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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吴医生的穿针引线,心瑜下课后来到医院旁的“雅风”咖啡屋见一位宋小姐谈笔交易。
吴医生说了,宋小姐因为不孕,所以想花钱找代理孕母,帮她生一个小孩,以保住她岌岌可危的婚姻。
一百万,可以挽救一段婚姻,也可以拯救她母亲一命,心瑜连考虑都没有,一口就答应了。但是吴医生说,宋小姐要亲自监定她,看她合不合格。
“是优生学的考量吧!”心瑜静静地坐在咖啡屋的角落等待。“能付得起一百万,一定是上流社会的人,人家自然会想找一个合乎条件的女孩”
心瑜想到早上照镜子时,自己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孔“唉!人家会看上我吗?”
发愣时,一个化着艳丽浓妆,戴着咖啡色太阳眼镜,衣着光鲜亮丽,举手投足充满贵妇气息的女人来了。
“名校女生的脑子应该不差,生出个聪明的孩子来,才会得人爱惹人疼。”宋小姐打量着心瑜“去验验血做些检测,如果没有问题,就你了。”
“真的?”心瑜不争气的眼睛又滚出热泪。妈妈有救了!
宋小姐唯一的条件是心瑜必须在度过怀孕较危险的前三个月后,就到美国去待产,而宋小姐也会在那时把五十万的头款付清。
所幸,心瑜接受一次手术就成功受孕,怀孕三个月时,宋小姐还带心瑜去做了产检,证实她怀了一个男孩。接着,心瑜把五十万块交给吴医生,请他帮忙安排母亲的换肾事宜。
启程前往美国待产的前一晚,心瑜偷偷溜进母亲的病房,在病床前站了一夜,也整整流了一晚的眼泪。
怕吵醒母亲,她红着眼眶在心里跟母亲道别。
妈,你要好起来,七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再重聚了!我等着那一天妈,别怪我没告诉你实情,为了你,什么苦我都可以忍受妈,你要等我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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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宋小姐明显晚了一个小时了!”
旧金山湾区的一间小鲍寓里,心瑜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等着宋小姐来接她去产检。“我该去敲敲隔壁雪莉老太太的门,跟她借电话,打去问一问吗?”
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宋小姐一定是有急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叮咚!”门铃响了。
心瑜抓起皮包去应门。谁知,宋小姐反而往房间里冲“哎呀!我肚子痛死了!
中午和亚当一起去吃海蟹生蚝,一定是吃坏肚子了!”
她把手机、皮包随便往茶几上丢,就冲进洗手间。
心瑜呆站在客厅中央。她该怎么办?下午两点的产检预约,现在都三点了耶!
“滴铃”
是宋小姐的手机!该不会是诊所打电话来问她们为什么没去吧?
心瑜接起手机,轻应一声“hello?”
“绮眉吗?我是世安,我明天就飞到美国去看你和孩子”
心瑜把精巧的银色小手机拿得一只手臂远,两眼宛如瞪着一颗会发声的奇怪火星石。绮眉?世安?他们是谁?是打错电话了吧?
“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打错了”
“等一下,我确定我没拨错,你是谁?”低低沉沉的男人声音。心瑜可以想像他一定还挑着眉毛,一脸不敢置信,而且端着不耐烦的表情。
“你没打错?那”她吐了吐小舌头,糟糕,接错电话了。“你十分钟后再打来。”心瑜急忙阖上手机盖子。
绮眉若是宋小姐的名字,那么“世安”就是宋小姐的先生了?世安是她腹中胎儿父亲的名字?
世安,他的声音比一般男人低沉一些。她听见他的声音了
世安,从不相识,无缘见面,她却怀着他的孩子!
心瑜伸手摸摸微凸的小肮,四个月的小宝宝,她与世安之间有一个很深的关联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世安,心瑜将这个名字偷偷放在心底,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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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心瑜搬了张椅子坐到阳台上,隔着栏杆跟隔壁的雪莉奶奶共进下午茶,闲听湾风,看着一群群年轻学子在斜坡上踩着脚踏车,赶着到paloalto那一区的史丹福大学上课。
“昨天宋小姐听我转述电话后,就把手机关了。不知他们后来怎么了,有没有吵架呢?”心瑜吃着雪莉奶奶烘培的核桃小饼干,又啜一口牛奶。
心瑜的英文底子本来就不错,来到美国一个月,天天看英文节目,又常跟雪莉奶奶聊天,如今一些生活对话甚是流利。
“宋小姐很不简单,你别替她想太多。”
年近八十岁的雪莉奶奶满头银发,她的摇椅下躲着爱猫奥斯卡,老懒猫正在打瞌睡。雪莉奶奶两手忙碌个不停,打起毛衣的手比织衣机还流畅,两根棒针交叉运作比什么都快。
“咦?”心瑜眼中浮现两个大问号,雪莉奶奶在说什么呀?
“多想想你自己,你生完孩子,然后怎么办?”
“回台湾跟我妈妈相聚,明年继续完成我高三的学业。”心瑜说。异乡做客的这些日子,心瑜早就把满腹心事都跟雪莉奶奶说了。
“如果一切都顺利,这样当然很好”“会出什么问题呢?”心瑜说得心无城府,上半身趴向栏杆“雪莉奶奶,宋小姐她拿走我的证件,我又不能去学开车,也无法去社区学院上英文课,不如我跟你学打毛衣好不好?”
“当然好!”雪莉奶奶说着。“我看你很喜欢念书,如果哪天你愿意,我可以跟史丹福大学说说看,让你去旁听”
心瑜差点咬了舌头!雪莉奶奶和史丹福有关联?“雪莉奶奶,你深藏不露喔!”
“我没告诉过你吗?”雪莉奶奶在满脸皱纹中挤出一朵大大的微笑。
原来,雪莉奶奶曾任史丹福大学的食品营养系主任,现在系里头还有她的学生在任教。她的先生曾是史丹福社会学院的院长,夫妇俩没有小孩,一辈子都献身教育事业,而他们更把退休金和一生的存款都捐给学校设立奖学金。
“反正,我一个寡居老太太,有学生来看看我,州政府每月寄一张社会保险金支票来,我再也不需要别的身外物了。”雪莉奶奶为自己的一生做总结。
“哇!卧虎藏龙,太可怕了!”心瑜用中文叫着。
她哪能想到每天烤小饼干请她吃,跟一只老猫相依为命、镇日打毛衣的老太太,过去是如此不同凡响呢?
“你说什么?不可以用中文偷偷骂我喔!”雪莉以灰蓝的眸子瞪心瑜一眼。
心瑜漾出一个小天使般的可爱笑容。“亲爱的雪莉,我是太崇拜你了呃,你屋里的电话响了”
心瑜猜着,雪莉奶奶不只有老花眼,可能还有重听喔!
雪莉奶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进去接电话了。
心瑜转而将手伸过栏杆,拨拨奥斯卡的耳朵逗它玩“奥斯卡,醒醒哪!”可是猫儿太懒了,居然只睁开一只眼瞄她,又趴回去打瞌睡了。
“心瑜!”雪莉奶奶又摇摇晃晃走回来,手中拿着无线电话机。“你的电话。”
“我的?”
由于宋小姐没有帮心瑜装电话,迫于无奈,心瑜只好求得雪莉奶奶首肯,把她的电话号码当成紧急联络电话用。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打这支电话能找得她!
心瑜接过话筒“吴医生?”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心瑜绝望的哭喊着“我不相信,妈妈我要你活着,我等着与你相见啊”飘啊走啊四处游荡的声声呼嚎,循着医院婉蜒的冰冷长廊,东拐过来西穿过去,幽幽忽忽挺过了七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