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什么也没做

    在异乡的大街上，我孤独地流浪。看着川流不息地或高兴，或冷漠的人群，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来这个城市两年了，怎么感觉上和当初一样呢？我的灵魂仍在漂泊，归宿在哪儿呢？恍惚中，我站在了一座小桥上，看着桥下水中的我，怎么如此陌生呢？当年的小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水妖般的女人了？水中仿佛有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孩朝着我笑，我想看清，我拼命地向水里扑去，但怎么也到不了，仿佛被什么东西转住了。“小姐，你想干什么？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一转身，那是梦里的那张脸吗？我是在哪里？我魂牵梦里的人儿，怎么现在就这么轻易地抱住我了？而且那么紧！“你是，阿强”“小羽”我们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往事潮水般地涌上记忆。

    阿强会吹出悠扬的笛子声，他每晚都会在学校花园的小亭里吹上一曲。而我恰恰是那种喜欢笛声喜欢的要命的人。总是在他吹奏的时候，悄悄地躲在花园的一角，听他吹，想着他忧郁的表情下埋藏着什么样的心事。阿强在白天可是一个活跃的人，身边总有一大堆男男女女的崇拜者，因为阿强幽默风趣，因为阿强篮球打的比乔丹还要好。当然，是有些夸张了，但多少可以看出阿强的杀伤力。没有人知道阿强吹笛子时的忧郁，只有我。

    我是班上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分子。用80年代的话来说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我从没和阿强说过话，尽管我很想和他说。但我总感觉阿强的眼神在追着我。我宁愿相信是我的错觉。他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就这样不可思议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我仿佛是在做梦，同学们也是觉得意外。注意到我的人多了起来，不过眼神里多的是嫉妒，还有讥讽，没有人看好我们青涩的恋情。还有人说阿强是想征服班上的每个美眉，而我，恰好是从不正眼瞧阿强的人。（当然，我是没勇气，不是不想。）“是这样的吗？”每次和他在一起，我总想问个明白，终究没问出来。

    时光如梭，我考上了向往已久的大学，阿强却落榜了。我们之间没有告别。很自然的，我去了远方，他回到了离城市很远的小村庄。但我们仍然通过鸿雁联系着彼此的感情。他描述他在灯下稀叹的心情。我倾诉我对他的思念。暑假，我回到家，他来见我，临走，非要和我握手，他的手暖暖地。一股电流击中了我，我不由自主地把手缩了回去。后来，我才发现手里多了个纸条：“你变了，变得娴静中带着开朗，深沉中带着女性的成熟美”我的心里美滋滋地，却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无奈。我的境遇刺痛了他。

    后来，我和他失去了联系。再后来我毕业了。听人说阿强在这个城市打工，我就来了。因为我忘不了他忧郁的眼神，还有那悠扬的笛声。我相信我一定会见到他的，只是没想到我和他的见面被赋予了如此喜剧化色彩。

    我早知道阿强不是一般的人，他已经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了，也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了。我和他去了酒店，在房间里，我诉说着我多年来对他刻骨的思念，我的寂寞，还有我当年的无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躺在了阿强的怀抱里。真累啊，终于能歇歇了。阿强看我的眼神，渐渐变成了男人对女人的饥渴，抱我的手也开始在我身上游离起来了。而我的每一个细胞，竟然在迎合着他。

    “你还吹笛子吗？”我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早不吹了，我老婆不喜欢”他怎么会那么回答。

    我打了一个激灵。身体顿时僵硬了。他也感觉到了。一切都停止了。那么突然。而在前一秒，我还是那么地爱他。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开始爱是一刹那的感觉，结束也是在一刹那。我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那一夜，我们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天亮。

    天亮，我回家了，决定不在异乡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