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忽然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把他折腾得几乎要吐了,大司命和少司命之间的恩怨纠葛,一幕幕掠过眼前。杜衡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个门派间的深仇大恨是哪里来的,也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不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们的徒弟了。
早在最古之时,兄妹相亲确实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只是到后来,规矩礼法变多了,这种关系才愈加上不得台面。时至今日,这种观念虽仍有遗迹,但已不是主流。他们深知其中利害,便将此事瞒下来,只留下那种恨代代相传。
是啊,心爱之人被他人夺走,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却反目成仇。这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能体会。
等到一切再安静下来,杜衡的眼前又换了一幅景象。
少司命一袭白色的纱衣,立于高山之上,面前是万丈悬崖。背后青松翠柏生于石缝,山间仙雾萦绕于四周。白衣猎猎,草木夭夭,一股遗世而独立的气势冲击着杜衡的灵魂。
杜衡刚要感叹上古仙人的超尘气质,忽然看到少司命身后还有一个矮小的身影,而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师父,我又来了,您就收我为徒吧!”小矮子跪倒在少司命纤长的影子里,“今天是我第一百次来求师父,恳请师父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儿上,答应我吧!”
“我没有答应收你为徒,你怎可随意叫我师父?”少司命没有回头,“你走吧,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收男人为徒。”
“可是……我不是男人呀……”小矮子抬起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天真无邪又楚楚可怜,“我还是个孩子……”
杜衡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水扬波么,想不到他还有黑头发的时候。
“孩子?”少司命偏过头,但身子还是朝着悬崖一边,“孩子终有一天会长成大人,长成大人了就会变坏,就会欺负别的女孩子。”
水扬波用膝盖往前蹭了蹭,乞求道:“不会的,师父,我不会的,我很喜欢女孩子,我永远都不会欺负她们的!您就收下我吧!”
少司命冷冷道:“我怎知你不会欺负女孩子?男人都是骗子,就会说一套做一套。”
水扬波丧气道:“那我怎么才能让师父相信我呀……”
少司命转过身,低头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清秀的小娃娃,道:“除非,你能永远是个孩子。”
水扬波忽然来了精神,抬起头兴奋道:“可以呀,师父!只要师父肯收我为徒,我愿意永远都是孩子!”
“真的?”少司命的眼中划过一丝光彩。
“嗯嗯!”水扬波忙不迭地点头,“师父作法吧!我今生今世都愿意只当一个小孩子,并且永远不会欺负女孩子!”
少司命微微点头,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杜衡在旁边看得有趣,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水扬波这家伙,活了上万年,头发都白成那个样子了,脸却一点都没变化。唉,虽说永葆了青春,但这辈子都娶不了老婆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忽然,一阵大雾升腾,将眼前的一切重重遮挡,杜衡明白这又该换地方了。果然,雾气散去,眼前变成了一个山洞,水扬波正在洞里对着一只死蛤蟆念咒。
“变!变!变!”水扬波立起一根手指,朝着死蛤蟆甩来甩去,“快点活过来,快点活过来!哎呀,你怎么还不活过来呀?”
杜衡在一旁偷笑。
看来这水扬波小的时候,脑子也不是很灵光嘛。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练习很久了,居然连一只死蛤蟆都救不活。
水扬波垂头丧气,懒懒地把死蛤蟆提到一边,然后双手托腮蹲在地上,看上去心情十分不佳。
“水扬波。”
水扬波听见少司命叫他,连忙起身恭迎。他抬起头,看见少司命的脸上焕发着极为少见的光彩,手里还牵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看上去约莫凡人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超尘绝俗,若不是带着几分青涩和稚嫩,简直比少司命还美。
杜衡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之前就听说过师父贤姱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连少司命都比不了。当时我还以为他吹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怪不得水扬波此生不娶也不遗憾,守着这么个大美人,再见到其他女子难以动心也是理所当然。
“你入门早,虽然你年岁小,却也该称师兄。”少司命淡淡地望着水扬波。
“师兄?”水扬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少司命摇了摇少女的手,和悦一笑道:“贤姱,这是你师兄。”
“师兄。”贤姱顺从地叫了一声,略微点点头,算是行礼。
水扬波没应声,仿佛还沉浸在见到少司命笑容的难以置信中。
“水扬波!”少司命提高了嗓门,目光也冷得像冰块。
水扬波打了个寒战,连忙应了一声:“徒儿在!”
“到了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少司命牵起贤姱往水扬波一边送去,“你从今往后要好好对待师妹,你若是敢欺负她……”
水扬波赶紧接过话头道:“就罚我扇自己十个嘴巴,再抄《九歌》一千遍!”
杜衡看着水扬波诚惶诚恐的样子,简直要笑疯了。
忽然,又是一阵大雾升起,再落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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