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香港闹区的杰影画廊是艺术家们一展长才的地方,而许多的画作或是摄影的作品,皆是这家画廊主人方静的喜爱,因此有不少的作品都是在这个地方成名。
屋内清一色的黑色背景,是这家画廊最令人讶异的地方,但这却是方静最爱的色调;不过就一个疲惫想来休息的人来说,似乎就过于沉重了。
“不错嘛!”方静迎面便给了眼前这一个身穿皮衣的女人,一个既热情又温柔的拥抱。
“有你好吗?”屈艾义像是个乖巧的小女孩,任凭大人们将她抱在怀里,而没有太多的反抗“sandy,看起来你在香港过得还挺不赖的!”她在方静的耳边夸赞地说着,眼神已经被吸引地瞄向一幅旷野的摄影作品。
那一望无尽的枯黄草地上,稀落的绵羊,三三两两地低头,或望向远方,就像是无法预知未来的感觉。
“不错的作品吧!”方静放开她,便随着她的眼光望去,得意地看着她眼底所散发出来的赞赏之意。
方静与艾义对于彼此的才华与对作品的鉴赏能力,都是十分地认同,这原可能会变成两个互忌的女人,谁也没想到竟成了莫逆之交。
“很美又带些苍凉的意味,任人有种无可比拟的感觉吧!”艾义扬起笑意,对于眼前的这一幅作品近似渴望地欣赏着,丝毫不肯放松视线。
对许多人而言,这也许只是一幅普通的风景图;但对她而言,这种情景是她所向往的,只是忙碌的她,根本无力再去寻找这样的情景,她不由得摇摇头。
“怎么了?忙得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吗?”方静取笑着,双手则自然地搭上她的肩。
“没事,只是有点感慨,想一想自己也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碰到自己的相机了。”她笑着说,眼底却流露出无奈。
自从大姐结婚之后,屈家的事业就像是天外飞来的一般,落在毫无准备的她身上。其实之前她也知道这样的命运,似乎是逃不掉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当她还在欧洲漫游的期间,奶奶病危的消息让她撇下一切,急忙赶回,结果她成了屈家的代理总经理,直到现在。
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这是我一个不错的朋友拍的,怎样?如果有兴趣,想不想认识一下呢?”方静附在艾义的耳边小声地问“他今天会来,可以跟他讨论一下,说不定,你的心情会好一些的,”她体贴地摸摸艾义的头,温柔地说着她的建议。
方静看着眼前这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在她的眼里,艾义就像是一只绑不住的老鹰,无时无刻地想往外飞,但是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总让她觉得艾义现在的样子,更凭添了一个女人的气息。
“是吗?”艾义沉静地看着作品,虽然认识人并没有太多意义,不过能够照出这样苍凉的感觉,她倒是挺有兴趣认识这个人。
“好吧!就算是交个朋友,毕竟兴趣相同。”艾义这么说,方静则兴致勃勃地将她带向小办公室。
“先坐一下吧!”方静打开办公室的门,帮艾义倒了一杯水,招呼她先坐下“他应该一会就会来了,你就等-下吧!”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影探头进来
“静,andy来了,你要不要出来招呼一下呢?”长发女孩这样地问着,眼睛却不断地盯着艾义看,打量她的一切,那样的眼神有些奇异,有点妒忌的眼光,这让艾义有些不习惯,因此她也只好点头微笑着。
“喔!”方静应了一声,然后不怎么高兴地回了那女孩一眼,不意要她先出去“艾义,那你先在这儿坐一会。”
艾义挥挥手“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她随手拿一份杂志假装地看了起来,然后余光看着方静开门出去,才放下眼前的杂志。
她起身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四处摸摸看看。虽然说这只是一个小房间,但是这其中的作品,却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作品,认识方静这么久,对她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方静那种对于摄影作品的鉴赏力,可丝毫不输任何名家!不然她也不会每次到香港,就跑到这里来啊。
绕了一圈,艾义让自己定在整片落地窗前,看着层出高耸的大楼,静静地闭着眼休息一番。
每每让自己站立在大楼的落地窗前,台湾那一片拥挤的建筑物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而香港呢?似乎也是差不多的。可是这样可以凝视窗外的时光,却是她忙碌工作一天中,唯一的休闲,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凝视景物的机会,真是可笑吧!
她不只一次跟家中的大老奶奶提过离开的想法,不过似乎都被她老人家给晃点过去,虽然她也知道这时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出来接她的位置的;而她最亲爱的大姐恐怕是得生下一个小宝贝后,才会有那一丁点的机会回来继续她的总经理位置。
既然只有这样一丁点的机会,她又何必奢求太多呢?
而且看到自己的大姐找到一个好归宿,这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她不由得想到奶奶最近总是不断地为大姐跟大姐夫进补,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样的行为不过是老人家自己想早一些抱到孙子罢了。
可每次见到大姐他们两人,悲哀地吃着那一碗碗,甚至是一锅锅的中药、食物,她真是庆幸自己还不用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不过想想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从撮合成大姐这一对之后,奶奶早就把眼光移到她的身上。她当总经理已经够可怜了,现在还得不时客串一下乖巧的孙女,陪她老人家到处拜访客人呢!
好巧不巧的,那些客人们也都是携带着可怜的儿子或孙子。那种场面,简直像是她欠人要似的。就是为了摆脱这样的日子,她不由得赶紧找了个商谈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溜到香港来。
只不过才短短的五天,似乎太匆促了,这会儿要不是她偷了个空档,恐怕要来方静这儿,都不见得成行哩。
而且昨夜艾和也打过电话来告知她,奶奶已经开始在“惦念”她了,要她赶紧回台湾!艾和还故意不小心地说出了一个秘密,透露奶奶最近跟江氏的工程公司走得“很近”而且江家少爷也常来拜访,要她有点底!
听到这样的事,艾义很想麻木得不再有任何一点反应,可是一想回去还要面对这些烦人的事,她还真想一走了之呢!
思绪至此,她不自觉地大声叹了一口气,摇头附和着自己的悲惨!
“这些楼层叠杂的景色,让你觉得心烦吗?不然如此美丽的女孩,怎么会这般地叹息呢?”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艾义回头看着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留着落腮胡的男人。
她点头招呼,眼中却布满了疑惑“请问你是”幸好自己的广东话讲得还算不错,不然这种状况,她还真是不知如何处理呢?
这男人应该跟方静挺热的,不然以方静那种个性,要能在她的视线外进出这间房间,恐怕是不可能的事!而他看来挺豪迈的,但他那一双澄净的眼睛,似乎与他的其他部分不是很搭调。
因为那双眼睛澄净得令人不由得想相信他的任何话语!艾义这样地想着。
他放下肩上的背包,不发一语地坐在方静那一套纯黑的沙发上,瞄了她一眼,便合起眼来休息。
“真是没有礼貌的人!”艾义小声地嘀咕着,不久,她也没在意地继续看着窗外。
“窗外没什么好看的吧?”他又开口说话了。
真是个怪人,老是挑那不该说话时说话,该要他说话时,他倒又是紧闭尊口。
艾义瞄了他一眼,看他眼睛仍是闭着的,便不以为然地说:“不会啊!看在眼底,感受在心底,你又怎会知道我认为窗外不好看呢?”
“因为你的眼神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自怜的神情,所以窗外的景色对你而言,恐怕意义不大吧!不是吗?”
听见他说的话,艾义不由得心跳加速,多看了这男人几眼。看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窥探出她的内心想法。
“不用这么看我吧,我只是猜猜,不会读心术的。这你倒可以放心!”他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随即消失,让人觉得像昙花一现般的短暂。
他说这话时还是闭着眼的,这让艾义觉得他刚才说的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他笑的模样还真不错看等她回神一愣,不禁在心底咒骂自己,艾义!你在耍花痴啊!竟欣赏起人家夹了。
她连忙镇定下来,希望冷却一下渐感燥热的双颊。
“无所谓,反正我又没做亏心事,只是你挺酷的,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稍微恢复冷静之后,她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他终于睁开眼睛,深思地看着她“那我又何必告诉你我是谁呢?”
这是在绕口令吗?广东话听起来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加上他讲得也挺快的,让她根本反应不及,不过她还是了解他的意思。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先前没有礼貌也就算了,连自我介绍也这么“龟毛”!艾义于是大方地说:“你好,我姓屈,叫屈艾义,台湾来的。”
她的名字广东话还真是不好念呢!她念得七零八落的,心中不自觉地跟嘴巴中的舌头一样,感到紧张。
只见这男人毫无任何表情道:“你可以用国语说,这样比较不辛苦!”此话一出,差点让她跌到地上去。
艾义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这句话,不过转个念头,她笑笑地回他一句“原来你听得懂国语喔!”
“这是讽刺还是称赞呢?”男子一双眼睛直盯着她,而一口流利的中文,似乎比艾义还来得更道地。
这男的是怎么着,和她有仇啊?这么难伺候!艾义心里不快起来。
两个人互视着对方,倒是连一句话都不说了,彼此心中各怀鬼胎不断地打量着对方。
真是不懂礼貌的人,一如刚才,一点都不知尊重女性,还用那双眼睛直盯着人家瞧,好似要看透人家祖宗八代一般!她还怕他不成,要瞪大家一起来瞪,看谁比较厉害?艾义这般告诉自己,让自己更是瞪大了双眼,丝毫不敢放松地移开目光,因为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以为她好欺负呢!
好酷的女孩,竟然能够跟他注视这么久,要是一般的女孩子早就含羞带怯地低下头了,而这个女孩子,不只丝毫不畏惧,还带着一股挑战的意味喔!不错!似乎挺有趣的嘛!这男人从心底欣赏起艾义来了,殊不知眼前这个被他称为勇敢的女孩,其实是因为不欣赏他的傲气,才死命地盯着他的。
“你们两个人在干嘛?”方静的一句话,突然插进两人沉闷而奇怪的气氛中。“彼此认识了吗?”她又看了一下两人,好奇地问了一下,只见两人都不作回答,一个看回自己的窗外,另一个又闭上自己的眼睛。
“喂!你们俩是耳聋了,还是吵架了啊?竟然没人理我耶!”她环起手,不客气地说着,但眼底可丝毫没放过这种气氛下的一举一动。真是好玩!这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不过他们这模样还真像是吵架的情侣呢!方静心底这般想着。
“拜托,你们随便一个人说句话啊!两个人闷不吭声,令人怪难受的!”
“没事!”
“没事!”两人同时迸出这句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艾义反应较快,还玩心较重地念着“我长高、你秃头!”占了便宜之后,自己像个孩子似地笑了起来,丝毫不在乎其他两个人的眼光。
“艾义!”方静起先因他们同时冒出一句话,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现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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