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很适合从商。
“那你都卖些什么?”她很好奇。
“我卖过的东西很多,像是手机吊饰、衣服、帽子、鞋子总之很多很多。”他也记不清楚了“反正秘诀就是嗓门要够大,这样才能聚集人潮,不过也很容易引来警察就是了。”
有好几次,他就是喊得太卖力了,没注意旁边有警察,才会被抓到。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走着,原本还觉得好遥远的家,突然变得好近好近。
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正好够他交代他从幼稚园到大学毕业,各个时期所发生的重大事件,包括第一次写情书、初恋、失恋、出国留学
他似乎想将他的过去,那段她来不及参与的部分,全部说给她知道。
“你家到了。”他的嗓音带着淡淡的不舍。
交扣的十指分开,两人同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再、再见。”她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再见。”他朝她笑笑,望着她走向门口。
她掏出钥匙,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不能将它插进钥匙孔。
试了几回后,她放弃,回头走向他,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地问道:“你喜欢我,是不是?”
她不想盲目的揣测他的心意,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
他先是一愣,等听明白她的问题后,不禁失笑“你会这么问,代表我做得还不够。”
这算默认吗?
“你喜欢我什么?”她长得不特别美,对他的态度既冷淡又不温柔,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可得要想一想。”他做出了沉思状。
“想不出来就算了。”看他想了个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恼怒地转身离开。
太过分了!难道她就真的这么一无是处?
突地,男性的臂膀无声无息地从后头圈住了她,闻到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她的心跳瞬间失了节拍
“你真的好容易生气。”低柔的嗓音中带着抱怨。
“不、不关你的事!”该死,她居然结巴了!“放、放开我!”她奋力地挣扎着。
“不要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这么做很危险。”他话里的暗示,让她不争气地红了脸。
下流、无耻、色胚、登徒子
她怒不可抑地在心里骂了他几回,才咬牙地道:“我要回家,请你放开我。”
“不放。”低沉如丝的嗓音,在夜里有股魅惑人的力量,让人不自觉地侧耳倾听“我喜欢上一个暴躁的小女人,她蛮横不讲理,又爱生气,我怕我一放手,她以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老实说,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好听,如果再闭上眼仔细聆听的话,几乎算是一种享受,但她却听到她极度不喜欢的字眼。
暴躁、蛮横、不讲理、爱生气?!
他说的人是她吗?
“既然她有这么多的缺点,你干嘛喜欢她?”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和他对话,她要向全世界证明,她绝对不是个暴躁、蛮横、不讲理,又爱生气的小女人。
“是呀,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脸上多了一抹欠扁的笑容,他续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陆咏心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回头,要不然她可能会忍不住揍他一拳,正好落他口实——暴躁。
她到底为什么站在这里任人污辱?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间,轻嗅着属于她的馨香,感觉怀里的娇躯敏感地僵直了背脊,他忍不住轻笑。
“刚开始,她给我的印象像牢头一样,只会一天到晚使唤我做这个、做那个,我甚至几度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老板?她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甚至是拍桌骂人?”
他语气里的不满,让她险些忍俊不住笑出来,气愤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
“常常全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只剩下我在加班,但每当我走出那扇门,我就会看见那女牢头跟我一样,正埋首工作着。我那时才晓得,原来她每帮我排定一个行程,她就得做更多的准备工作,而这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公司的运作。”
“我领公司的薪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突然的感性,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但,她的回答让他不能苟同。
别人也领公司的薪水,怎么就不见其他人来拉他一把呢?
公司里多的是不服他的人,很多人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他怎么栽。
不过,他不急着与她争辩。
“前一阵子,开会的次数太频繁,话说得太多,我连嗓子都喊哑了,晚上我厚着脸皮到她家吃饭,眼尖的发现餐桌上‘刚好’多了一道润嗓的蛋汤,关于这一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这哪有为什么?”她的眼珠子心虚的转了转“不就是刚好而已嘛!”
她死都不会承认,那是她一时心软,专程为他准备的。
他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对上她的眸子,专注的眼神犹如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她有温柔的性子,只是藏得很深、很深,不容易被发现,而我很庆幸,我看见了。”
“你八成是视力有问题,该去看眼科医生了。”她佯装冷漠。
“这是害羞,还是拒绝?”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可讳言,她避之为恐不及的态度,多少刺痛了他脆弱的男儿心。
虽然真的很可惜,但她得把持住才行,眼一闭,不敢再看向他那双带电的眸子,她道:
“拒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有了一回惨痛的教训,她打从心里害怕像他这样“优质”的好男人。
“为什么?”他轻柔的语气,像在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
“啊?”她小嘴张成了o字型,看起来有点蠢。
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问为什么?这会对她造成莫大的困扰,他知不知道?
“我被拒绝了,总得知道理由吧?免得我下回跟别的女孩告白,又惨遭拒绝。”他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疑问。
她才刚刚拒绝了他,他就已经在考虑要去追求别的女孩了?
是她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还是他异于常人?
“你很好,只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心里有点小不高兴,她闷闷的道。
看他的样子也不太像是真的想追求她,八成只是一时兴起想找个人陪他玩,刚好相中了她而已。
她真是笨,为什么总把他的玩笑话当真?
“像我这种身材好、长相好、能力好、家世好、学历好的男人,你还不喜欢,那你喜欢的类型一定很奇怪。”他毫不害臊的自吹自擂。
真看不出来他这么自恋!
“是,我就是喜欢五短身材、奇丑无比,没能力、没家世、没学历的凡夫俗子,等你下辈子变成那种人的时候,再来找我。”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再见。”
说完,她负气的想走,但他拉住她的皓腕不让她离开“你生气了?”
“我没有!”像被人猜中心事般,她急着否认。
“因为我打算去追求别人,所以你生气了。”这是肯定句。
“我没有!”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她只能无助地重复这句话。
“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仗着自己的优势,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身,强迫她正视他浓烈的感情,不给她退却的空间。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样对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大喊非礼?”她恫吓道。
“不信!”他自信地道:“因为你喜欢我。”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我对你是认真的。”收起不正经的笑意,他深情款款的说“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当她看见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而深情时,她的心不禁动摇了。
她真的能再爱一次吗?
她回忆起从前,喃喃的道:“曾经,有一个身家背景跟你十分相似的男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然而他最后带给我的难堪,我到现在还忘不掉。”
对她而言,那无疑是一场梦魇,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每当她从梦中惊醒,众人讪笑的声音还依稀在她耳边徘徊。
徐毅琛了然,就是因为有这一段过往,所以她才会对他的追求产生抗拒的心理。
“正因你有过一次不好的经历,所以你更应该给我机会,让我证明企业家第二代中,也是会有绝世好男人的。”他坚定的说。
他体贴的不去追问她前段恋情的始末,因为那对她而言,必是一段伤心的过去,他不要她再想起。
“绝世好男人?就凭你?”她取笑道。
“当然!”他拍拍胸脯“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有品质保证的,用过的都说好。”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她心中有了想法,于是抬头看着他“和我交往会很累的,因为我很容易退缩,不像你敢勇往直前。”
所以,他现在想后悔还来得及。
轻轻的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笑道:“如果你喜欢后退,大不了我陪你倒着走,不过是改变方向而已,小问题啦!”
真的只是小问题吗?
她不知道,但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才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她已经开始贪恋起被拥在他怀里的安定“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觉得自己不再喜欢我了,请你告诉我。”
她,但求好聚好散。
“咳、咳”陆咏心刚刚从茶水间走出来,准备回总经理室,一路上她的咳嗽声不断。
她泡了一杯川贝枇杷膏,希望能暂时止咳,她待会还得做会议记录,要是在主管们上台报告时,她在底下咳个不停,那可就糟了。
回到了座位,桌上多了一个半透明的塑胶罐,里头装着一个个黑色的小方块。
她喝了一口热饮,然后拿起塑胶罐,发现底下还压着对折的纸条,上头写着一段话——陆咏心亲启,擅动者,开除论处。
这么严重?!
她咳着打开纸条,详读着内容——
亲爱的小秘书,由于你的咳嗽声深深地影响到我办公的情绪,所以为提高我的工作效率,拜托你去看医生,好吗?算我求你了,你不念在我是你老板,也看在我是你男友的份上,给我一个面子。
至于你的假条我已经批了,所以就算你冥顽不灵的坚持留下来上班,也是没有钱领的,为了不让公司占你的便宜,下午就休息吧。
瓶子里装的是八仙果,是刚刚我请家里的人送过来,味道有点苦又不会太苦,但是对止咳化痰很有效,喉咙不舒服的时候就含几颗,情况会好很多。
记得要去看医生,不然我会心疼的,晚上我再过去看你,好好保重,我去开会
毅琛
笑着将纸条收进包包里,她打开塑胶罐,拿起一颗八仙果含在嘴里,微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但随即转为甘甜。
唇边衔着满足的笑意,她拎起皮包,拿着那罐八仙果,决定看医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