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上赶着要求别人被潜规则的啊。
一点儿都没有金主应该有的样子。
涂漾以为他又在映射她刚才说的那句“逐梦演艺圈”, 没有当真, 继续诚恳道歉:“那句话也是我的错, 对不起。”
只不过说完以后, 她的肩膀微微一垮,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一边拿无辜的衣摆发泄,一边小声道:“不过……你明明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进娱乐圈。”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埋怨的意思。
孟越衍眸光闪烁。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听懂, 还是明知故问, 他挑了挑眉,不急不缓地反问:“我为什么知道?”
“……”
还能为什么。
要不是因为当年被他下了蛊,她也不会一心想着长大了一定要来银河市找他, 甚至就算碰了一鼻子灰都不舍得走。
也许是想到了这两年来经历过的悲惨遭遇, 涂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埋下脑袋,闷闷不乐道:“你不记得就算了。”
由于低头的关系, 她的表情藏了起来,只看得见睫毛,饱满的嘴唇被抿得没了血色。
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孟越衍平静的眼底起了一丝波澜, 捏她的脸,嗤出一声笑:“现在是你哄我, 还是我哄你。”
“……”
这种时候倒是不会忘记重点。
涂漾轻哼了一声。
被这么一提醒,她想起了上一刻道了一半的歉,气势减半,正准备让他换一个原谅她的条件, 手里的手机突然“呜呜”震了两下。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了看。
屏幕上显示着原叶发来的几条微信。
——这两天我在外面录节目,可能回消息不及时。
——后天我来别墅接你好不好。
——你想看什么电影?
……
涂漾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后,连忙把手机反扣在腿上,结果下一秒便听见面前男人凉凉的声音。
“已经看见了。”
“……”
其实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怪只能怪她做贼心虚的反应,反倒弄得她像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发现。
为什么老天爷每次都不肯多眷恋她一会儿呢。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涂漾又变成了理不直气不壮的一方。
她失去优势,没了底气,继续低着头,正想着应该怎么解释,下巴忽得一疼。
孟越衍收起脸上的温和,眉眼一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嗓音难辨喜怒。
“没时间给我打电话,有时间和其他人看电影。看来你的时间因人而异?”
“……”
越说越显得她没良心。
本来刚才的债就还没有还完,这会儿又添新账。
债台高筑的人一下子生出一种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心酸和绝望。
她承认,她对待原叶和对待孟越衍确实存在双标行为,但也不能全怪她啊。
不管怎么说,她和原叶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友谊还是值得她双标一下的吧。
当然了,这种话放到现在说,只会让人觉得她这是在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涂漾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辩解什么,直视他的眼睛,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不过这真的是我最近做的最后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了,你别生气了,就让我们把所有错误留在今天吧。”
说完,她又立马竖起手指,语气笃定,开始了从来没有遵守过的发誓。
“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争取再也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争取。
又在为自己留退路。
孟越衍松开手,没有拆穿她的小把戏,却也没有再说话,脸依然冷着。
涂漾心虚,拉了拉他的手指,主动把话题绕回到未解决的问题上,说道:“我不进娱乐圈,所以你刚才说的潜规则不算数,重新再说一个吧。”
小指又被她摇来摇去,满是讨好意味,孟越衍垂眸睨了眼。
他沉默了一瞬,决定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下周之前搬过来。”
“……”
果然离不开这件事。
这下涂漾没那么爽快了,丢掉了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能答应下来的气魄,小小地反驳了下。
“可是,之前你明明说过会给我时间考虑的,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强制性让我搬过去。”
她之所以考虑这么久,另一方面还因为搬过去就意味着要随时随地被他欺负。
这真的是一件很需要勇气做决定的事。
见她似乎又想反悔,孟越衍掀眼看她,压抑着的情绪在眼底浮浮沉沉,只有声音冷静如初。
“不想再等了。”
只可惜涂漾没有看出来,也没有听出来,真以为他是等不耐烦了,心想他这才等了几天,就没了耐心。
不过,谁让她这次理亏这么多呢。
唉。
没办法,涂漾只能做出让步,妥协道:“好吧,我尽量这周末之前搬过来,可以吗?”
听她的语气好像受了强迫似的,孟越衍的心情并未好转,却突然开明:“既然这么不情愿……”
刚说一半,就被当事人十分有觉悟地打断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和少爷住在一起,我的心情就像是坐上一台喷射机,但是都怪学习这块绊脚石,害得我最快也只能星期六才有时间,希望少爷可以再等一等我好吗!”
涂漾知错就改。
这一次,她说得精神饱满,感情充沛,富有感染力,全身心表明自己是自愿搬过去。
难伺候的少爷满意了,这下不再挑她的毛病。
在李渺第五次打电话催他回公司的时候,孟越衍终于打算离开。
可是刚起身,他又停下动作,盯着被吓得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小姑娘看。
“……”
涂漾被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摸了摸脸,奇怪道:“怎么了?”
孟越衍没有说话。
其实没什么,只是想抱她。
不过,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他忍住欲望,捏了捏她的小塌鼻,轻嘲道:“你用脸写字?”
“……”
听懂这话的意思后,涂漾立马照了照镜子,发现脸颊上果然有水性笔划过的痕迹。
可恶,居然这么久才告诉她!
她一边擦脸,一边恶狠狠地瞪了瞪存心看她笑话的男人,谁知回头的时候,房间里空空如也。
找茬的少爷已经走了。
见状,涂漾手一顿,无视心底的失落,庆幸着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
她转回身子,继续投入没完成的大业。
然而没过多久,她又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孟越衍的邮件,内容是一段音频。
不用点开听都知道肯定是她的选修课作业。
涂漾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地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惊讶表情。
虽然她知道孟越衍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他这会儿应该还在车上吧,难道用手机上的软件随随便便敲几个音符就完成了?
……
一下子衬得她更加废柴了。
这大概就是人和神仙的差距吧。
涂漾第一次这么清楚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不管怎么说,选修课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于是她收起脸上的目瞪口呆,放下了这件事,又开始苦恼应该怎么告诉其他三个人她要搬出去的事,才能把伤害和误会降到最小。
不料被谷立抢了先。
晚饭前,他突然召集别墅所有员工开会,宣布道:“从下周开始,将会有一位同事暂时离开我们,去到少爷的工作室,专门照顾少爷。接下来,让这位同事和大家说两句。”
“……”
要不要搞得这么隆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升官发财了。
涂漾没想到谷立居然会为了她的离开特意开一个会,在一片猜测声和歆羡目光里,肩负着巨大的压力,默默从队伍中间走了出去。
只是由于事发突然,她毫无准备,只能清了清嗓子,发挥胡说八道的能力。
“谢谢小谷管家相信我,愿意把照顾少爷的光荣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争取把少爷养得白白胖胖……”
话音还没落下,人群中便传来一声反对:“胖就不必了哈。”
爆发出一阵友善的笑声。
涂漾无奈地跟着笑了笑,很配合地改口:“那就争取让少爷保持现有状态,不画蛇添足改变他什么,这样总行了吧。”
这下得到了一片掌声。
最后,谷立简单总结了两句,便通知散会。
不出所料,米花糖仨人立马将她团团围住,又是揉她头发又是揉她脸,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羡慕她的话。
“两只羊!你出息了啊!居然可以直接去少爷的工作室照顾少爷!还是那句老话!懂事一点!躺平任少爷欺负知道吗!”
“每天晚上的视频通话可以安排上了,就算只是听听少爷洗澡的流水声也是可以的。”
“小漾,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啊。说不定少爷在感受到被人照顾的温暖后,决定搬回别墅住了呢。”
……
孤军奋战的人毫无还手以及还嘴之力,好不容易等她她们收了手,才有说话的机会。
她试探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话想和我说了吗?”
“你还想听我们说什么?”
被这么直接一问,涂漾有点难为情,又有点担心,说道:“就是……你们不会因为我搬出去的事不和我玩了吧?”
在她看来,孟越衍就是一个典型的祸害,轻而易举就能让原本的好姐妹反目成仇。
毕竟当年他只不过是和她说了一句话,就害得她差点被排挤,更何况现在是直接搬到他的工作室,情况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听完她的话,米花糖敲了敲她的脑门儿,无语道:“你成天想些什么呢,你去照顾少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和你玩啊。”
“对啊。”
丁鸢附和:“贴身照顾少爷这种挑战人类定力的事情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胜任了。”
涂漾不解:“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对少爷没有歹念啊。”
“……”
原来她绝不贪恋孟越衍美色的形象已经这么深入人心了。
可是,万一……她也有歹念呢。
涂漾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她们这么信任她,又被文艺挽着手臂,听她说道:“小漾,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孟买还有孟德尔的,你就放心去照顾少爷吧,我们会想你的。”
“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知识库锦囊团!”
鼓励完她,丁鸢没忘记关心道:“那你每周还会回来吗?还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一听这话,涂漾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回道:“必须每周回来!”
要是一周七天,天天都和孟越衍呆在一起,她可能真的会被压榨得干干净净。
周末两天是她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星期四,为了周年纪录片拍摄的事,陈淮望来到银河市。
换做平时,孟越衍从来不参加任何应酬,全都交给李渺,但因为大学期间和陈淮望合作过一次,算是有点交情,所以出席了今晚的饭局。
不过说是饭局,其实没有那么商业化,就是很普通地吃一顿饭,简单熟悉认识一下彼此,方便接下来的工作。
一开始,李渺夹在中间还有点为难,因为两边的老板都不太爱搭理人。
好在两个公司的员工都是年轻男生,没一会儿就玩开了,再加上既然是饭局,自然离不开酒。
一旦有了酒这种好东西,基本上就不用怎么担心冷场的问题了。
他唯一要担心的是某位少爷喝醉。
孟越衍随心所欲的人生里几乎没什么条条框框的原则。
喝酒这件事例外。
因为他的酒量很好地遵循了“事不过三”原则。
不管什么种类,只要喝超过三口的量,绝对醉。
这一点全天文馆上下都知道,所以平时严禁自家老板碰酒,然而今天场合特殊,包厢里随处可见酒瓶,想要喝上几杯不是什么难事。
李渺一个没注意,等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重点观察对象正在玩空酒杯。
……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问:“你喝了多少?”
过了一两秒,孟越衍才放下酒杯,没表情地看着他。
“……”
很好。
看来是已经醉了。
李渺认栽,有点没想明白,问道:“你不是和你家小女仆已经和好了吗,还喝酒干什么。”
孟越衍收回视线,盯着空空的酒杯,不轻不重地说:“她明天要和别人去看电影。”
“……”
这位少爷喝醉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比平时好聊天,不至于一直无视人。
李渺当然知道这个“别人”指的是谁,于是没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给他重新倒满酒:“行吧,再多喝一点,最好一觉睡到后天。”
事实上,孟越衍并不爱喝酒。
看电影也不是重点,而是在她心里,永远有比他更重要的人。
等到饭局结束,酒杯里的酒没少多少,他的状态也介于喝醉和清醒之间,可以正常走路。
只要不开口说话,完全看不出任何喝了酒的迹象。
李渺是唯一的知情人士,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陪他慢慢走在后面。
谁知刚出电梯,走到大厅,不知从哪儿突然冲出来一个姑娘,一头扑进另一位难搞对象的怀抱,甜甜地叫:“望望!”
他循声望去。
只见一晚上没怎么笑的男人神情温柔,低头看怀里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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