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对你意图不轨呢!”笑呵呵的大声调侃着,华月枫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当过街老鼠打。
事实上,打从他在师爹面前替师姐擦汗后,接下来的这些天,师爹每见他一次就咒骂一次,手边若有东西也不忘拿来当暗器射,他都快要习惯成自然了。
小厅内,沈待君、华妙蝶两师姐妹坐在桌前看着他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当下互觑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摇头。
“师兄,你这般用话语戏弄师爹,小心等他伤好,可以拄着拐杖走路时,你就该遭殃了。”皱起小俏鼻,华妙喋以为这些日以来,师爹动不动就骂他登徒子,是因为他总是用话调戏行动不便的师爹,所以警告他别得意忘形。
“没事!”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华丹枫笑眯眯道:“我是在增加师爹的活力,让他有事干呢!免得他总是守在师父墓旁,偶尔陷入过往回忆,以为自己还被奸贼害得困守在绝崖岩洞中半疯不疯的,魔怔了可不好。”
事实上,前两天师爹曾发作过一次,把不知情的他和师妹吓得有够呛的,幸亏后来师姐出现,才把师爹给安抚、平静下来。
“你总有大道理!”无奈的摇头,沈待君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闻言,华丹枫涎着笑脸凑了过去,将一颗大脑袋黏在她的肩上磨蹭撒娇。
“师姐,以后师爹若是伤好了,拄着拐杖追打我,你可要帮我说好话喔!”
呵呵,打从那天说开来后,他就摆明的讨好师姐,动不动就对她做些亲昵举止,往往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果然,就见沈待君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轻声笑啐道:“你这是干嘛呢?三岁孩童吗?”
话落,纤纤玉指往他的额头戳去,将大脑袋给赶离她的肩膀。
傻呼呼的捂着额头,他乐呵呵道:“如果能向师姐撒娇,那当三岁藩童也挺好的。”
“说什么傻话呢?”秋波横睨,沈待君脸上的红晕更盛。
自他表明心意后,这些日子以来,他总爱腻在她身边,抢着帮忙做这、做那;言谈之间更是掺和着情意,让还扰疑不安的她也不禁心神为之一荡,丝丝甜意沁上心头。
一旁,华妙蝶瞧瞧师姐,又看看师兄,不知为何,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氯围与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但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不同在哪里,万分不解的她最后只能搔着脑袋提出唯一看出来的异样——
“师兄,你这些天好像心情很好喔?”整天笑嘻嘻的,捉弄他也不生气,真是太古怪了。
“怎么?心情好你娠妒吗?”斜睨一眼,他依然眉眼嘴角净是笑。
“谁要嫉妒你了?”瞠日瞪人,华妙蝶撇嘴质疑。
“只是前些天你还古古怪怪的苦着一张脸,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她这话一出,身为知情者兼当事人之一的沈待君不禁神色微赧,羞窘的眼眸对上那迎过来的贼笑目光,她难得小女儿娇态的嗔横一眼,却立即得来一记足以戳瞎人眼的灿烂笑容——
“师妹,你还是小孩子,不会懂的。”摇头晃脑的,华丹枫存心唬人。
“呋”了一声,华妙蝶气得直翻白眼。
“谁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过才大我三岁呢!”
得意洋洋的晃着食指,他一脸的骄傲。
“就算大三岁也是大,总之,你不懂啊不懂。”
“神秘兮兮的,懒得理你了!”他不说,华妙蝶也懒得追问,当下扮了个鬼脸回敬,转头刘温润含笑的师姐投诉“师姐,咱们别理师兄,让他一个人独自乐儿去吧!”
若有心、似无意的朝乐呵呵的某人看去,沈待君抿唇点头微笑。
“师弟是有些乐傻乐傻的,你可别学他,挺丢人的。”
此话一出,华妙蝶顿时找到知音般的抚掌大笑,倒是乐傻的某人不依了,正待出声抗议之际,房间内蓦地传来一道斥喝
“蠢货,还不进来把洗澡水抬出去?”
“师爹,我来了!”二话不说,华丹枫飞快跳起来往房间奔去,看来已经习惯被叫蠢货,只要这两个字一出,他就自动跑去静候吩咐。
小厅里,沈待君、华妙蝶互觑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师姐,看来除了师兄的另外一个名字是蠢货外,师爹也己麻痹我们这样喊他了。瞧,师兄刚刚叫师爹,他都漫吼呢!”笑眯了眼,华妙蝶觉得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嘘!”纤指轻触唇办,沈待君眨眼悄声道:“别让爹听见,否则他又要吼了。”
忍俊不禁的噗哧笑了出来,华妙蝶点头如捣蒜,同样以指轻触粉唇,做出保密状。
于是,两个姑娘互相眨眼,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秘样。
好一会儿后,房内忽地又传来熟悉的喝骂声——
“蠢货,你干什么?给我滚”
“哎呀!师爹,你别急着打骂人,我只是想帮你”“不用!你给我滚”听着咒骂声,沈待君、华妙蝶面面相觑、满心惊疑,正欲采看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之际,华丹枫却拖头鼠窜的逃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忙不迭的询问,沈待君有些担心。
额头有处被硬物砸得瘀血的伤痕,华丹枫一脸无辜样。
“我只是进去看师爹裤子没穿好,想说他行动不便,好心的要帮他整理一下,谁知才碰到裤头,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我一顿。”
此话一出,房内的沈云生听了立刻厉声怒骂“你个下流的蠢货贼胚,谁允许你碰我了?”
“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华丹枫还在嘀咕。
“师兄”万分无言的拍拍师兄肩膀,华妙蝶沉重的叹气。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不拘小节的。”
包何况他想“碰”的人还是?生情古怪、脾气暴躁的师爹呢!
只觉得眼前的情况万分荒谬,沈待君想笑,又怕爹亲听见更加恼火,当下只能极力强忍着,无声的朝师弟妹做了个手势后,便迅速步入房内并且合上房门,免得爹亲瞧见师弟还杵在门外,老羞成怒又随手拿杯子当作暗器——要知道最近家里的杯子消耗得太快,买的都快来不及补上摔的了。
“那个该死的蠢货,简直一点分寸都没有!”一见到女儿,沈云生就恼怒的抱怨。
忍着笑,沈待君来到他身边柔声安抚。
“师弟有时是欠思虑了一些,不过他是一番好意,爹就别恼了。”
闻言,沈云生窒了窒,然后冷哼了一声,果真没再骂人。
毕竟这些天相处下来,芸娘收养的两个徒儿是怎样服侍他,又是怎样的质朴纯良,他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只是受到奸贼所害,加上常年孤困绝崖岩洞的生活让他的性情大变,除了血亲女儿外,很难再信任他人,所以虽然心知那两个蠢货确实性子不错,却也难以和颜悦色相待。
见他沉着脸,不发一语,沈待君明白他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当下不由得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裤整理好,顺手拆了纱布,仔仔细细检查断骨处的复原情况,又问了几句他的感觉后,非常满意的点了头,重新换上新的“石铃草”药膏帮他敷上并包扎好。
“如何?”力持平稳的语调透着显而易见的希冀,沈云生忍不住询问了。
“爹,你放心,复原的状况非常好。”顿了顿,见他眸底在瞬间绽放的炽亮光彩,沈待君决定再送他一个好消息。
“再半个月,就可以不用再敷药了。”
“当真?”沈云生大喜。
点点头,沈待君不忘附加但书。
“不过爹的脚已受伤太久,虽然我将右脚骨头重新接起,但肌肉已经萎缩,刚开始还是不能马上就想拄着拐杖行走,要复健练习一段时间,不能太着急,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闻言,沈云生笑了。
“二十多年我都等得了,那一点复健时间算什么?”
呵只要他能再次行走,就该是那个狗贼的死期到了!
静静的看着爹亲脸上狠戾噬血的狞笑,沈待君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可也没打算阻止——毕竟那是武仲连欠他的。血债就得血偿,不是吗?
“君儿”蓦地,沈云生出声唤人。
猛地从怔忡的思忖中回过神,她轻应了一声,随即就听他再次开口——
“那枚玉佩呢?”
“在这儿呢!”从领口取出,她将尚带着温热的玉佩交到爹亲手中,见他拿着玉佩眯眼细细观看,不禁好奇笑问:“怎么?爹是想寻宝了吗?”
冷嗤一声,沈云生鄙夷哼道:“那狗贼心心念念就是想获得那宝藏,我若不去挖出来给他瞧瞧,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为了这藏宝玉佩,累得他们夫妻天人永隔,血亲骨肉分离二十余年,就算挖出宝藏,获得令人称羡的庞大财富与绝世武功,也弥补不了他所失去的。
闻言,沈待君看透爹亲鄙夷神色下的悲恸,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握着他枯瘦掌心,父女俩良久无语,一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