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一行马车和手下,将岸边挤得水泄不通。旁人走过,无不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群人。
闻道,语气中透露出不悦的情绪。
不过,真正令他脸色乍变的原因,是因为总瞧着蔻儿的眼神,盛满了赞赏和惊艳的神情,这么一瞥,任傻子也看得出这总护法已迷倒在蔻儿的裙摆之下了。
霍赦霆的话有如一记闷棍,打醒了总护法游移的心思。他急忙弯下腰,对主子做揖道:“属下是怕——”
“算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轻皱起眉毛,心中暗是不悦自己心生的醋味。
“蔻儿,他旋转过身唤着她的名字道“咱们共乘一马!”他一言毕,下属立刻牵来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从它直喷气踱步的姿态看来,像是不易驯服似的。不过,当霍赦霆的手掌轻抚它的鬃毛时,它顿时安静了下来。
对于他的提议,蔻儿差点一口答应。她真的很想跟他共乘这匹骏马,但是这么一来,她压根没有逃跑的机会,恐怕就连离开他一步都难喏。
“不了,我还是坐马车好了。”蔻儿低下头,低声说道,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光芒。
“也好。”他一口答应,没有再坚持下去。这点令蔻儿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不过,如果她这时候抬眼,便能睢见霍赦霆脸上那种看透-切、望若指掌的诡异神情。想伺机遁逃?想得美呢!
极目远眺,街道上比肩继踵的人群,以及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各式样的摊子,看了无不令人眼花缭乱的,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但要怎么才不会引起霍赦霆的戒心呢?正当蔻儿不知如何之时,她瞥见岩叔一派优闲自在的躺在马车坐椅上。对了——
“岩叔。陪我去买些胭脂,好不好?”蔻儿走至岩叔身旁,对着他又是撒娇又是耍性子的要求道。
原本眯眼养神的岩叔,闻言半睁一只眼,看了看蔻,而后,竟扬起一抹谲诈的笑容:“好啊,有何不可。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有意无意地加重最后那两字的音量,听得蔻儿怪心虚的。
就这样,蔻儿勾着岩叔走向那街道,硬挤入人群中,当她确定没人跟过来时,慢慢放慢自己的脚步,让她和岩叔的距离差上那么-大步。然后,趁着一阵人群又拥挤过来之时,蔻儿干脆佯装被冲散了,一闪身立刻没入人潮,钻隙就跑。如果她有转头看的话,便会瞧见远方高处,两名高大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背上,盯着她的一举-动。
“堡主——”总护法一瞧不对劲,马上转头说道,不过,他的主子却举手阻断他的话。
“别紧张,就让她多跑一会吧。”霍赦霆在总护法的讶异注目下,扬起一阵狂傲不以的笑声。
蔻儿倚墙大口呼吸着空气,全身冒着大汗。当她确定自已安全之际,全然压根没听见马匹驰近的声音,在她试着平抚喘息的心跳时,才猛然警觉到异样。
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猝不及防地,身后突然有一只强壮有力的臂弯,紧箝住她的腰,硬生生地将她后地面拉起,飞腾在空中。
“赦霆——你疯啦,快放我下来!”蔻儿使劲地迎风大喊,她用不着抬眼也知道只他会如此霸道。
“你要玩游戏,我陪你玩哪,怎么嫌异起来了。”他单手持鞭的手腕,又是一阵鞭策,原本已够快的马步,霎时转为神还狂奔。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以为你是谁,拿这种方,法对待我?!只要本姑娘-有机会非报仇不可,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嘶吼地快喊破了喉咙,她气坏了,但霍赦霆可不,反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昂首长扬的笑声如洪钟般扬声在这天地间。
“闭嘴!咱们淡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跟我回霍龙堡,我就把你揽上马背,如果你不答应一一”
“不答应又怎样?”
“不答应的话,就只有委屈你一路上悬挂在马侧,腾空-!”
“你王八,混帐——这样的条件哪算条件,这是霸王硬上弓嘛!”他所谓的条件,东西南北算来算去,还是被带进霍龙堡呀!无怪乎蔻儿大发雷霆。
“这是哪门子打交道,凶神恶霸都比你还讲道理。”
“要不要谈随你,我数到三——恐怕连让你反悔的机会都没了,一二”
“我答应,你这杀千刀的!”蔻儿进退不得地咬牙切齿地答应,当她一允诺,上头的手臂使上强劲的臂力,轻松地将她横举起,继而安稳地让她坐在他的前面。
“不要靠近我!”她一坐稳,立即头回也不回地警告道。
但霍赦霆却像是故意与她做对似的,不但拉缰绳的双手,有意无间地擦过她腰际的肌肤,甚至还十足加劲马程,上下起伏的律动,硬是将蔻儿刻意保持距离的背,拉得贴近,两人的背与胸膛之间的温度,愈来愈高。
“难道你真的舍得离开我?还有谁受得了你这脾气,更何况说不定你肚子里——”霍赦霆靠在她耳盼,低声说道。只见蔻儿迎风奔驰的脸颊上,顿时飞掩上两朵红霞,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竟然说她——说她已怀了他的孩子?”
“是谁告诉你这么荒唐的事?”她诧异地问道。
“岩叔!”他扬起笑容,不急不缓地说道。
“岩叔?!”蔻儿尖锐地调高八度的音量重复这个名字,她脸上尽是一副宁愿咬舌自尽的表情。
你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呢?难道他是送子娘娘不成,生儿生女由他决定操纵?他随便说话,你就当真啦!”她真是气疯了。
“蔻儿,注意你的言词。”他面色微微不悦。
“很抱歉,我只是——”她知道方才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不仅霍赦霆本人非常尊敬岩叔,就连她自己也真的将他当成长辈看待。
“嘘——我了解。总之,一切到霍龙堡再说吧!”霍赦霆揽紧蔻儿,如雷电闪般地奔驰着。而那双黑眸则不可捉摸地眯起眼来,闪烁着坚毅果断的光芒。
一了解霍赦霆追回她的原因,仅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一种失望的落寞顿时涌上心头。
“我懂了,你之所以希望我跟你回霍龙堡的原因,是因为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假使证明我未怀孕,那是不是就可以放我走了?”即使满心怒气和不甘心,但她仍佯装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样子。
闻言的霍赦霆没有马上开口。蔻儿还以为他没听见她的话,原想再重复之一遍之时,他开口了。
“或许吧!”他淡淡地低声喃道。听在她耳里,突然觉得她的要求,似乎太直接了。
“霍赦——”
“嘘,咱们到了!”他截断她的话。两人一同昂首,一庞然岩峻的城堡,出现在雄伟矗立的山崖上。
“天上神仙府,地上帝王家”用这句话来描述霍龙堡,真是再适当不过的了。
霍龙堡占地千顷,远处西山群峰叠翠,山光水色的。
先行进去的是正殿、后殿。一百余间的屋脊上,全雕刻了代表尊贵的吉祥物,巍峨耸立。
如此豪华庄严的宅邸,看得寇儿咋舌愣脑的。她打从心里对这雄伟城堡肃然起敬。同时更加证实了霍赦霆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富。
“来——小心!”霍赦霆的话打断了寇儿的思维。这时回过神来的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愣在马背上。原来同坐在她身后的霍赦霆,不知何时已下了马,并带着坏坏的笑容盯着她看。一想到方才那发呆的表情,全然看进他眼底时,不禁脸上-阵绯红。真是的,再怎样也要佯装一切均看不进眼底的高姿态模样。
一想到这里,寇儿斜眼瞧见霍赦霆对她伸出欲扶她下马的手臂时,压根连正眼瞧也不瞧,兀自想只身从马背上滑溜下来。怎奈她才一移动臀部,臀下的黑马像早不耐烦,怒气冲冲地扬起前蹄。她根本没有时间抓紧任何可以支撑她身子的东西,就像一袋杂物般地直落滑了。
“想要蔻儿在这时要‘保持’淑女姿态,是绝对不能的。她哪管得着身旁有多少只眼睛望着她,先发泄完心中的恐惧再说。
蔻儿痛苦地眯起眼睛,五官几乎全拧在一起,等着落地的**传来一阵刺——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停在半空中,她低头睁晴一看,不禁懊脑地嘟起红唇。
真是见邪不成?她怎么一天到晚都离不开他的胸膛,怎么地方不好摔,全摔到他这堵肉墙上来了?
“你倒真会找机会溜进我怀里呀!不过,即使再怎么急切,也要看场合嘛,偶尔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你说是不是?”霍赦霆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喃,舌头近到只要微一伸,就足以舐到她的耳根。
“听到他这么一暗示,仍被横抱在霍赦霆怀中的寇儿,连忙转头一望,我的天哪!不看还好,一周遭黑压压的都是人。从他们瞧她的表情看来,上面盛满了幸福的笑容,好像被挤在主子怀中的是他们似的。
老天爷,这时候蔻儿才真正体会,什么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呀!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路!”她的每个字几乎气得从牙逢挤出的。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哪?说她不顾众人面前投入他怀里,要她守分寸点?!她到底有没有听错,方才是他故意在他手下面前对他故作亲热状,还指责她不对?!
对于蔻儿的话,霍赦霆仿若充耳不闻、置之不理,昂首跨步走至大门,横抱拢紧她身下的双臂,仍不见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蔻儿抬眼瞧看他那刚毅的下颚和紧抿的嘴唇,便知道他绝不会有妥协的时候,除非她开口求他!
但她桑蔻儿是何种人?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哪!算了,他既然喜欢抱她,她又何必剥夺他的嗜好呢?至于旁人异样的眼光,她也顾不着了。自己都处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去在意呢!大风吹倒梧桐,自有旁人说短长啊!
“喜欢霍龙堡吗?”霍赦霆突然问道。
闻言的蔻儿抬眼向前望去,触目所及的庭庭,规模绝对可媲美皇家御圆,一眼望去,似乎抵不到边境似的宽阔。如果她不是被霍赦霆抱着的话,还真会迷失在其中,进而忘了身在何处。皇家御圆抑或神仙府,大概也还不及它的三分之一吧!“还好而已啦!”她死鸭子嘴硬地让道。
“就只是还好?”他像憋着笑气问。
“不然你不要我说什么?说它豪华以可以让你在此安养天年,或是变成你的安葬之地?”她可真的是名府其实,八个不依、十个不饶的个性啊!这要怪谁,还不都他惹火了地。
“尽管话是这么说,嘴仍是这么硬,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是吸盘似地触及每个角落整个庭院分中、东、西三路,迎面而望的是层层叠叠的假山,奇峰突兀,内有多座庭院轩谢,上有邀月台,下有石洞奇景。
蔻儿东张西望探望用更多美景时,霍赦霆胸膛前传来震动的笑声,她才惊觉自个儿方才已不自觉地发出赞赏声,简直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而霍赦霆也不急着点破她,反而一边慢走、一边对她开始细述着:“霍龙堡占地千顷,城外的家地、房舍也在数万顷以上。没时间管理这庞大的土地,也不愿它荒废,所以就将这地方非常低价钱租给一些生活困苦的农民。如果可能的话,原本不对农民收什么租金或税赋的,但他们却始终不肯答应,希望保有最后一丝傲骨。这点我倒是很佩服他们。”
蔻儿仔细听他叙述。她可以从他的语气和神情,探知他已和这些佃农产生了多年的感情。体会到这点,她不由自主地转头回望方才走过的路,门口处仍站着一群面带笑容的人,从他们的穿着看来,似乎就是那些即使勒紧裤头,也要保留傲骨和自尊的农夫了。她可以从他们眼底的神情以及跟嘴角轻荡着的笑意,感受到他们对这主子的爱意和忠诚。这时的她,不禁为这特殊的感情,为之动心。
“这个年头,像你这样肯扶顾济困的人不多了,甚至可以说少之又少。现今世态炎凉,一些有钱人不作威作福,就已经够感谢了。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语倒真有几分道理!她点着头。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起来了。
“你说了一大堆,我倒是听不出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隐喻我什么?”
“当然是夸你-!”蔻儿再正经不过地说道。但不开口还好,一启口又让他听了,不知要笑还是笑“我现在是寄人离下,落到这种连乞丐都同情的处境下,我只能说谎话,反正实话也说不得嘛!?
霍赦霆大笑。站在东、西两路旁侧,排排站着的家丁和丫环,闻声不禁面面相视。
不是他们大惊小敝的,而是主子显少露出笑容,更别说是放声长笑了。而主子如此巨大的转变,显而易见的是,因为他怀中的那位美人儿。这时每个人心里,不禁纷纷开始猜测这美若天仙的女子,跟堡主是啥样的联系,往后在霍龙堡占有的又是何种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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