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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验宝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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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宇寰笑道:“不错,正是一个烫手的热番薯,但既然已经抓到手中,就很想办法把它吃下去,所以,我特地邀你过来商议一下”

    罗永湘道:“大哥有何打算?”

    霍宇寰沉吟道:“眼前最要紧的,莫过两件事,一是隐迹避风,一是如何把镖货脱手,尤其这批镖货,必须尽快设法处理,若能寻到主顾,早早变卖为现金,纵然再遇上苗飞虎和双龙镖局的人,咱们也没有顾虑了。”

    罗永湘道:“但这批镖货价值太大,要寻承购的主顾,只怕不很容易。”

    霍宇禁道:“我倒想到一个人。”

    罗永湘忙问道:“谁?”

    霍宇寰一字字道:“鬼眼金冲。”

    罗永湘失声道:“就是兰州城里,那个专造假古董的老骗子金三么?”

    霍宇寰笑了笑,道:“金老头儿虽然全靠仿制古玩起家,却是当今最负盛名的古董鉴定人,所以才赢得‘鬼眼’的称号,而且他和波斯商人都很熟悉。兰州城中,今年恰逢每隔三年举办一次的‘万宝大会’,正是咱们销售镖货的好去路。”

    罗永湘道:“可是,金冲是有名的老狐狸,万一地存心不良,给咱们来个黑吃黑”

    霍宇寰浓眉一批,轻晒道:“这一点大可放心,咱们旋风十人骑的财物,再借给他十个胆子,量他也不敢。”

    罗永湘摇头道:“就算他不敢,兰州三年一度的万宝大会,也过于惹人注目,咱们能想到,苗飞虎和双龙镖局一定也能想到。”

    霍宇寰道:“所以我才打算从金冲身上着手,咱们如能透过金冲的关系,与波斯商人私下成交,苗飞虎和双龙镖局就不会知道了。”

    罗永湘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弟以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霍宇寰笑道:“咱们现在只不过随意谈谈罢了,既然你不赞成,那就等大伙儿回来以后再说吧!”

    两人在石屋中略喝了几杯酒,铁莲姑已浴罢更衣寻来。只见她换了一件猩红底带黄花的衫裙,外罩蓝色小坎肩,头上松松挽了个合,面如满月,末施脂粉,虽是近三十岁的少妇,却别有一种迷人风韵。

    她一进石屋,便夺了霍宇寰的酒杯,嗔道:“大哥也真是的,只要有机会,便拼命喝酒,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总不肯听人劝.”

    霍宇寰笑道:“瞧你这嘴叨劲儿,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不让大哥喝酒么?”

    铁莲姑道:“等会庆功宴上、有得喝的,现在就该少喝点,留点量。”

    霍宇寰道:“我总共才喝了不到五杯,不信你问老四。”

    铁莲姑道:“我不管,五杯已经太多,反正不能再喝了。”

    霍宇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道:“真没见过这样凶的妹子,你别弄错了,大哥今年四十岁,并不是十四岁。”

    铁莲姑道:“男人没娶亲,八十岁也是小孩子,也得人管着才行。”

    罗永湘接口笑道:“九妹,你可不能一竹竿打翻满船鸭子啊,咱们旋风十八骑中,就有十五位没娶亲的。”

    铁莲姑哼道:“所以你们都是酒鬼,把酒当饭吃,连大哥也被你们带坏了。”

    罗永湘跳了起来,道:“好呀!我记住这句话,等会让大伙儿评评理。”

    铁莲姑道:“评就评,我不怕!”

    霍宇寰大笑道:“你根本就不讲理,还怕什么?”

    铁莲姑娇唤道:“大哥”

    谷口忽又响起号角声音。

    霍宇寰笑着站起身子,道:“兄弟们回来了,要评理,要喝酒,都是时候了。”

    欢笑声中,大步迎了出去。

    夜已深,思亲堂内却灯火通明,庆功宴正在热闹地进行着。

    石壁上的灯光,映着酒宴席上的红桌巾,显得满室通红,喜气洋溢。

    座中每一张脸都泛着红扑扑的喜色,大块肉,大碗酒,不停地往嘴里送,喧笑之声,不绝于耳。

    厅内未设座椅,只用十八张矮几,绕成个圆圈,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每人各据一案,席地而坐,另由十余名壮汉侍候添酒上莱,大伙儿任意吃喝,丝毫不受拘束。

    霍宇寰坐在上首主位,左边第三席是老二“无为真人”也就是送葬行列中那位法师。”

    第四席是百变书生罗永湘,再往下数,便是在黄河渡口那位驾车接镖的瘦老头,名叫“赛鲁班”韩文生。

    其余众家兄弟,俱都依排行顺序而坐另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九妹”铁莲姑,坐在霍宇寰右首。

    另一个是“老七”陈朋,坐在左首第二个席位。

    铁莲姑是帮中准一女性,一向不离霍宇寰左右,早已成了惯例,陈朋却是因为夺镖论功居首,才获得破格上坐的殊荣。

    那只贴满封条的大木箱,就放在大厅中正中一张方桌子上。

    木箱还没有启开,大伙儿虽然早知箱中全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终因未曾亲眼目睹,仍旧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谈论话题,十九在揣测箱中之物。

    酒至半酣,霍宇寰举手约止喧哗声,含笑站起身来,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既然大家都急于想知道箱子里究竟是什么珍宝,咱们就仍按往例,开始当众启箱吧!”

    大伙儿轰然欢呼道:“请大哥启箱!”

    霍宇寰举手应接了两下,道:“在箱子还没有启开之前,我有几句话说。”

    待声音肃静下来,才接着说道:“这一次所得嫖货,可能是咱们旋风兄弟结盟以来,最大一笔收获。按照帮中规矩,除九成归公,一成分摊之外,开箱的人有权先取一份财物,作为特别奖金”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会,见无人接口,方始继续道:“但这次清形略有不同,据悉箱中并非金银,而是大批珍奇古玩,这些东西必须统筹处置,不能分散,以免泄漏了形迹,要等到变卖脱手以后,才可以提成分摊,至于特别奖金,也须由帮中折价收购,不得私自携走。各位兄弟可有异议?”

    无为真人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为了这个,咱们结盟之初,早已立下宏愿,但求抚孤赈贫、替天行道,并不是为了贪图享受,纵然不提成分摊,兄弟们也是心悦诚服的”

    众人纷纷追:“对!但凭大哥吩咐,我等绝无异议。”

    百变书生罗永湘接口道:“依我之见,这次镖货索性不必启箱。交由大哥全权处置,兄弟们以为如何况?”

    众人齐声道:“好”霍宇寰却摇手说道“不对!镖货是兄弟们辛苦截获的,提成分摊,理所应当,何况这也是帮规明定,不容违背,再说,这次截获的东西,莫不是罕世奇珍,兄弟们难得开开眼界,怎么能够不当众启箱呢。”

    说着,在陈朋肩上轻轻拍了一掌、道:“老七,去把箱子打开。”

    陈朋惶恐地道。“大哥为什么找我?”

    霍宇寰笑道:“论功是你第一,不找你找谁?”

    陈朋忙道。“我只是机会碰巧,怎敢居功”

    霍宇寰道:“别这样婆婆妈妈的了,叫你丢开箱子,又不是叫你去娶媳妇,害的什么臊?”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有人道:“七哥,大方点嘛,别这样担泥,像个大姑娘似的。”

    又有人道:“你们不要催他,让他仔细想一想,说不定箱子里真钻出个大姑娘来哩!”

    众人越取笑,陈朋就越发慌。别看他在苗飞虎面前镇定从容,面不改色,这会儿却硬是怯生生的。

    兄弟伙笑闹惯了。他一步步走到木箱旁边,手指刚摸到箱盖,就有人尖声叫道:“当心呀!别把古董碰碎了。”

    陈朋忙又缩回手,苦笑道:“大哥,求你可怜可怜我,饶了我这趟差使好么?”

    霍宇寰笑骂道:“你就这么没胆量。被他们吓唬住了?”

    陈朋摇头道:“不瞒大哥说,我平生没见过稀奇古董,箱子打开,说不定会当场晕倒。”

    霍宇寰道:“胡说,古董又不会咬人,怕什么?兄弟们正等着见识,还不快些动手!”

    陈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只得伸手缓缓撕去箱外的封条喧嚷的大厅,忽然肃静下来,大伙儿都暂时忘记了笑闹,数十道目光,瞬也不瞬望着那口大木箱,都想看看箱子里究竟是些什么罕世奇珍?

    就在这时候,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急迫的鼓声。

    霍宇寰倏然变色,道:“这是发现有可疑外人窥探谷口的信号,难道咱们的形踪泄漏了么?”

    百变书生罗永湘挺身而起,道:“小弟去查看一下。”

    霍字更点点头,道:“或许是无意闯来的闲人,教他们留神监视着,人未进谷,不可出手。”

    罗永湘答应了一声,飞步出厅而去。

    霍字寰回过头来,脸上又恢复了镇定的笑容,催促道:“老七,开箱呀!发什么呆月陈朋道:“不等四哥回来么?”

    霍宇衰笑道:“不用等他了,早些开箱,我还有事情要跟兄弟们商议呢。”

    陈朋欠身应诺,吸一日其气,双手握着箱口铁锁“咋喷”一声,扭了下来。

    然后,曲腿蹲裆,两只手抓住木箱盖子,猛然掀起。

    箱盖开处,未见珠光宝气,却见陈朋面如死灰“蓬”地一声,仰面栽倒地上。

    大伙儿都不禁哗然惊呼失声。

    木箱中缓缓站起一条纤巧的身影可不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满屋子的江湖豪客,却被这意外的变化惊呆了,连霍宇寰也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也想不到,千辛万苦穿来的货镖,竟是个活人。

    不仅是活人,更是个活美人!

    瞧她那模样,顶多十八九岁;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翘翘的嘴,穿一袭白衣孝服,衬托得肌肤似雪,玉洁冰清,宛如一朵出水白莲花。

    大伙儿瞪眼望着她,她也泰然地打量着每一个人,接着,便轻提裙角,从木箱中盈盈跨了出来。

    陈朋如见鬼魅,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

    白衣少女眼波流转,嫣然一笑,缓步向着霍宇寰走来。

    “呛”的一声龙吟。

    铁莲姑突然拔剑出鞘,闪身挡在霍宇寰身前,沉声道:“站住!”

    白衣少女及时停步,微笑道:“姐姐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铁莲姑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藏在箱子里?这是谁安排的阴谋圈套?”

    白衣少女摇头道:“这并非圈套,也绝无阴谋,只因旋风十八骑行踪飘忽难觅,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冒昧之处,还要请霍大侠和诸位英雄多多原谅。”

    说着,柳腰轻折,深深一福。

    霍宇寰诧异地问道:“原来姑娘藏身箱中,竟是为了要面见旋风十八骑?”

    白衣少女道:“正是。”

    霍宇寰道:“这么说,太原秦府托镖,故意泄漏风声,以及双龙镖局发出武林贴,邀约高手护镖这些安排,都是姑娘事先定下的计谋了?”

    白衣少女笑道。“箱中藏人,确是预谋,不过,这件事连双龙镖局也毫不知情。”

    霍宇寰拂然道:“姑娘年纪轻轻,竟行此诡计,将黑白两道高人玩弄手段掌之上,这份心机,也太深沉了吧?”

    白衣少女道:“我说过了,这是迫不得已,因为不这样,就无法见到霍大侠和旋风十八骑众英雄。”

    霍宇寰正色道:“姑娘可曾想到,万一在夺寰之际,引起杀戮,那后果有多可怕!”

    白衣少女笑道:“我事先早已打听清楚,旋风十人骑向来只取镖货,从不伤人。霍大侠以纸刀为号,便是明证。”

    霍宇寰道:“倘若镖货没有落在咱们手中,或者被其他黑道人物抢先夺去,那时又怎么办呢?”

    白衣少女仍然含笑道:“这更可放心,赃官贪恋珠宝财物,旋风十八骑绝不会放过,而只要霍大侠参与夺取,就决不会失手”

    霍宇禁脸上闪过一抹惊色,缓缓道:“姑娘好像对咱们的事,知道得不少?”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知道得多,我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心血,寻到此地来了。”

    霍宇寰突然道:“姑娘贵姓芳名?”

    白衣少女道:“我姓林,名叫林雪贞、”

    霍宇寰哺响地将这名字念了几遍,眉头微统,又问道:“林姑娘要见我们旋风十八骑,不知为了何事?”

    白衣少女林雪贞忽然收敛了笑容,肃穆地说道:“说来话长我是特来恳求帮助的。”

    霍宇寰讶道:“恳求帮助?”

    铁莲始接口道:“素不相识,你来求什么帮助?”

    林雪贞幽幽叹道:“是的,我与诸位素昧平生,似乎不应该冒昧相求,但是,这件事与霍大侠略有关联,所以我才千方百计寻到这儿来”

    霍宇寰惊诧地问道:“与我有关联?”

    林雪贞点点头,由怀里取出一个狭长形的小包裹,托在手上,说道:“这里有件东西清霍大侠过目。”

    霍字表刚要伸手接取,却被铁莲姑抢先一把夺了过去。

    但她并没有立刻解开包裹查看,却把长剑顺手交给邻桌一位矮壮汉子,低声道:“小心看住她,包裹内如有什么花样,你就先砍下她的脑袋。”

    那矮壮汉子跨步上前,用剑尖指着林雪贞的咽喉,喝道:“闭上眼睛,不许乱动。”

    林雪贞丝毫没有分辨,默默闭上了眼睛。

    铁莲姑这才开始一层层解开那只包裹。

    除去外层布包,里面是个长方形的木盒。

    铁莲姑小心翼翼打开盒盖,神情突然一呆木盆中,赫然是一柄用纸剪成的“纸刀”

    那纸刀无论纸质或形状,都和霍字衰的独门标志十分相似,准一不同的是,刀柄部分多了五个血红色的小字,写着“天下第一刀”

    铁莲姑抬头望了林雪贞一眼,眉头微皱,双手将木盒递给了霍宇寰。

    霍宇寰一看,两道浓眉也立刻皱了起来。略一沉吟,便向那矮壮汉子挥挥手,道:“大牛,退下去。“

    矮壮汉子应声收剑,退回座位。

    林雪贞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霍宇寰的目光,像两道冷电般投射在她脸上,问道:”林姑娘,你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林雪贞徐徐答道:“先师的衣襟上。”

    令师称谓是”

    “金刀许武。”

    “莫非就是河间名家,人称‘一刀镇河朔’的许老英雄?”

    “正是”

    “他已故世了么?”

    “是的,一月之前,先师突然遭人暗算。凶手临去时,留下了这柄纸刀”

    “哦”

    霍宇寰脸上顿时泛起一片惊讶,沉声道:“请说下去。”

    林雪贞接着道:“先师遇害之后,浑身不见外伤,搜遍全室,也找不到凶器,但他老人家胸前内外三层衣衫,却都被利刃洞穿,这柄纸刀,就插在衣襟破裂处。”

    在座众人都不禁骇然变色,彼此面面相觑道:“会有这种事?”

    铁莲姑怒目道:“难道你竟怀疑是我大哥杀了你师父不成?”

    林雪贞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么说。”

    铁莲姑道:“那你为什么寻到这儿来?”

    林雪贞道:“我不能不来拜见霍大侠,因为‘纸刀’是霍大侠的独门标志”

    铁莲始叱道:“胡说!我大哥虽以纸刀为记,却从不妄杀无辜,世人皆知‘纸刀’是正义的标志,难道你不知道吗?”

    林雪贞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但如今纸刀出现,先师便惨遭杀害,正义的标志,岂非变成了杀人的凶器?”

    铁莲姑大声道:“如果你师父真是咱们杀的,咱们也用不着否认,这件事分明是有人阴谋嫁祸”

    林雪贞接口道:“我也深信是有人企图嫁祸,但先师平生淡泊名利,与人无事,那嫁祸的人既和先师无仇无怨,想必定是霍大侠的仇家,所以才不揣冒昧,特来求见。”

    铁莲姑道:“你要见我大哥,就该正大光明求见,为什么用这种狡计来戏弄咱们?”

    林雪贞轻叹了一口气,道:“旋风十八骑行踪难测,不如此,怎能见到诸位?事出无奈,情非得已,冒昧失礼的地方,我在这儿向诸位赔礼请罪了。”

    说着,果然盈盈俯腰,分向四周各施了一礼。

    铁莲姑倒不好意思再扳着脸孔了,苦笑道:“你行此狡计不打紧,却把咱们害苦了。”

    林雪贞诧道:“为什么?”

    铁莲姑道:“现在人人都知道咱们得了一票重镖,谁不想分一杯羹?如今珠宝没见着,倒抬回来一个活人,这口黑锅,岂不背得冤枉?”

    众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霍宇寰也不禁荣尔失笑,向那矮壮汉子摆摆手,道:“大牛,替林姑娘添个座位,无论如何,她总是咱们旋风十八骑的第一位客人。””

    矮壮汉子应声上前,就在石室中,添了一张桌子,摆上杯著和酒菜。

    林雪贞称谢坐下,拿起一只鸡腿,便埋头大嚼起来。

    看情形,她在箱中藏了两天一夜,早已饿极了。

    霍宇寰没有打扰她,自顾端详木盒中那柄纸刀,值等她把一只鸡腿吃完,才徐徐问道:

    “林姑娘和双龙镖局是什么关系?”

    林雪贞道:“并无关系。”

    霍宇寰又问。“和神算子柳元呢?”

    林雪贞摇摇头道:“也不认识。”

    霍宇嘉讶道:“这么说,连他们也被蒙在鼓里了?”

    林雪贞道:“不瞒霍大侠,这次箱中藏人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师兄。”

    霍宇寰注目道:“令师兄是谁?”

    林雪贞道:“他姓孟,名叫孟宗玉。自从先师遇害,咱们发誓要替他老人家报仇,却苦于无从着手,要想求见霍大侠,也无门径可循,最后才想到这个计谋。”

    霍宇寰道:“敢情那假冒秦府管家,出面跟双龙镖局接洽的人,就是令师兄了?”

    林雪贞道:“正是他。”

    霍宇寰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林雪贞道:“他一路尾随着镖车,此刻应该也到谷外了。”

    霍宇寰轻哦了一声,面色微变,回头对铁莲姑吩咐道:“快去告诉你三哥,谷外出现之人,一定就是林姑娘的师兄,替我请他进来,不许失礼。”

    铁莲姑点点头,起身而去。

    霍宇寰又好奇的问道:“这座山谷,入口颇为隐秘,个师兄怎能寻到这儿来呢?”

    林雪贞道:“他是跟踪马车寻来的。”

    霍宇寰摇头道:“不可能。这一路上,咱们曾经换了三次人手,用尽各种不同的方法摆脱追踪,甚至在马车后面,加装了扫除轮迹的器具,没有车轮痕印,他怎么能跟踪马车?”

    林雪贞微笑道:“我和师兄事先已经定好了追踪的方法。”

    霍宇寰忙问道:“什么方法?”

    林雪贞道:“咱们在箱底凿了气孔,并且准备了许多琉璃碎片,沿途洒落,作为暗记,师兄只须循踪那些琉璃碎片,便能寻到这儿来了。”

    霍宇寰“呀”了一声,吃惊的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林雪贞道:“是师兄想出来的办法,据他说:这叫做‘串珠成桥,琉璃指路’”

    正说着,门口人影闪现。一位少年书生,已在罗永湘和铁莲姑引导下,缓步走了进来。

    满屋子目光,全部不约而同投落在那书生身上。

    少年书生脸上带着微笑,先在门口遥遥抱拳拱手,向众人深施了一礼,然后从容举步,走近霍字表座前,欠身道:“在下孟宗玉,久仰霍大侠盛名,今日幸获一晤,足慰平生渴慕。”

    霍宇寰也拱手道:“咱们正谈到阁下‘琉璃指路’的妙计,孟老弟智计高明,着实令人佩服。”

    孟宗玉忙道:“愚兄妹师仇在身,情急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霍大侠等多多谅解。”

    霍宇寰笑道:“咱们是草莽粗人,不会客套。说句不怕孟老弟见笑的话,幸亏你是为了师仇而来,你若是镖局的人,咱们就只有赶快我房子搬家了。”

    众人听了尽皆大笑。

    霍宇寰又吩咐替益宗玉添了座席,含笑举杯道:“谷中难得有贵客光临,今日的庆功宴,就改为接风酒吧!”

    在座群雄,欣然举杯。大伙儿虽然白白辛苦了一场,却并无丝毫抱怨,仍旧吃得杯就交错,兴高采烈。

    酒过数巡,霍宇寰回顾铁莲姑道:“咱们别在这儿减了兄弟们的酒兴,你去把我房里清理一下,预备些茶水点心,我要跟孟老弟和林姑娘清静地谈谈。”

    铁莲姑低声笑道:“还要等你吩咐么?我已经交待他们,一切早就齐备了。”

    霍宇寰站起身来,举手肃容,同时向“魔法师”无为道长和“百变书生”罗永湘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一起去坐坐。”

    铁莲姑在前面带路,一行六人,都到了霍宇寰的卧室,重新叙利,分宾主落座。

    霍宇寰将木盒及纸刀放在桌子上,然后肃容说道:“我霍某人虽然寄身绿林,自问平生行事,尚无愧于‘仁义’二字。我和金刀许老英雄并无一面之识,但凶手既留下这柄纸刀,二位又不避艰危,寻到此地,这件事,我自然木能不闻不问。不过,我对许老英雄遇害的经过,还有几点不甚明了,希望二位能如实相告。”

    孟宗玉道:“霍大侠尽情查问,咱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霍宇寰颔首道:“首先我想知道,令师遇害的时间,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

    孟宗五道:“是深夜时分。”

    “那时令师已经安歇了么?”

    “没有。师父有迟睡的习惯,每晚都要亲自巡视各处门户,然后回房打坐行功,直到午夜以后才解衣就寝。”

    “这么说,令师是在打坐行功的时候,被人暗下毒手的?”

    “正是如此。”

    “出事时,有人在场目睹吗?”

    “没有。”

    “可曾听到什么异样声息?”

    “也没有。”

    “当时你们在什么地方?”

    “都已经入睡了。”

    “令师巡视门户,你们都不陪伴吗?”

    “咱们每晚都随同师父巡视各处,变故发生是在师父回房之后,宅里的人,全都入睡了、”

    “那么,是什么时候发现令师遇害的?”

    “第二天清晨。”

    “谁先发现?”

    “是我。每天清晨日出之前,咱们总要随师父到花园里练习刀法,那天久候师父不至,我去卧室探视,才发觉出了变故。”

    “房里有打斗的痕迹吗?”

    “没有。师父闭目跌坐在榻上,面色平静如常,我叫了几声不见回应,进屋查看,才知道已经遇害。”

    “你有没有查验过,致命的原因是什么?”

    “浑身无伤,但心脉已遭震断。”

    “那是说,丧命在内家重手之下月

    “也可能就是这柄纸刀所杀。”

    “为什么?”

    “因为这柄纸刀正播在胸口衣襟上。”

    “你相信一柄纸做的刀能杀人么?”

    “它能洞穿三层衣衫,自然也能杀人,这跟‘摘叶飞花’的道理没有多大分别。”

    “不!分别太大了。叶有梗,花有茎,软中带硬,才能够受力,一张薄纸却大不相同,要使之受力,那木知要比‘摘叶飞花’难上多少倍。再说,摘叶飞花伤人,至少也会有外伤,不一可能毫无伤痕。”

    “但是,师父分明在摔不及防的情形下遭人暗算,房中又别无其他凶器,除了这柄纸刀”

    霍宇寰忽然摆手拦住他的话头,转顾无为道长和百变书生罗永湘道:“你们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无为道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柄纸刀,默然不语。

    罗永湘一直很注意倾听他们的问答,这时轻咳了一声,徐徐道:“小弟认为凶器的查证犹在次要,咱们应该先弄清楚凶手杀人的动机。”

    霍宇寰点头道:“很对。”

    罗永湘道:“所以我也想请教这位孟兄几个问题令师果真没有仇家吗?”

    孟宗玉道:“先师秉性谦和淡泊,除了全心教导我们师兄妹刀法武功之外,从不涉足江湖恩怨是非。”

    罗永湘道:“我所指的仇家,不一定是血海深仇,譬如说,令师以刀法享誉,人称‘一刀镇河朔’,或许有那些自负刀法超群的豪客,曾向令师领教较量,不幸落败,因此存下怨恨之心。”

    孟宗玉想了想道:“这种情形固然有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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