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被拆穿,我就付给你五十万。想想看,比起嫁给周世伦赔上一辈子的幸福,牺牲短短的三个月,不是很值得吗?是不?”
“不错,的确是很丰厚的交易;只可惜,拿自己的婚姻当条件,你或许无所谓,我却办不到。奉劝你还是另外找个合适的人选吧,这五十万我是无福消受了。”她一口否决,拒绝得很干脆。
“是吗?好!”他用怀疑的眼光看了她一会,从她手中夺回了钥匙插入车孔里,发动汽车离去。
“你又要做什么?”看他在马路上,漂亮的来个急转弯往原路开去,她大惊,心跳又加速了一倍。
“喔,我大概忘了告诉你,我这人没什么同情心去成全别人的,所以——”淡淡的扫了眼她,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说,停顿了一下。“我现在若是送你回去的话,你想后果会如何呢?”
“你真卑鄙!”云儿咬住了牙。不必想,她也知道此刻的家中必已因彩莲的嚷嚷惊动了父母;而倘使,她真让这男人给送了回去,那么明天的婚礼就誓在必行了;她将会插翅也难飞,在父母的严格监视下。
“唉!何必骂得这么难听呢?”他作状的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也是为形势所逼,才会不得已这么做的,其实我这个人本性是善良的,你知道吗?”
“谢谢你喔,你要不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趁人之危的人本性会是善良的。”她气呕的,翻了下白眼。
“不谈这么多了。我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们互相合作?”他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由她决定。“记住,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云儿张开口,想像先前一样拒绝得那么干脆,但是话到舌尖,又犹豫的咽了回去,迟迟不能发出声音。
今晚,她之所以会选择逃婚一途,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于她渴望一份两情相悦的爱情,胜过一段盲从的婚姻。如果她最终的结果,还是注定要嫁给周世伦,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才逃婚的呢?平白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白费力气。
不!倘使真是这样,她是说什么也不能甘心的,不能、不能
“怎么样?能回答我了呢?”外表平静,但车子愈往前驶,他的心脏也愈不能规律的跳动;毕竟她的答案与否,关系的不只是她自己,还包括他。
“我——答应你。”极为勉强的,云儿才咬牙的同意。她已经开始后悔刚才心底对他的感激了。
“真的?”暗地里,他宽怀的松了口气。“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你和周世伦都不是我理想的对象;只不过——嫁给你我还有自由的机会去选择未来的伴侣,共筑一个温暖的小窝;况且,还有那五十万可拿的不是吗?这笔交易我并没吃亏啊。”
“这么说,我们算达成协议喽?”他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高兴。“交换个名字吧,我叫莫风,你呢?”
“李云儿。”
“李云儿”他细细的吟咏着这个名字。车子又一个漂亮的急转弯,这回,是往他家的方向开去了,载着即将与他成亲的新婚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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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一切,对李云儿来说,只有“荒唐”二字才可以形容。
翌日,坐在莫风家客厅里的云儿想着自己昨晚的行径,大大的批判了起来。
荒唐?!怎么不是呢?至少表面上看来确是如此。放弃一个家世人品均优的周世伦,却选择一个对他毫无所知的陌生男人,这不是荒唐是什么?简直不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女人会做的事!
然而她却这么做了,并且完全没有反悔的余地。
云儿叹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反悔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昨晚,她没遇见莫风;而今早,也照原定计划搭机出了国。过一阵子,她还是要回家的是不是?那时,只要周世伦的心意未变,父母仍会将她嫁给他的。她太了解他们有多中意这个女婿了,总是对他竖起大拇指的赞誉有加。
这样看来,似乎莫风还出现的正是时候呢。他们俩都各自替对方解了围。
只是,想起父母必须面对周家的指责,及收拾她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心底就有几分深深的感伤和浓浓的歉意,挥之不去。
她明白父母是好意,但他们又怎知这样的安排,对她造成的只是一种伤害。她宁愿在感情的路上碰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也不愿在恋爱的学分上,交出一份空白的成绩单。
到底,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而对幸福的定义,每个人都不同。为此,她只好违逆父母的意思,暂时——让他们伤心了。
云儿又叹口气,抬起眼正好看见莫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脚步自在又轻松。
“早,这一觉睡得真好,我已经很久没睡这么好了。”压力解除的他显得特别的神采奕奕、富有朝气。“你呢?在客房睡得还舒服吧?”
“还好。”云儿淡淡的答。事实上,她有认床的习惯,整夜翻来覆去的,再加上心事重重,直到天快亮才合上眼眯了一会。
“那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我想——不用麻烦了,我只会在这里住一阵子,三个月后就会回家去。”她不是个对生活挑剔、有诸多要求的人。“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莫先生。”
“莫风。”他含笑的纠正她,到她对面坐下。“你叫得这么疏远,让我父母怎么相信我们是一对新婚未久的夫妇?”
“放心吧,到时我会改口的。”
“要改口还是现在改口得好,叫顺口了也就不会露马脚了,是不是?”
言之有理,于是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莫风,为了演好这出假结婚的戏,你不觉得我们有互相了解的必要吗?我不想当我父母问起时,对你是一问三不知的。”云儿的顾虑周到。终究,她必须带莫风回家一趟,也算是对这次的逃婚行动有交代。
“说得也对。那好吧。我就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他端正坐姿,清了清喉咙。“我今年二十九岁,是一间外贸公司的负责人,规模虽不大,但在努力之下,近几年也有向外扩展的趋势。至于我父母,已经如你所知,跟着我大哥一起移民到法国去了。所以这栋花园洋房就留给我住了,这样还有疑问吗?换你了。”
“我二十四岁,毕业于辅大音乐系,之前是一家乐器行的钢琴老师。不过这份工作,也因为结婚的关系给辞了,周世伦希望我能够在家专心当个贤妻良母。”
“怎么了?”皱起眉头,莫风突然盯着她问。
“什么?”
“就是你谈到周世伦的口气跟表情啊,似乎是夹杂了一种埋怨与无可奈何的感觉。”
“要是你也像我一样有相同的遭遇,你就会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感觉了。”
“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那周世伦的人品很差吗?”
“你以为——喔,不是的,你误会了。”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后,云儿有些失笑了。“基本上,从认识以来,他就是个让我无从挑剔的好男人。他温文儒雅、乐观进取,攻读完企管学位后,目前应聘于一间知名公司担任副总职务,实力相当受到上司的赏识与重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
“还不接受他是吗?”她了然的接口,唇边淡淡一叹。“或者——我只能说,他不是我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吧。”
“这也难怪,你才二十四岁,是会对未来的另一半怀有浪漫梦想、东挑西捡的。”仔细想想,逃婚也就不足为奇了。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这话再过十年就会有所不同了吗?”云儿对他的误解有些许的不悦。“你错了,我不是个喜欢编织梦想、分不清现实的女人。既然知道不适合,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制造痛苦与错误。我这份决心,就算人老珠黄、找不到人要了,也不会变的。”
莫风点点头,不需要也没必要再就这问题跟她争执下去,识趣的打住了。
“依我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人,还是来谈谈我们两个的事吧。”他话锋一转,导回了正题。“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了,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结婚。仪式——就采取法院公证的方式,你同意吗?”
“没意见。”
“那么,所有事就交给我去办理,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好了。”他站起来要往外面走,云儿把他叫了回来。
“等等,既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那么有许多事还是得事先沟通好。”
看她那副认真庄严的模样,他又坐回了原位,问着:“例如?”
“你自己看吧。”她把手里的一张白纸交给了他。
“结婚协议书?!”这五个字才映入眼帘,他立刻低声的惊叫了一下。天哪,他只听过离婚协议书,还没听过结婚也有协议书的,她在搞什么花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别问,你看完就知道了。”
莫风狐疑的从她脸上收回目光,果真逐字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结婚协议书
男女双方基于共同之理念,同意按照以下之条款,订立本协议书——
一、本协议书自施行日起三个月内有效,男女双方均不得以任何理由违约;然若真因其细故必须提前解约者,则需付另方二十万元整,作为违约之赔偿金。
二、男女双方仅需维持名义上之夫妻关系,不得同房,亦不得有任何逾越道德礼节规范之举动出现,违者则本协议书无异议自动失效。
三、在此期限中,双方有绝对之行动自由,并可结交异性朋友,另方无权干涉过问。
四、凡遇需共同出席之重要场合,男女双方均有义务互相配合,不得有异议。
五、三个月期满后,男方需立即支付女方五十万元整,并于近日内至律师处办理离婚手续,从此再无瓜葛。
“这些你都同意吗?”当他看完后,换云儿询问他的意见了,关切的。
“大致上无所谓,只有一点,我恐怕办不到。”
“哪一点?”
“不得同房。”
“这很困难吗?”
“当然,试问你可曾看过一对才新婚就分房的夫妻?”
“是没有。不过——我们的情况特殊,不能一概而论。”
“要是我坚持呢?”
“那么很抱歉,这人选你只好另外找人代替了。”云儿迎视着他的目光,小小的脸上一片严肃,诉说不容更改的决心。
他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
“不会吧?我看来像是会对你有企图的样子吗?啊,我想到了个变通的方法。”
“什么方法?”
“两张单人床,这样问题不全都解决了。”
“可是我不习惯和男人同一间房。”云儿犹豫着,还是有几分顾虑。
“小姐,你又以为我习惯和女人同一间房吗?”莫风头大的拍了下额,翻了下白眼。“这样吧,我保证只要你不提出要求,我绝不会主动采取任何行动的,行了吧?”
“你!”云儿又有些动气了,噘起了嘴。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从昨晚起,她就没仔细的好好看过他,这终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外表上的他,可以用“俊逸非凡”四个字来形容。他有一头极为浓密的黑发,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男性饱满的嘴,唇边还挂着一抹调侃的笑容,兴味正浓。
“怎么样?没异议就表示我能在上面签字了吧?”
“嗯。”随着云儿僵硬的点头答应声,莫风潇洒的自上衣口袋中取出了笔,落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的协议,正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