、不可信的。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这样好了,宁静也不会是。
她是那么地真、那么地纯,他明明看见她眼中的渴望,却残忍的什么都不说,让她活在自怜自伤的情绪里。
那天他并非要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他只是气,气宁静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作主张批判他的态度。
父亲是不可原谅的!在他引诱何丽莎、背叛母亲后,才假惺惺地为了自己-弃她,像这样的人有何资格为人夫、为人父?
然而一时的气话,却伤害了宁静,将她脆弱的心击成碎片,也将她推离了自己身边。要她那么柔弱的女子说出分手的话,是相当不容易的。
溥君颉非常明白自己强势的个性,宁静是忍了多么久,受了多少委屈,才决定离开自己的?
心头掠过浓烈的愧疚,溥君颉呆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一双柔软的手放在溥君颉肩上,他一震,立刻喜悦地回过头来。
“何丽莎?!”唇线尚未拉开,他的眉头已然锁紧。“-来干什么?”
“别这么冷淡嘛!君颉——”何丽莎腻声说道:“我今天是特地来为你加油打气,对了。”
她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你的未婚妻呢?叫什么宁静”
“是宁静。”他十分冷淡地说:“-来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为你加油的。”丽莎大惊小敝地叫道:“君颉你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会落后给那只大猩猩啊?简直太不像你了。”
“所以呢?依-的性子,是不会接受失败者的,若今天这场赛事我输了,-就会放弃纠缠我,改搭上柯绍元?”溥君颉讽刺地说。
“那怎么可能?君颉,你竟然对我误会这么深,我不是这么现实的人。”何丽莎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模样既可怜又可爱。
可惜溥君颉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冷冷地执起新球拍,站起身往外走去。“比赛要开始了,恕我不奉陪。”
“君颉、君颉——”望着溥君颉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何丽莎忍不住生气地碎了几口。“哼!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我没找到更好的人,我才不会低声下气来找你”一转身,忽然见到门外有身影闪动,何丽莎冲过去,一把拉开玻璃门。“咦?是-?”她的媚眼上下打量苍白的宁静。“-来啦!”她懒洋洋地坐在溥君颉方才坐过的位置上,顺手点上一根香烟。“今天怎么这么晚?-不是一向寸步不离地黏着君颉吗?”
宁静微微一愣闻到何丽莎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胃中开始翻涌起来。极力压下那不舒适的感觉,她勉强说道“我和君颉己经分手了。”
何丽莎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捺熄烟,抢着说:“喔!真的?”
“-不知道吗?”宁静淡淡地问。“哦、哦!我当然知道啊!”何丽莎耸耸肩,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君颉苞我说过,他说他想和-分手,又不想伤害-,所以一直苦恼不知该怎么跟-开口。没想到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宁静的脸白得像纸,头昏得厉害,可她仍然强撑着病体,轻轻地说:“不,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一问出口,何丽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她实在太惊讶了。这个笨女人,竟然会放走这么好条件的黄金单身汉?
“因为我们不合适,我无法介入他的生活与家庭。就只是这么简单?”
一提到这个话题,何丽莎敏感地缩了一下。“家庭?-是指君颉的父亲?喔!他不是一个好人,表面上气派大方,事实上却自私薄情又冷血。”
是吗?连何丽莎,一个“早就分手”的前情人,都能够接近他的家庭,认识他的父亲,可见溥君颉真的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中。
对他来说,一个玩玩的对象,两、三个月就可以散了,又何必大费周章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呢?
何丽莎对他的意义果然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当初在记者会上两人干脆爽快承认彼此的关系,这样她也不会自招耻辱,导致一连串的伤心伤身。
溥君颉究竟将自己当作什么?竟然连一丝丝真相也不愿告诉她?
小心观察宁静的表情,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后,何丽莎开始大胆地编织起谎言来。“其实君颉前几天才带我见过他的父母,商讨我俩的婚事,溥伯父还把我骂了一顿呢。说我俩不该玩弄媒体,在记者会上耍花枪,拖累无辜的。可这一切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何丽莎叹口气,继续很无奈地说:“溥氏毕竟是个不简单的家族,有很多事情都是密而不宣,事实上我才是君颉案母内定的媳妇儿人选。至于为什么拱-出来,一来是因为当时-自告奋勇,二来君颉不想我太早曝光,所以当初没承认,既然有人自愿当箭靶,他也乐观其成”
箭靶?!多贴切的形容词啊!在和溥君颉交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一颦一笑是那么地不自由。
然,最不自由的,却是她的心啊!
在她痴傻地将自己全心全意奉献出来的同时,溥君颉却在另一头和父母、与真正的未婚妻,一同耻笑她的蠢与痴。
将珍藏多年的宝贝自胸口拿出,颤抖的手几乎要握不住那样东西。
她伤心地、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递到何丽莎眼前,闭上眼轻轻地说:“请帮我转交给君颉。”
“这是什么?”何丽莎警戒地问。
闻言,她怅然好一会儿,过了很久很久,宁静才轻轻说:“这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