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怎么办?”下巴微扬,语气带傲,淘气地看着他。
都不喜欢吗?当真不喜欢?卫子商扬了扬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受伤的那夜一直紧抱着我不放,既然你不想负责,那么我也不勉强你;但你该清楚知道我的为人,该负的责任我一向不逃避,所以只好由我对你负责了。”
什么嘛!到头来不管她喜不喜欢,结果不都一样!不过,幸好她并不讨厌他。好吧,她承认不仅仅是不讨厌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男儿身?”突然转了话题。这个问题她闷了好久,一直到此刻才有机会问他。
“带你去把脉的那一日。”
在玉春楼搂住她纤腰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怀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才会带着她去把脉。他那位友人只要根据脉象便能分辨被把脉者是男是女,所以当天真正的目的并非为了确认她是否有病痛,而是为了证实她究竟是不是女子。
铁福英自小就与病痛缠斗,看过的大夫何其多,自然明白有些大夫只要一诊脉便知是男是女。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她并非男子了。
“你是否曾怀疑过我是夜枭?”
她其实是相当聪慧的,虽然不若他只要观察一个人一段时日便能对一个人有颇深的了解,但也算相当敏锐。
“一开始我确实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刻意接近你,但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就明白你不可能是夜枭。虽然你一直有些神秘,但行事并不狡搰,再加上你身边有个小喜,小喜的个性对人几乎不设防,夜枭绝不可能将这种人带在身边。”
也就是因为一开始的怀疑,所以他才会一直注意着她,谁知这么一注意,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先前的我?”
为何这么问?她不就是她吗?京城的她与珠崖的她除了装扮有所不同外,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现在的你与先前的你有何差别?我不明白你要我回答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没有差别?先前她脸上画上了胎记,而今脸上洁净无瑕,他不觉得她先前脸上画上的胎记很丑陋吗?
“你不讨厌我脸上有胎记吗?”
这是什么问题?跟喜不喜欢她有何相干?
“现在的你也好,先前的你也罢,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同。若绝美如关燕燕,但内心却满是狡诈心思,这样的美一点都不动人。”
听他这么说,她真是开心极了,于是下定了决心。
“我们何时去看看你买的宅子?”
卫子商闻言,笑开了,蹲下身抬起她的脚,帮她将脚底的细沙拍净,再帮她穿上绣花鞋。
“穿好鞋就可以出发了。”
“小姐,你走慢些。”哪有孕妇走路像她这般快的,吓得小喜赶紧追上。
“玺善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我迫不及待想见他。”
真是的!玺善少爷又不会跑掉,有必要这么心急吗?要是姑爷见到她走得如此之急,不吓坏才怪。
走入大厅,铁福英一见着许久未见的弟弟,开心迎向前想抱住他,但挺着大肚子的她想抱人还真是有些困难。
苏玺善见状,赶忙先扶她坐好,等她坐定后,有些惊讶地发现她的肚子看起来不像才怀孕六个月,反倒像即将临盆一样,这么大的肚子没问题吗?
“怎么不见姊夫?”
说起她家相公,可是个大忙人,连她一天要见到他都有些困难。
他们成亲之后,为了不想因公差而聚少离多,她家相公决定转行从商,不再过着追捕犯人的日子;但是谁料得到他不仅追捕犯人在行,做起生意来更是丝毫不含糊,才短短一年间,经丝路透过安息的商人将丝织品卖至海外,赚进了大把银子。
从商的原意本是为了多陪陪家中的娇妻,结果反倒让他变得更忙碌,将她摆在家中无聊地闲晃。想了想,她好像从昨夜到现在都还未见到他的面。才如是想着,就见他走入了大厅。
“你来了。”笑着跟苏玺善打了声招呼,再望向坐在一旁的妻子,不知她为何皱着眉看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孩子又踢脚了吗?”摸了摸她的肚子,安抚一下肚里的小家伙,可别让他娘吃太多苦。
“是有些不舒服。你昨夜有回府里吗?”嘟着嘴不开心地问。
终于明白她的不舒服是因他而起,他有些无奈地说:
“我回府时你已经睡了,今早有很重要的买卖要谈,所以未等你醒来就先出门了。别生气了,怀孕期间要保持好心情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自从她怀孕后变得比较敏感,情绪波动也比较大,卫子商耐心地哄着她。
她也很想保持好心情呀,可是,是他不配合,至少要让她每日都见得到他,她的心情才好得起来。
“是生意重要还是我跟宝宝重要?”
知道她这回气得不轻,不是三言两语哄哄就能了事。卫子商抱起她因怀孕而有些笨重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早已习惯他们如此旁若无人、举止亲密的小喜,帮大厅内的他们都倒了杯茶,准备了一些糕点,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一旁也才刚新婚不久的苏玺善倒是看得挺兴味的,当自己在见习一般直盯着厅内的两人瞧。
“今日我不忙生意了,在家陪你,你说这样可好?”
话才说完,冉德申就步入了大厅。“头儿,刚送到的这批织绣品质大有问题——”
冉德申话还未说完,铁福英就回道:“你处理便是,他今日休陪妻假。”
什么假?他倒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假可以休。他这个光棍是不是也该讨个老婆,也来休个什么陪妻假的?眼神开始寻找小喜的身影。
“这些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必须留在家中。”
这还差不多。铁福英展露了笑颜,亲腻地环着他的颈项,瞧着他说:
“我家相公近来实在太过操劳,好像有些瘦了,待会吩咐厨房炖个鸡汤让你补补身。”
有陪妻假可休又有鸡汤可喝,早知道这般好,他也该早早娶妻才对。
冉德申想着,又看了看屋内外。小喜跑哪去了?怎么未见到她?
“你在找什么人吗?”铁福英问道。
冉德申搔了搔头,回了声没什么就出去忙了。
“我看最近咱们府里又要办喜事了。”
夫妻俩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苏玺善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谁的喜事?”
先前她就发现小喜与德申两人虽然老是斗嘴,但是只要一刻不见对方又马上寻着彼此。她私下问过了小喜是不是对德申有意?刚开始她打死不承认,直到她骗她说,他家相公好像帮德申找了个不错的姑娘,她才心急地点头承认。
“小喜与德申。”
“是该办一办了。”柳青与薛蓉襄自屋内步出,柳青出声说道。
“娘,你气色真不错,看来在这里住得挺习惯的。”
苏玺善这一趟除了是来探访姊姊、姊夫,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娘在这里过得如何。
打从薛蓉襄寻回女儿,又与柳青结为姐妹后,为了让她跟女儿多亲近,柳青便邀她去了一趟珠崖,一同打理女儿的婚事。
面对此情况,一开始铁福英是不习惯的,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一直称她苏夫人似乎有些过于疏离,但要她喊一声娘她又喊不出口。
薛蓉襄自然明白她心里的思虑,因此并没有强迫她喊娘,只对她说:“喊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把我放在心里就够了。”
直至有一回薛蓉襄外出时,不慎被路边的蛇咬了一口,幸好那条蛇并无毒性,没有造成生命危险,可这么一咬,却让铁福英心急之下脱口喊了娘,薛蓉襄听她喊了她一声娘,感动到泪流不止,直说她此生再无遗憾。
从此两人血浓于水的亲情就在相处当中自然而然流露,就如柳青所说的,时日一久,一切便顺理成章。
婚后的铁福英没多久便传出了好消息,两位母亲担心女儿第一次怀孕,怕她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在放心不下的状况下,两人又相约一起搬来女婿家中一同照顾女儿。
“家中无事吧?你爹跟二娘都还好吧?”前些日子为了善儿的婚事回了京城一趟,本来善儿的爹此回也想跟着前来的,没想到云娘居然怀孕了,让老来得子的苏昌廷开心不已。
“娘,您不需担心,家里一切都很好。”
看着眼前和乐的众人,铁福英满足地依偎在卫子商怀里。姓苏也好,姓铁也罢,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夜里,挺着大肚子的铁福英有些难以入睡,肚子压得她有些不舒服,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不舒服吗?”察觉她仍未入睡,躺在她身侧的卫子商问。
铁福英抚着肚子问他:“假使我肚里怀的是双胞胎,你会如何?”她一直觉得肚子里怀的应该是双生子,才会六个月就挺得如此大。
“看你挺着肚子如此辛苦,若真的怀双胞胎,当然是再好不过,怀一次孕就够了,我不希望再看你受苦。”厚实的手与她的手交叠在她的肚子上。
“对于苏家有关双生子的祖训你有什么看法?”她想问的是这个。
没什么看法,只是巧合加上没遇见高明的大夫。
“小孩至两岁不会行走也不说话确实不常见,但并不代表就如传言中僧人所说的牵扯至灵魂这种灵学的事。因为你,我曾好奇地问过帮你把脉的那位好友,依他的说法,应该是所谓的发展迟缓,也就是小孩的行为能力比一般的孩子发展来得较为缓慢,但只要细心照料,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连这种问题都问得如此详细,可见他真的非常在意她。很想侧身抱住他,但肚子实在是太大了。
“相公”有些略带困意地喊他。
“嗯。”听她的声音应该是有些困了,侧身轻抚着她的肚子,要肚里的小家伙也好好睡,别吵娘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声音愈来愈小。
卫子商将耳朵凑在她嘴边,想听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我不难过自己是被送走的双生子之一,就是因为被送走,为了寻亲,我才会遇上你”说完后就睡着了。
卫子商抚着她肚子的手稍停了下,过了一会又继续抚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心里其实很感激夜枭,就是为了追捕她,我才会追至京城,与你同住一间客栈。”
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还有她隆起的肚子。
啊萍已生了根,抓着了地,不再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