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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O章求释秘更陷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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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堡主夫人为何深夜不睡,竟如此装柬,携带着香烛纸钱,出来何事?

    康浩瞧得大感困惑,心念疾转,连忙闪身躲进水潭边一块大石背后,摒息静气的看她作何举动。

    巧得很,那欧阳佩如也正是向水潭这边走过来,星光之下,只见她脸上泪痕斑玉,显然刚刚痛哭过一场:举步间,露出一双赤脚,竟连鞋袜都没有穿。

    但是,她颊上虽泪痕犹新,神色却一片木然,举动虽然像在梦游,却走得稳健快捷,不一会,已走到水潭边,却站在潭边,怔怔地望着潭水发呆。

    康浩看得满头雾水,心里暗想:他一定疯病又发作了。唉!可笑她一番疯话,竟骗得我信以为真!

    他不禁感到十分失望,真想就此掉头离去,无奈藏身处距离欧阳佩如太近,为了怕惊动她,只得耐心地看下去了。

    这时候,忽听欧阳佩如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潭水喃喃自语:“你不用躲着我,我早就在潭里看见你的影子了,躲又有什么用呢”

    康浩骇然大吃一惊,低头自顾,自己距离潭水至少还有四五尺远又有大石遮掩影子决不会映人潭中,怎会被她看见的呢?

    正自惊疑,欧阳佩如却又继续说道:“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我才孤零零在此等候了十年之久,这几天,你在渭水里唤我的名了,我也听得很清楚,可是可是我别怪我狠心,事至如今,我还有什么脸见你啊?相逢必曾相识,同是核心断肠人,你你为什么不早来二十年?为什么不再晚来二十年?今生已矣,来世可追,你为何偏要选在这令人锥心泣血的时候”

    听到这里,康浩才知道她并非真正看见了自己,而是在对一个虚无缥渺的的影子说话,不禁机伶伶打个寒噤,浑身毛骨耸然。

    幸好欧阳佩如没有再说下去,径自蹲下身,将香烛点燃,分插在泥中,然后,一张一张地焚着纸钱。

    闪耀的火光下,但见他热泪滚滚,如雨般搬落在衣襟上,雪白的衫裙,刹时湿了一大片。

    可是,他只是默默的饮泣,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只里也没有稀嘘之声,倒像那眼泪本是别人的,只不过借她的眼睛流出来而已。

    不一会,纸钱已烧尽,欧阳佩如却忽然破蹄而笑,说道:“你笑我俗气,是吗?这些纸钱并不是烧给你的,而是烧给我自己的”

    康浩心弦一震,连忙凝神再听,却见欧阳佩如继续又道:“我也不稀罕这点钱。不过,山有山神,土有土地,谁知道幽冥路途究竟有多远呢?逢山遇水,总免不了要花钱,也许咱们走累了要寻个客店休息,也许口渴了要买点茶水什么地,都行有钱才行,我知道你一向挥金如土,身边未必有钱,所以趁现在多烧些准备着,到时候才不至受窘,你说对不对。

    她娓娓说来,毫无做作,就像水潭里果真有上个人,正在和她对面交谈。

    康浩忍不住探头张望,但见潭水微漾,哪儿有什么人影?再回味欧阳佩如适才的语气,分明竟有自杀的企图,心里一阵惊悸,不觉吓出一身冷汗来。

    又过了一会,香烛也燃了,火光熄灭,潭边又沦人黑暗。

    欧阳佩如却意态悠闲的从在潭旁,将烧剩下来的残梗纸灰,投人潭中,口里又喃喃说道:“你要等我啊!千万不要一个人先走啊!我还有点琐碎的事没有料理完,最多一两天,我就会来了。”

    康浩既惊又疑,暗忖道:无论她是不是发病,明天一定得告诉湘琴,至少须要有人伴着她才行,由她一个人住在园子里,迟早要闹出事来

    心念未已,忽听后面树林里,传来“沙”地一声轻响。

    那声音虽甚轻微,业已惊动了欧阳佩如,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喝问道:“什么人?”

    康浩忙也循声回顾,果然瞥见林子里有条人影疾闪而逝。

    他念动剑出,猿臂一扬,一串“叮铃铃”风铃声应手而起,破空飞射了过去。

    铃声剑处,自知已无法再躲,从大石后站了起来

    欧阳佩如吃了一惊,愕然道:“呀!你也站在这里?”、康浩拱手说道:“夫人请稍待片刻,容晚辈去把偷窥的人擒来了,再为夫人解释。”’说完,飞步追入林中。

    他按照落剑的方向,迅速搜索了一遍,发现树林中虽然有几处被人践踏过的痕迹,却没有找到中剑受伤的人,而自己那柄风铃剑,竟插在一株树干上。

    康浩拔出剑来,反复验看,剑尖犹有一丝新染的血渍,他恍然若有所悟,暗暗点了点头,索性不再搜寻了。

    回到潭边,不见欧阳佩如,但茅屋木门大开,屋内重又点亮了灯光。

    康浩低咳一声,跨进茅屋,却见欧阳佩如业已换了一身素蓝色的衣服,脸上泪痕已经拭尽,头发挽成一个圆舍,正端坐在木椅上跟适才水潭边,简直判若两人。

    看见康浩进来,他竟好像有些意外,诧异地问道:“康少侠,为什么深夜尚未休息,又到后园来呢?”

    康浩被她问得一阵怔愣,暗忖道:刚才发生的事,莫非她竟忘了么?抑或是故作此态,存心跟我装傻?

    心念转动,却不便说破,只好拱手答道:“昨日承夫人赐告有关先师的事,晚辈惦念着难以成眠,所以”

    欧阳佩如说道:“关于令师的什么事情?”

    康浩含笑:“原来夫人忘记了?夫人不是说,曾经亲眼见过先师的妻室和儿子么?”

    欧阳佩如“哦”了一声,道:“对!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句话那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怎么康少侠你竟当了真?”

    康浩惊道:“什么?夫人只是随便说说的?难道没有那回事?”

    欧阳佩如叹道:“事情是有的,但时隔多年,或许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康浩这才松了口气,忙道:“只求夫人将详情赐告,无论能否寻到他们,晚辈都会衷心铭感夫人大德。”

    欧阳佩如木然良久,点点头道:“好吧!你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康浩称谢落座,心里却又困惑不已!看这情形,他竟是时而糊涂,时而明白,倘若果真只是她信口编造的故事,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呢?

    那欧阳佩如亲手斟了两杯冷茶,注目问道:“康少侠深夜到后花来,堡中可有人知道?”

    康浩道:“没有。”

    欧阳佩如又问道:“你是刚到呢?还是来了上会工夫了?”

    康浩道:“晚辈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刚才因为”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不便揭破适才的事,连忙住了口。

    欧阳佩如却含笑问道:“刚才你看见什么?为何不说下去?”

    康浩迟疑了好一会,只得照实答道:“晚辈刚来的时候,看见夫人在潭边焚香祝祷,不敢惊扰夫人,就在一旁等候,后来后来”

    欧阳佩如道:“后来又怎么样?”

    康浩苦笑道:“后来,忽然发现树林中有人隐藏偷窥,晚辈喝问是谁?那人不应,反而急欲遁走,晚辈就用风铃剑追射,又去树林中查看”他不便直说是欧阳佩如最先喝问,只好略加变动,改称是自己发现有人。出声喝问的。

    欧阳佩如听了,毫不惊诧之色,只淡然一笑,道:“你查出什么没有?”

    康浩道:“那人明明已被晚辈的风铃剑射中,但却负伤逃去了,临去之前,故意将晚辈的风铃剑插在一株树上,作为疑阵”

    欧阳佩如道:“你真能确定那人已被风铃剑射中了么?”

    康浩道:“绝不会错,晚辈曾经检视过风铃剑,发现剑上犹有血渍。”

    欧阳佩如欣然色喜,含笑自语道:“很好!只要他负了伤,这就是证据,且看他再如何抵赖?”

    康浩道:“莫非夫人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欧阳佩如道:“这还用得着猜吗?那人准定就是方涛。”

    康浩惊讶道:“但方老夫子”

    欧阳佩如摇头截断了他的话,正色说道:“康少侠,你先听我说,现在你立刻到西院去一趟,看看方涛那老狐狸在不在房中?如果在,你就查看他,是不是受了伤?”

    康浩迟疑道:“现在夜深人静,前去查证,只怕不好藉口”

    欧阳佩如道:“不须任何藉口,我只管直截了当问他有:没有到后园里来?他若不承认,你就动手将他制住,剥下衣服检查,如有错,一切后果自有老身承担。”

    康浩道:“话虽如此,他究竟是一堡总管,如今堡主又不在,万一”

    欧阳佩如道:“什么万一不万一?老身既敢负责,当然有绝对把握这些年,他到后园来已不止一两次了,我虽然明白是他,无奈这老狐狸狡猾得很,一直查不到他的证据,只有你能确定他的确已被风铃剑所伤,证据确凿,就算杀了他也应该,又何必顾忌?”

    康浩不觉大感为难若说查究奸细,为一剑堡主夫人效力,他衷心情愿,也责无旁贷,问题在欧阳佩如本身是个有病的人,假如证实偷窥者确是方老夫子,那倒还好,万一弄错了,闹出笑话,自己岂非跟着她发疯么?

    他居身客位,行事不能不谨慎,至少,这件事得先跟湘琴和袁氏双姝商议-下,才能采取行动。

    主意一定,便含笑说道:“夫人既然已经认是他,事情就简单了。剑伤不是一天半日可以痊愈的,如果打草惊蛇,被他逃走了,反而不妙,倒不如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半他擒住。”

    欧阳佩如说道:“康少侠,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康浩道:“咱们先别动声息,假作已经被他瞒过了,明天由晚辈跟袁姑娘她们安排一个机会,趁他不防的时候,一齐动手,这才是万全之策。”欧阳佩如摇头道:“这样不妥,那老狐狸中了风铃剑,自然知道你也会在后花园内,对你岂能不作提防?”

    康浩道:“正因为怕他已有警觉,无法一击得手,晚辈才认为不宜操之太急,如果现在就赶去西院,他心虚之下,必然全力反抗,就不一定能擒得住他了。”

    欧阳佩如沉吟了一下,终于颔首同意,说道:“你顾虑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老身就把这件事全权忖托你了,总之,务必要将那老狐狸擒住,决不能让他逃出堡去。”

    康浩道:“晚辈自会谨慎行事,夫人请放心吧。”

    欧阳佩如长吁一声,道:“那老狐狸一身武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居然愿屈身人下,充任区区一名总管,而且十年之外,不被人识破,其心机之深沉,可想而知康少侠,你千万大意不得”说到这里,眼中忽然流露出无限企盼之色,凝注着康浩道:“老身有一桩不情之请,你能答应我d马?”

    康浩见她神情凝重,连忙也肃容答道:“夫人有何赐示,尽管吩咐”

    欧阳佩如道:“你跟琴儿是朋友,也就是老身的子侄辈,大可称我一声伯母,不秘这样拘泥。”

    康浩说道:“是的,伯母有话,就请吩咐,只要晚辈力能所及,一定替伯母办到。”

    欧阳佩如点点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忠厚的孩子,咱们虽然才见第二次面,我也看得出你和琴儿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你自己承认吗?”

    康浩顿时两颊飞红,垂首道:“晚辈出身寒微,幼失怙恃,承蒙琴姑娘折节下交”

    欧阳佩如连连摇头,道:“好了!好了!我问你的是彼此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打听你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这些俗气客套,最好省一省。”

    康浩越发尴尬,低垂着头,连脖子都红了。

    欧阳佩如又道:“男女相悦,发乎挚情,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怕羞的孩子,抬起头来,你也承认跟咱们琴丫头很要好么?”

    康浩那里肯抬头,赦然好半晌,才把头点了两点,低声道:“是是的。”

    欧阳佩如紧接着道:“感情是不能有丝毫勉强的,你今天点了头,日后就得负起责任,同甘甘,共荣辱,终生守信,矢志不渝。琴丫头自幼娇纵,横蛮好强,除了心地尚称善良,既不懂烹调饮食,又不懂持家理财过日子,甚至拈针用线,绣补女红,一概不会这种女孩子只能当花朵般看看,转眼就枯萎凋谢了,你将来会不会后悔?”

    这一次,康浩毫未迟疑,答道:“不会。”

    欧阳佩如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将琴丫头交给你了”

    康浩惊喜交集,连忙接口道:“谢谢伯母俯允,晚辈会尽心尽力照顾琴妹。”他心里一高兴,不知不觉改变了称呼。欧阳佩如突然正色道:“但你先别高兴,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一件事,琴丫头如今正在危险之中,随时都可能发生性命危险。”

    康浩问道:“伯母是指她的病么?”

    欧阳佩如摇头道:“不!我是指她目前的处境。”

    康浩诧道:“她的处镜,有什么危险呢?”

    欧阳佩如道:“譬如方涛匿伏堡中,你能说他没有阴谋和目的么?他经常潜人后园窥探,岂能没有缘故总之,一剑堡内隐伏着杀机,这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了,你既答应保护湘琴,就带她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康浩惑然道:“方老夫子的事,晚辈自当竭力应付,难道除了他之外,伯母还有什么其他的疑惧和发现?’’欧阳佩如却不愿作进一步解释,又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多问,尽早带她走吧,越早越好。”语气中,竟似包含着难言的隐衷。

    康浩心里虽疑,口上却不便再深问,默然片刻,说道:“晚辈飘?白江湖,四海为家,目下尚无安定的居所,只怕琴妹会过不惯那种流浪的生活”

    欧阳佩如肃容道:“这是什么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过得惯要过,过不惯也要过。”

    康浩苦笑道:“既使琴妹愿意吃苦,晚辈也不愿过分委屈她,依晚辈的意思,不如等”

    欧阳佩如截口说道:“男子汉要当机立断,不可三心两意,人间的荣华富贵,如梦似烟,转眼就消散了,只要你们能真心相爱,选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建一栋茅屋,种几亩水田,小两口朝迎旭辉,暮送晚霞,或耕读自娱,或吟哦怡情,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岂不强似万贯家产,终生追求名利,老死铜臭之中?”

    康浩心弦震荡,暗忖道:这些话意境超俗,寓意良深,她能说出这番话,何尝有一丝病态?

    竟念在脑中闪过,连忙分辩道:“伯母,您老人家误会了,晚辈并不是这个意思。”

    欧阳佩如一怔,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康浩道:“晚辈是担心短时之内,无法定居下来”:

    欧阳佩如沉声说道:“你是说,还想继续在武林中,争那血腥虚名,所以无意成家?”

    康浩忙道:“不,晚辈的师父在承天坪上含冤遇害,为了替师门洗雪沉冤,势须拼力以赴,师恩未酬之前,恐难兼顾私情。”

    欧阳佩如冷峻地道:“既然如此,你到一剑堡来干什么?”

    “这”康浩一时语塞,竟呐呐无以作答。

    过了半晌,欧阳佩如凄然一笑,说道:“孩子,你要替师门洗冤这固然是千该万该,但人生机缘稍纵即逝,错过了一次,也许就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并非劝你;忘恩负义,然而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江湖中的恩怨纠缠,却永无尽期,为什么不肯脱出是非恩仇的圈子,和自己所喜爱的人缱绻厮守,享受这短促有限的人生呢?”

    这话虽然略嫌自私了些,却颇富人生哲理,假如纯以情”字而论,的确是一番诚挚而真切的解释,可是,偏偏那欧阳佩如乃是勘破世情,茹素念佛的半个出家人,话由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像是痴迷的吃语了。

    康浩想了想,道:“伯母的开导发人深省,晚辈有个两全之策,不如让琴妹搬来后园,跟伯母同住,既可侍应晨昏,也不必担心受人加害,等到晚辈洗雪师冤的愿望完成以后,那时现来迎接琴妹”

    欧阳佩如没等他把说完,便连连摇头道:“不行!我若能护卫得了她,也就不必急于托付你了。”

    康浩道:“难道堡中危机竟真的这样急迫吗?”

    欧阳佩如道:“我为什么要骗你?若非急迫,我怎会将唯一的嫡亲女儿交给你带走?”

    康浩道:“既然如此,可不派人去促请堡主早些赶回来?”

    欧阳佩如冷然晒道:“他回来不仅无益,,反而碍事。”

    康浩讶道:“为什么?”

    欧阳佩如道:“十年来,他都当我像疯子一样看待,我的说话,他决不会相信的。”

    康浩道:“但这次方老夫子窥探后花园的事,晚辈也曾目睹,又有剑伤为证,堡主一定会相信。”

    欧阳佩如道:“那没有用,方涛是他的亲信,咱们却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外人,就算咱们将方涛当场擒住,既不能证明他的确身怀武功,也无法证明他是在后园擒获,区区剑伤,那就更容易辨解了。”

    康浩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以一剑堡主的精明,相处十年之久,怎会看不出那方涛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这句话,问得欧阳佩如半晌无语,木然良久,才耸肩而笑道:“谁知道?也许他是‘难得糊涂’了吧!”

    康浩不觉激动起来,从欧阳佩如回答时的语气和神情,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必然隐藏着谋些秘密,不肯轻易吐露,而那些秘密,多半和一剑堡主或堡中几个地位较高的属下有关,譬如总管方涛,武术教练秦梦熊和金松等等.而方涛、金松和秦梦熊,个个武功高强,又都是一剑堡主易君侠的心腹,秦金二人既是复仇会中人,方涛也不可能例外,以他们在一剑堡和复仇会的双重身份和地位作推断,至少可以证明有两种可能:

    其一,易君侠就是复仇会主。

    其二,易君侠虽然不是复仇会主,但一剑堡实际已被复仇会所控制。

    由第二种可能又可分析出两种情况:

    一个是易君侠已遭挟持,身不由主,但为了妻子和女儿的生命安全,不敢正面反抗,有时还得替他们作掩护。

    另一种情况是易君侠并不所知,这秘密却被欧阳佩如发现,方涛等人便以杀害湘琴为威胁,欧阳佩如在夫女之间难作取舍,内心痛苦,背人坠泪,方涛等人就指她得了疯病,将她迁往后花园独居,以便暗中监视,从此,欧阳佩如纵有揭发一切的决心,易君侠也以为是“疯话”不肯相信了。

    康浩综观这一日夜间所见所闻,觉得后一情况可能性最大,无怪乎方涛要郑重警告自己不可擅入后园,更难怪欧阳佩如急于将湘琴忖托,要自己带着她远走高飞“越快越好”了不过,情况虽己相符,其中仍一个疑问如果易君侠并不是复仇会主,那柄楼刻着“一剑堡内库”字样的钥匙,又怎会悬挂在复仇会主的腰带上呢?

    他想到这里,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振奋,又是疑惑。对欧阳佩如的处境,不禁大感同情,却又想不到应该怎样安慰她才好,只顾呆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佩如倒被他看得不安起来,诧异的问道:“孩子,你在想些什么?”

    康浩一怔,忙道:“啊!没有什么,晚辈只是在想在想”

    欧阳佩如道:“是不是想跟琴丫头商议动身的事?”;-康浩道:“是是的。”

    欧阳佩如笑道:“其实,不用再跟她商议了,如果你决定带她走,她不会不愿意的。”

    接着,笑容一凝,又道:“但你们在动身之前,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泄露,甚至连袁家姊妹也不可告诉,而且必须选择深夜时离开,走的时候,到我这儿来一下,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们。”

    康浩道:“此事关系重大,伯母能让晚辈考虑一二日现决定吗?”

    欧阳佩如点头道:“好!我就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不过,时机急迫,最好能早作决定。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先出去查尹方涛那老狐狸受伤的情形吧。”

    康浩抬头一望窗口,才知道天色果然已泛现曙光,不知不觉谈了一夜话,竟忘了提起关于师父遗有妻儿的大事。

    但想想尚有两天时间,下次再问亦不为晚,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探视方涛受伤的情形和尽快查证钥匙的真伪,然后,还得把携带湘琴离开一剑堡这件事,作一决定。

    于是,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这时天际已现出鱼肚色,康浩恐惊动巡和的堡丁,不便登高越屋而行,及至绕道返回第二进院落,天色竟已大亮了。

    堡中职司洒扫的仆妇,已有人起身开始打扫工作。

    康浩索性假作早起,缓步穿过走廊,却远远看见廊上负手站着一个人,正是那里悠闲的观赏走廊外侧的几座盆景。

    可真巧的,那人正是方涛。

    康浩暗想:这老家伙一大早来了,莫非特意在等候我一仔细打量,更见他衣衫整齐,精神怡然,不像受过剑伤的模样。

    这一来,康浩倒糊涂了,他定定神,但然走了过去,一直走到方涛身后,老家伙仍一心一意在观赏盆景,恍惚毫无所觉。

    康浩剑眉微皱,故意轻咳了一声,笑道:“老夫子起身很早。”

    方涛猛吃一惊,扭头见是康浩,连忙含笑招呼道:“康少侠早啊!”康浩笑道:“不敢当,晚辈自以为起身已经够早,谁知‘五更清早起,更有夜行人’。毕竟仍是老夫子占先了。”

    方涛摇头苦笑道:“上了年纪的人,迟虑早起,甚至终宵不寐也是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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