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柏杨进入信义路这家高级法国餐厅内的vip房时,看到的是一个脸上涂满鲜奶油的女人,正强拉着女服务生满场胡乱的跳舞,而面对喝醉酒的客人,女服务生制止不了,只能满脸无奈的随她胡闹。
房里还雇了一组乐队,在看见救星出现后,马上自动停止奏乐。
音乐一停,正大笑乱舞的女人立刻酒气冲天的大嚷道:“我跳得正开心,音乐为什么停了?继续!继续!”
乐队不禁为难地看向女子的丈夫,只见他眉头深锁的走向前去,将那还浑然不觉他到来的女人身子扳过来。
转过身后,乍然见到他的面,宋梅原本的醉眼倏然绽放出惊喜的光亮。
“老公,你来了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她喜不自胜的说。
李柏杨脸色很沉,但喝醉酒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来,兴奋的抱住他,还将自己沾满鲜奶油的脸往他昂贵的名牌衬衫上贴。
“老公,你来晚了,我都已自己先切蛋糕了,不过好像还有剩,你要不要吃一点欸?奇怪了,蛋糕哪里去了?刚刚还在桌上的呃蛋糕”
她在房里搜寻,视线所及之处却一片狼藉,到处是酒瓶、桌巾、刀叉以及自己脱下的高跟鞋、衣服
“啊,找到了!”她终于找到那个被砸坏在墙角的蛋糕残尸,不过看到蛋糕惨状后,她眼神黯淡下来。“蛋糕‘不小心’掉到地上,脏了,不能吃了算了,我们来喝酒吧。”想到之前还加点了好几瓶红酒,她马上又重新兴奋起来。
她身子歪歪倒倒的跑去倒酒,倒好一杯酒,也溢出了半瓶在外头,将好不容易倒满的酒杯端回来给他,他却只是盯着她,丝毫没碰那杯酒的意思。
她总算“有感”的发觉他可能不想喝酒,干笑两声后把酒杯放下。
“呵呵,这个既然来了,不如我们跳舞吧?我今天特别想与你共舞喔。乐队,麻烦来点音乐,要浪漫一点的。”她转头对乐队交代,然后拉着他的手摆出跳舞的姿势,但等了老半天都没有音乐声传来,她不禁生气了。“音乐!傍我音乐!你们都没听见我的话吗?”
依然没有预期的音乐声传出,她要发飙了。
“我钱都付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尽责——”
“可以了,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去。”李柏杨终于开口,语气严厉。
结婚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喝醉发酒疯,让他相当不谅解。
宋梅的脸庞颜色由酒醉的晕红转为苍白。“回去?你不是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才十一点五十七分,还不到十二点,你还来得及帮我过——”
“别再闹了!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失态吗?大闹餐厅、为难别人,要不是餐厅经理打电话给我,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疾言厉色地斥道。
“原来不是你自己记得我们有约,而是餐厅经理call你过来的?”她脸色更加的雪白了。
“这有什么差别吗?”他怒气未减的挑高眉问。
“是没什么差别。”她低下头,掩去自己失望的表情。
“那就立刻跟我回家,别在这里继续瞎闹了!”
这时候,餐厅经理赶过来,看见宋梅头垂得极低,不禁后悔自己打电话将人家的老公请来。现在看见她酒醉后的行为,她老公一定痛责了她。
“李先生,今天是李太太的生日,她心情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不要太责备她了。”餐厅经理忍不住为她说话。
李柏杨听得出经理话里的暗示与责怪。事实上,当进到这里看到一切后,他就已经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
过去这几年,她从来未曾要求他帮她庆生,所以他理所当然不晓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不过接连被自己的秘书和餐厅经理指责,这让他终于有了一丝罪恶感。
他朝经理点了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说什么。请放心,我妻子为你们带来的困扰,我会负责赔偿的。”他还是严肃的说,打算付更多的小费补偿妻子大闹餐厅的举动。
“不用了,李太太是我们的贵客,您不需要——”
“就这样了,这是我该做的。宋梅,我们走!”放下一叠钞票,他接过服务人员递来她的私人物品后,立即拉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她离开餐厅。
走出餐厅后,她挣脱了他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还不想回家。”她哑着嗓子说。
他回身瞪她。“你还想发酒疯?”
“对,我还想发酒疯,所以你不要管我。”她赌气地说。
“宋梅,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在大半夜里把你丢下不管。”他试着压下怒气理性跟她说话,毕竟自己才刚答应过餐厅经理不再责备她,但是他没想到她喝完酒会这么“卢”都到大街上了还想闹?
“怎么不行?是你的妻子又怎样?在你眼中,妻子对你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吧?”
“宋梅!”他语调危险的拉高了。
她别过脸去不看他。“你先走吧,我想找个地方坐坐,等酒醒后,我会自己回去。”她就是不想跟他走,尤其是现在。
“不行,我要你立即跟我回家。”他耐性用尽的说。
“我不是你的员工,你少命令我!”
“你不要耍大小姐脾气,我不吃这套。”
“是吗?你认为我现在是在耍大小姐脾气?那很好,至少你知道我是一个大小姐,我也是有脾气的!”她鼻头红红的说。
李柏杨沉住气道:“如果你这样是希望得到我的道歉,那么我愿意道歉。不管如何,我不该忘了与你有约,错过你的生日是我不对,下次我会补偿的。”他自认这么说已经是够诚意的妥协了。
“补偿?谁要你的补偿?谁希罕那种东西?我只是、只是”她声音哽住,不知该对一个不曾在乎过自己的人说什么好?
说她对他失望?说她已经对自己失去自信?说她爱自己的丈夫其实是件错误的事这些,她要怎么说才好?
“这是你的问题,你该明白告诉我有关生日的事,并且适当提醒我就是今天,这样我还能请秘书为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严格说起来,你不该怪罪我。”他竟还有脸这么冷然的说。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跺脚了。“李柏杨,我早就提醒过你,希望你自己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但是你显然对我的事一点也不重视。”越说越难过,她沮丧的蹲在马路上哭了。
他愣了一下。这个千金小姐居然不顾颜面的蹲在大马路上哭?
“你你做什么?还不起来!”发现已有不少经过的车辆与行人对他们行注目礼,没这么丢脸过,他有些无措。
“我不要!我受够这一切、受够你了!我想哭,我就是想哭,你管不着!”她哭得更大声。
“你这女人——”他硬是将她由地上拉起来,但在看见她的脸后,他不禁惊呆了——她原本画了精致彩妆的脸蛋抹了些没擦去的鲜奶油,如今再加上眼泪鼻涕以及半脱落的假睫毛,整张脸简直惨不忍睹。
发觉他盯着自己看,表情惊恐,宋梅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团黏黏的鲜奶油。
这是她自己抹的,别人庆生时都会来上这一段,今晚她“高兴”所以自抹,而且抹得很high,几乎将蛋糕上所有的鲜奶油都往自己脸上涂当然,最后那个蛋糕的下场不是拿来吃,而是被拿来砸墙取乐。
但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更感到气馁了。为了能有一个浪漫的生日,她特别精心打扮过,可瞧瞧,现在她丑成什么样子了?
她挫折不已,不想再继续丢脸,干脆转身自己走人。
见她走开,他马上追上去。“你要去哪?”
“我去哪很重要吗?你真的关心吗?”她停下脚步正色的问。
他皱眉。
“反正你关心的人不在世上了,我或是任何人对你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宋梅突然悲伤的说。
“谁允许你提她的?”李柏杨蓦然变色。他从不刻意隐瞒自己的过去,而她也一直识相的不曾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所以她此刻突来的话,自是令他神色立即凶暴起来。
“原来我连提起她的资格也没有原本以为在爱情里受过伤的人,一定比别人更懂得什么是爱,但显然我错了算了。”她失神的呢喃,心灰意冷地往另一头走去。她心情已经够差了,不想在今晚与他讨论这些。
看见她落寞的背影,他竟不安起来,不由自主的跟在她身后走。
她知道他跟着,故意走得很快,但走一段路后发现他仍紧跟着,她索性慢下脚步,并且带着醉意的开口,可是这些话,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生日不重要、礼物不重要,我只想与丈夫吃顿不一样的晚餐,为什么别人可以很容易做到,我却不行”
李柏杨在后头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我才不要提醒,就当测试吧,看看都三年了,会不会多少在乎我一点呢?但是很好,真的很残酷,这是一出标准的男不爱女不欢、写实而惨绝人寰的大悲剧!”她往前走,继续自嘲的笑说。
他不吭声的跟着,但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变得阴晴不定。
“我的丈夫是头猪,不解风情的大笨猪,不爱老婆没关系,连表面工夫都做不好。管这么一大间公司,赚了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自己的婚姻却经营得一塌糊涂,哪天床畔换了个人躺,也许这头笨猪根本不会发现!”
“我不是猪,请你更正。还有,我也一定会知道自己跟谁睡!”他在后头臭着脸说。
她猛然回身,与前进的他撞个正着,酒醉的她重心不稳直接往前倒,幸亏他眼明手快的接住,才没让她摔倒。
“你真认得出来睡在身旁的人是谁?”她靠在他怀里,眯起眼的问。
“废话!”他虽不是好丈夫,但至少不是个随便睡女人的烂男人。
“那好,我要回家了。”她忽然说。
“太好了。”他求之不得。
“但是我回家后要疯狂**!”
“什么?”
“你不是说要补偿?这是我认为勉强可以接受的补偿方式。”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他以为她醉人醉语,但想不到回家后,她立刻拉他进浴室,剥光了他的衣物,在水柱下与他疯狂厮缠,不可讳言地,在**这方面他们极为契合。
只是他没料到,一夜激情过后,早上醒来她张口的第一句话竟是——
“我要离婚!”
金秘书疑惑的看着一早进办公室后,却反常在发呆的男人。
往常小老板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浏览全球的财经新闻,然后批阅各方送来的文件。
但今天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盯着手中的一袋早餐。
每天他都会带这么一袋食物进办公室,这是他妻子亲自为他准备的,他会一面浏览网路新闻,一面享用早餐,不过,现在这份早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他神色这么不定?
“李先生。”她忍不住上前想了解一下状况。
“呃?”李柏杨神色茫然的望向她。
“你还好吧?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她试探的问。
“身体?呃我很好,身体没有问题。”察觉自己的失态,他马上坐挺身,又恢复正常了。
“没有就好。这是今天待签的文件,请你签过字后让我带出去。”尽管还是对他的异样感到好奇,金秘书却仍不动声色的说。
他接过她递来的文件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了。但在将文件交给她前,他迟疑了几秒钟后才又吩咐“请你帮我找刘律师过来。”
“好的,请问是公司的哪件案件你需要了解?在刘律师过来前,我请他先将资料备齐。”金秘书问道。刘律师是公司聘请的法律顾问,所有公司相关的法律问题都交由他处理。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个人的私事。”
“私事?”她讶然。什么样的私事需要动用到律师?
“宋梅要求离婚。”李柏杨叹了一口气后说。
“她终于开口了吗?”金秘书只是一愣,居然没有意外。
“终于?”他挑眉看向她,对她的态度感到不解也不满。
“以女人的立场来看,受到丈夫这么长久的冷落,离去也是早晚的事。”她客观的说,没因为身份关系而退缩不敢言。
李柏杨脸色难看起来。“不要忘了,这是我的家务事。”他不高兴的提醒。
“我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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