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却呜呜咽咽哭泣半响,第二日起红着眼眶坐在办公室中,非要听到所有人的安慰,仿佛那些隔靴搔痒的言语能化身钢筋铁门,替她们阻挡住所有的流言和伤害似的。
她越长大,就越不屑。
整个人有如林间竹山顶松,泾渭分明爱憎强烈,眼里半点容不得沙子,恨不能将问心无愧四个字挂在床头身体力行。
可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问心有愧了呢?
那年冬天,听闻是百年来最寒冷的一冬,连很多一辈子没有见过下雪的广东老人,都在那一冬见到了飘雪。
幼卿背对着她站在她的宿舍楼下,像是半点都不再愿意看到她。
而她卑微地低下头,讨好似的伸手拽他,嗫喏着说:“我替你暖手…”
而他却好像避开洪水猛兽,猛地将手一把抽开,彻彻底底将她残存的自尊踩在脚下。
方岚知道这是梦。可是这梦太痛太苦太真实,她的眼泪恍若剔透的泉水打湿了脑后的一片枕头,鼻腔压抑不住的抽泣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梦越深睡得越沉,她越是想睁开眼睛,越是觉得深深陷入迷蒙的雾气之中看不清前路,直到方岚濒临绝望的时候,詹台狠狠拍了拍她地脸颊,将她从梦魇中叫醒。
“还好吗?”詹台眼含担忧。
而方岚却仍带了几分梦中的情绪似的,冷淡地避开了他环过来的手臂。
“我没事。”方岚轻声说,“有事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她坐直了身子,舒展了一下蜷缩的手臂,调了一下肩上的安全带,把汗津津的脖颈露了出来。
方岚还在睡梦中就被詹台抱上车,迷迷糊糊中出发,这是第二次了。
方岚将指甲攥在手心狠狠一掐,才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转过脸来温柔地问詹台:“我们这是去哪里?”
詹台没有回答她。他们一路向北已经开了许久许久。内蒙的路是这样的好,一条朴实的柏油马路直直向北,像是一条银色的缎带贴在草原和天空的中间。
他们这样一直开着开着,仿佛能开到无尽的天边。
方岚默默环起了手臂,侧脸看向窗外,许久之后才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什么时候吃饭?”
他们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方岚已经能看到百余米外的灰白色的界碑。
她默默在心中抽一口凉气,面上却丝毫不显,陪着他在地上钉帐篷的防风绳。
“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她绝望之前,仍想殊死一搏,怀着最后一丝永不言弃的希望地问詹台。
“嗯。”詹台言简意赅,“你要是怕冷,可以睡在我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很大很大的一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