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缠绕着头发转圈圈,“我还一直很好奇,山民们是怎么生出儿子的。不过每次我问他们,他们就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那么好笑……”
“服玉灵生孩子?那云家弟子都不成亲的吗?”杜衡对云鸣琅的回答感到匪夷所思。
“唔,好像也没看见谁成亲,就连我母君也没成亲……”
“那云君为何如此想让我们俩成亲?”
“我刚开始也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母君怎么想的……”云鸣琅望着山下熙熙攘攘的市镇,“有的时候,看山民们做婚礼,还觉得挺好玩的。但是婚礼结束了,那女子以后好像就什么事都得听那个男人的了,我还挺替那些姑娘感到委屈的。不过……”
“不过什么?”
云鸣琅娇羞地瞄了一眼杜衡,幽幽道:“不过,我最近想了一下,好像以后都跟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也应该还不错的……”
杜衡恍然大悟。
怪不得云悲怀急于促成这桩婚事,甚至面对退婚这种丢脸的事,还能拉得下老脸,要求重修旧好,原来,是想给家里添个男丁。但由于招摇山闭塞,与外界几乎没有交流,所以,一直也没能给自家的姑娘寻到门当户对的夫君。
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杜衡看着云鸣琅天真纯洁的脸,不由得心中苦笑。看来这姑娘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估计还不知道正常人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惜,这事还轮不到我教给她。
“你见过别人的婚礼没有?”云鸣琅从羞涩中跳出来,愉快道。
杜衡原本心情也还算是轻松,但这一问之下,竟感到一阵窒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连心脏都停了。他仿佛看到慕予一身红装,正在张灯结彩的堂下,跟瞿济朝夫妻对拜。
“见过的。”杜衡呼吸急促,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云鸣琅似乎并没有看见杜衡陡然苍白的面色,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婚礼好玩吗?”
杜衡再也说不出“好玩”两个字。他这辈子唯一参加过的婚礼,就是慕予的婚礼。那场婚礼的每一刻,对于他来说都是心如刀割的煎熬,甚至在幽界,都是他一生都逃不出的绝望梦魇。让他去附和云鸣琅说婚礼好玩,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云鸣琅见杜衡没有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便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玩的。我都想好啦,以后我的婚礼要在招摇仙府最大的殿里操办,要用最贵的红绸子做衣服,我还从来没穿过红颜色的衣服呢。要叫最好的管弦班子,要坐最大的轿子,要摆最大的酒席,要买最好的……”
往后云鸣琅再说什么,杜衡又听不清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问题。
不知道慕予过得怎么样了。
等杜衡缓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他还站在玉台上,而云鸣琅早就不见了。杜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只怕是见自己不搭理她,就无聊走了吧。
此时,招摇山被大雾笼罩,视线不好,但对于杜衡这种,从小就在薄山林间瘴气中玩惯了的,想在大雾中看清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杜衡望着山间的浓雾,心中暗喜。
真是天助我也,今晚这么大的雾,刚好隐藏身形,我得赶紧去找找玉琮到底放在哪里了。
杜衡飞身跃到屋顶上,在仙府中跳跃穿梭。但无奈云家仙府的所有房屋都是用玉石砌成的,除了大门,几乎所有建筑的外形长得都一样,只是大小略有区别,这让杜衡差点迷失在这堆石头房子里。
最后,他站在中央大殿的屋顶上,透过雾气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心中焦急。
到底在哪啊?这堆鬼房子长得都差不多,也没个牌子之类的,真不知道到底哪个藏着宝贝。看来云家人确实都是死脑筋,房子建得一点创意都没有也就罢了,还不给这些房子起个名。估计是因为起不出什么好名字,索性直接放弃了吧。怪不得那云悲怀这么着急想给女儿找个夫君,就这脑子,确实应该跟外面互通一下,改善改善下一代了。
杜衡加快了速度,几乎将仙府中的每一座建筑都瞧了一遍,但一圈看下来,似乎哪个都没有藏有宝贝的样子,这不禁让杜衡有些灰心。
他在后山一处不起眼石碑旁停了下来。石碑很矮,白玉质地,表面光洁无暇,虽然透过浓雾的月光很少,但依然照得那石碑泛着莹莹幽光。
杜衡坐在石碑上,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这一夜他半刻也没闲着,东瞧西看地把仙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甚至连弟子们睡觉的地方都看过了,可就是没有发现玉琮的踪迹。
杜衡心中凄然,他一想到杜若还在甘枣被妖胎吞噬着灵魂,就心疼得直哆嗦。忽然,他感到屁股底下的石碑好像有些热热的。
杜衡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