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搏斗,并不像穷奇那般,听见夔鼓就完全陷入迷茫。
想不到这蝎子竟也有些道行,夔鼓都不能完全蛊惑他。看这样子他还没有完全糊涂,我还是得小心些。
杜衡站起身,慢慢走到野王面前,拍拍他的脸,试探道:“大王,大王!你怎么啦?”
野王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中忽而起雾,忽而跳动着怒火,此起彼伏,闪烁不定。
杜衡眉头一皱,心中暗暗召着夔鼓将鼓点敲得更密,野王的眼中也随着鼓点的节奏,起雾的时间渐渐长于清明的时间,眼见着就要完全被迷住了。
忽然,天边一道黄光爆亮,杜衡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片刻。然而只这一瞬间,夔鼓的鼓点一顿,野王的神色陡然恢复往常,然后竟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的,居然让他给跑了!”杜衡骂道。
他眯起眼睛,仔细瞧着天边闪过黄光的地方,心头一凛。
那黄光闪过的方向,不正是招摇玉璜结界的方向?那黄光,不正是结界的光芒?难道说,招摇山有难了?
杜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枯叶,伸手召回夔鼓,塞回饕餮囊中,连忙向招摇山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走了半宿,眼见着天色放明,却依然在林子里瞎转悠,怎么也走不到招摇山。
杜衡感到很费解。
印象里,招摇山离寨子也没这么远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遇到鬼打墙了不成?不过也不应该啊,哪个鬼敢打我的墙,不想活了吗?
杜衡刚想腾云,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人声。
“小兄弟,这么早,你怎么一个人在林子里?这里有很多豺狼虎豹,很危险的。”
杜衡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樵夫背着一大捆柴,从林间的小路里走过来。那樵夫一手拿着斧子,一手拄着一根粗棍子当拐杖。脸上笑容灿烂,双眼漆黑,看着十分忠厚老实。
“我……我在这林子里迷路了,大哥你知道招摇山怎么走吗?”
“招摇山啊,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啦!”樵夫走到杜衡身边,拍拍杜衡的肩膀,“这林子,天色不明朗的时候,走着就跟迷宫一样,不熟悉这里的人,还真是容易迷路。小兄弟一看也不像本地人,快些去你要去的地方吧,早晨这林子里有瘴气,别迷着了。”
樵夫笑了笑,转身钻进林子里。杜衡定了定神,沿着路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林子里有呼救的声音。
杜衡一惊,是阿磬!
他急忙飞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只见阿磬被拦腰捆住,吊在一个大树上。她乱踢着两条腿,看见杜衡跑过来,大叫道:“你终于来了!快放我下来!”
“阿磬姑娘!你怎么吊在这里啊?”
杜衡急忙去解树干上的绳子,慢慢将阿磬放到地上,然后又跑过去帮阿磬去解身上的绳子。
解着解着,那绳子竟像是活了一般,嗖嗖地捆上了杜衡的双手,将他捆了个结实。绳子的两端,竟变成两个蛇头,朝杜衡张开大口,嘶嘶地叫着。
“怎么回事?阿磬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阿磬松开了手脚,笑嘻嘻地朝杜衡吐了下舌头,然后滴溜溜转了个身,竟变成了一条黄鼠狼,噌地窜进林子不见了。
杜衡吃惊不小,他眼见着两个蛇头朝自己的脸咬过来,也顾不上许多,手上运足法力猛地一挣,啪啪几声,蛇身应声断裂掉在地上,又变回了绳子的模样。他蹲下身,想仔细去查看那绳子,竟发现哪有什么绳子,只是几根普通的枯藤罢了。
这闹的是什么鬼?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杜衡踢了两脚地上的枯藤,继续往前走,忽然又听到阿磬的呼救声。
“八成又是什么鬼叫,休想骗我过去。”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那呼救声却好像从脑海深处传出来,他越不想听,那呼救声就越响亮,最后竟吵得他头疼。
杜衡无法,只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一棵大树下,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大坛子,那大坛子的口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阿磬那秀美的小脸。
“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
杜衡心下迟疑,他眯起眼睛,绕着坛子转了几圈,细细打量起来。
阿磬急了,骂道:“你这个笨蛋!看什么呢?还不赶快救我出去?!”
杜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朝大坛子砸去。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坛子应声而碎,阿磬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杜衡连忙伸手去扶,口中关切道:“阿磬姑娘,你没事吧?”
阿磬嘻嘻一笑,嘤的一声,竟变成了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钻进林子里。碎在地上的坛子碎片,竟唰唰地站立起来,化作无数把尖利的刀锋插在地上,把杜衡围了个严实。
杜衡站在刀林之中,郁闷地直挠头。
这到底是犯了什么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