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性之中两名身材较矮小的和她换过了衣服后分别蒙上脸,他们兵分三路而行。
自从各国战场转移到海上,奥格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了,明明富不敌众,他却感觉到他的感官出奇的敏锐,总能快一步摸清敌人的动作与攻击方向,他的长剑在雪地里几乎是一路砍杀出一条怵目惊心的血路来,没有人靠近他三尺内还能在他的剑下存活。
而出发时一路上对北境地势的研究,也让奥格不至于在战斗中迷失方向,熟悉地理学是带兵打仗重要的知识之一,这方面他驾轻就熟。
酣斗中,他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引开他。
他可以选择不受引导,但凯特并没有和他同行,他有所顾忌,何况他正打算就出雷昂家的叛徒,他们引开他,若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就是自认为有办法说服他,无论哪一个,他都打算正面交手。
地势越来越荒凉,连最后一名引开他的叛徒都死在他剑下时,奥格知道答案即将揭晓。
“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叛徒吗?奥格。”男人冲躲藏的岩石中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奥格。
“果然是你。”
那日叛党在维多利亚城的行动,他听到后半段,最后却因为梅玉良的出现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计划。这就是他后来一直没追问梅玉良究竟听到些什么的原因,他既然知道谈话内容,就不必要让小家伙想起那些她不该知道的事。
他想过所谓月桂,也许是以月桂树为家徽的劳伦家,或者是以太阳为家徽的桑恩家,但这两个家族都已没落到不可能拥有足以造反的势力。
梅玉良被绑架的遭遇却让他想到一个人。
罗洛迪恩,就是月桂之城的意思。
“果然是你?”罗洛不可思议地摊手“这就是我亲爱的哥哥与他死里逃生的弟弟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造反?”
“你很清楚为什么,无畏号不可能沉船,除非有人动手脚。”
“这世上没有不会沉的船。”
罗洛的神情带着讥笑,也有这淡淡的怀念“那时因为你会晕船,所以老是这么说。”
奥格对于唯一的弱点被弟弟点处,一点恼怒的反应也没有“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凯特害死父亲有何意义?”
“她想害死的当然不只父亲、还有你啊,哥哥,如果不是父亲临时要我跟你交换。”
“那你现在就会是第六任雷昂公爵。”
“反正你无论如何都站在你最要好的朋友那边。”罗洛抽出了腰间佩剑“这是最糟的地步,我们必须干个相向。”
奥格心想他果然猜对了,他们打算若说服不成,据杀了他,由罗洛取而代之。
罗洛举剑向下跳,讽笑道:“哥,别忘了你从来没打赢过我,记得吗?”他劈头就朝兄长一剑砍下。
奥格灵敏地躲开,立刻举剑拆招,他们兄弟俩就在雪地上、高峰顶缠斗起来,剑刃相击的火花与随他们脚步扬起的白雪有如风暴般飞舞,毕竟同是雷昂家血脉,对战斗有着独特的灵敏天赋,自小包是同样接受严苟得训练,两人谁也无法立刻占上风。
直到山下传来打斗声和月族人呼唤同伴的鸣笛声,他们仍未分出胜负。
“伯公带帮手来了,温特里和沃勒家的骑士团都在赶来的途中,”出发前他已经先想办法部署好,就算陷入围地也能撑到援军到来。“你别再抵抗,我会帮你向凯特求情。”
“放屁!你才是叛徒,你这雷昂家的叛徒!”罗洛没想到他竟然未能立刻压制奥格,一时有些恼怒,挥剑的速度变得又快又蛮横,对兄长节节进逼。
奥格一向没什么耐心,尤其是爱跟他唱反调的,对罗洛,他有一丝愧疚和私心,才会和他周旋这么久。
“你说我从来没打赢过你?”他猛地架开罗洛劈下来的一剑,反手将长剑一收,竟然以直捣黄龙的姿态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罗洛暂时洞开的门户冲去,就像那日他对付修斯一样,对手连眼都来不及眨,他的拳头已经招呼了过去,反手握住的剑则格开一切可能会有的攻击。
“那是因为老子向来不喜欢欺负弱小!”力拔山河的一拳,将罗洛打飞了出去。
月族的人从叛党手中救出了女王,却不要求任何谢礼与回报,更加坚定凯瑟琳带领帝国走向一个包容异族与四海和谐的强国之路。
雷昂公爵大婚才结束,玫瑰皇宫也传出喜讯。
女王将下嫁温特里侯爵。
“要上演全武行没关系,但是拜托不要再闹离家出走了。”这是证婚的欧汀在两人婚礼上偷偷抱怨的一句话,惹得所有人都想笑了。
是夜,金鹰城彻夜狂欢,女王与亲王来到皇宫面向广场的大露台上,接受百姓欢呼。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将是伊革罗斯人民的骄傲。
夜空中同时绽放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美丽焰火,城内所有百姓惊呼声四起,对金鹰城里所有人来说,他们可能永难忘怀这充满欢喜与惊奇的一夜。
而梅玉良和干爹干娘坐在雷昂家别馆的大花园里赏焰火,他们惊讶的发现奥格命人将花园里全挂上一盏一盏造型不同,各有东西方风情的华丽花灯。
“这些花灯哪里来的?”梅玉良望着那些花灯的眼里有着欣喜,也有着对故乡的思慕。
“爵爷以前的中文老师说过,东方有一种叫做灯会的活动。”
“什么?”梅玉良呆住。
“爵爷学了好几年无道皇朝的语言,夫人不知道吗?”
“怎么了?”朱小玉见干女儿一脸呆愣,整张脸还烧红了,忍不住问道。
原来她亲爱的丈夫大人听得懂中文!他根本就知道她撒谎,什么皇朝的夫妻间早晚打招呼的鬼话?
梅玉良捧着脸,看着刚从皇宫回来的丈夫走进屋内,她突然鸵鸟心态地想躲起来“没没什么,干娘你们累了早点休息,我我回房了。”好糗啊!她火烧**似地冲回房间。
而刚进大宅的奥格心情可轻松不起来,跟在他身后的罗杰一脸想笑又不敢笑得表情,执事迎上来,原本还不明所以,在罗杰的暗示下看到他们爵爷手上多出来的戒指便恍然大悟。
女王还真是了解他们家爵爷的弱点,而且不遗余力地用以报复这些年来爵爷对她的顶撞啊!
象征伊革罗斯权力的三枚金戒指,除了奥格原本交还回去的军戒外,还有教皇手上的神戒,另外就是原来女王并没有交出去的权戒,代表自她登基以来一直处于虚位状态的
“宰相大人,女王请您明日早朝切勿迟到。”大门口,凯瑟琳刻意派来传话的皇家侍卫道。
他仿佛听到那女魔头得意的笑声。
从今以后,他得被他最厌恶的烦人国事给绑住!
“他妈的最好拿婆娘明天起得来!”他差点想把戒指拔起来往窗外丢。
“这里不是无谓城,大人,请您以后敛”
奥格低咒出一串脏话,在大回旋梯上三阶跨作一阶,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她刚把自己泡进大浴白里,奥格就气冲冲地进房间来了,她一方面想把自己埋进水里,一方面又担心丈夫不知为了何事生气,正犹豫着要起身主动探问他时,奥格一边脱掉身上衣物一边走了进来。
梅玉良红着脸又缩回水里,小脸一半埋在水下。
唔虽然很害羞,不过她不得不说,她亲爱的丈夫大人浑身赤luo的模样实在让她既兴奋又全身燥热啊。
原本怒火无处发泄的奥格突然发现,还真是没有什么比他光溜溜泡在水里的小妻子更能平抚他的躁怒了,他脸上的盛怒不再,似笑非笑地踏进浴白里。
与其面对面,还不如腻过去窝在丈夫怀里比较不令人无措,梅玉良是这么想的,可是又不敢大大方方地偎过去,只得小心翼翼,慢慢地在水里移动。
奥格看了一阵好笑,长臂一捞,立刻将小家伙收进怀里,一面伸手打水泼在她肩上。
梅玉良也温顺地将头枕在丈夫胸口,心里满满的甜蜜,她瞥见奥格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却与原来的军戒不太相同,好奇地把玩了起来。
这提醒了奥格他前一刻的不爽,但又不想破坏妻子的玩兴。
“新戒指还挺漂亮的。”梅玉良只有这个感想。
“”他无一言半响,才开口道:“你喜欢无畏城还是金鹰城?”如果答案是前者,那么他考虑明天一早进皇宫,就算跟凯特杠上也要把权戒交回去!
“都喜欢。”其实她比较想待在金鹰城,这么一来她可以随时回娘家,朱小玉和赛巴斯丁也能随时到雷昂家的别馆小住,但又不想让丈夫为难,只得这么说。
“两个只能选一个呢?”
梅玉良螓首往他颈窝蹭了蹭“有你在的地方。”只有这个答案,她不用迟疑。
他失笑了,突然决定一切顺其自然也罢,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他们能都相守。
是的,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他到今天才发现他找到了一生最重要的宝物,原来总是一直贪婪地、充满独估欲地守着,如今才明白是因为有了她人生已无所求。
至于凯特那可恶的婆娘想怎么整他,就随便吧!他毕竟欠了她一个人情。
只要罗洛迪恩这辈子都不再踏上伊革罗斯,朕不会追究他的谋反之罪。
凯瑟琳做了个最不智的决定,因为很有可能根本是纵虎归山,这辈子到死都有人想要她的命,但奥格却永远感谢她。
窝在丈夫怀里的梅玉良挪了挪姿势,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凯”
“嗯?”
梅玉良为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羞得从头顶烫到脚趾。
“我爱你。”还好她没结巴,不然丈夫一定会发现她知道他原来听得懂。
“我爱你。”他回得毫不迟疑。
梅玉良又有些不确定了,也许丈夫的老师没教过他这句话吧?毕竟没事教这种话也挺不伦不类。
不过,学懂字义,拼凑起来要理解也不难吧,东西方语言里这两句话甚至没有任何的文法差异
她又挪了挪姿势,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为什么比较喜欢用这句话跟我道晚安或道再见?”有时别的问候他未必会回答同样的,例如她对丈夫说“早安”他可能会回她“你今天闻起来特别香”或“你看起来很好吃”之类不正经的回答。
只有这句,他一定立刻作出同样的响应,有时甚至比她多更多,他会说上两次三次我爱你,直到她红着脸主动吻住他为止,今天以前她只觉得丈夫是对皇朝的语言有兴趣吧?现在想想,哪个西方人刚开始说的时候没有他们特殊的口音呢?丈夫却是第一次就说得流利极了。
等待着答案的梅玉良,小脸都快冒烟了,她直想整个人埋进丈夫身体里算了。
奥格笑了笑“因为我说这句话时,你的眼睛很美,你的笑容很美,你的脸蛋也很美。”
她眨了眨眼,其实有点讶异丈夫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
他究竟是知道或不知道呢?梅玉良还是不清楚,但心却是满足的,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丈夫的唇。
然而,想是猜到妻子想问什么,第二天他上朝前,在案上留了张纸条,交待了她的“新作业”上头苍劲有力的字迹,只有一行中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