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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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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一见“穷书生”带着宫紫云和叶小娟他们来了,面色同时一变,顿时呆了。

    万绿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想想把凌壮志折磨成这样子,宫紫云绝不会谅解甘休。

    她知道,只要宫紫云坚决反对,从中作梗,她与凌壮志间的婚事,势必难谐,即使好事得成,今后也不会圆满幸福。

    想到伤心处,一阵难过,又扑在凌壮志的身上哭了。

    正惶急望着窗外的“大头矮脚翁”一听万绿萍的哭声,惊得急忙用手掩住绒帐,回过头来焦急的悄声说:“丫头别哭,他们就要向这面走来了。”

    简大娘和郝老妪,久闻宫紫云轻功绝世,风华绝代,剑术尤为惊人,只是从没见过这位国色丽人的真面目。

    这时听短脚翁悄声一说,两人也急忙走至窗前,悄悄掀开绒帐一看,简大娘和郝老妪再度楞了。

    只见穷书生,满脸念笑,引着一个云发高挽,信态万千的紫裳少妇,和一个云发披肩,一身娟素的绝色少女,正由远处花园矮墙的月形小门处,沿着彩石花道,信步向小阁这面缓缓走来。

    简大娘和郝老妪,创江湖十年,见过的艳美少女,少妇,可说无以计数,但却很少看到像宫紫云和叶小娟姊妹两人,这等国色天香,高雅脱俗的华贵少妇和温雅恬静,清丽超尘的圣洁少女。

    尤其宫紫云,飘然若仙的走在穷书生的身后,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随着穷书生指点着园中影物的手,微微移动,闪闪生辉,作着静心领悟的样子,而她那道远山伏影般的黛眉,却不时微蹙,充分显示出她内心的忧急。

    而叶小娟略显苍白,充满了病态美的娇靥上,却一直绽着愉快的微笑,那双晶莹明亮的眸子也随着穷书生指点景物的手,闪闪移动。

    穷书生走上花园中的一座小红桥,指着正在北方遥遥相对的两座高楼,手势极快的一比划,跟在穷书生身边的叶小娟,立即转首望着走在后面的宫紫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愉快的娇笑。

    而雍容华贵的宫紫云,却仅轻颔螓首,报以高雅淡淡的微笑。

    简大娘和郝老妪,知道一向幽默的穷书生,方才定是说了一句有趣的话,惹得叶小娟发笑。

    呆立床前流泪的万绿萍,听出那声银铃的娇笑是叶小娟,因而望着老脸上充满了愧悔忧郁神色的铁钩婆,低声说:“小娟妹妹也许不会说什么,只怕宫紫云”

    话未说完,立在窗前的郝老妪,顺手放下绒帐,宽慰的忿声道:“难道她宫紫云,根本上就不念你对她妹妹叶小娟,有救命大恩?”铁钩婆自从在灵堂亲眼看到凌壮志吐血晕厥后,一向豁达的她,竟变得若痴若傻,很少插言发话。

    蓦见望着窗外的矮脚翁,双目一亮,大头一幌,似乎想起了得意的事情,突然转过头来,匆促的悄声道:“你们都别急,我大头闯的祸,由我大头来收拾残局!”

    说着,即对万绿萍,吩咐说:“丫头,你尽快将你的凌哥哥救醒过来,他小子的功力厚,只需略一动功调息,伤势即可立愈,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前来引你们两人。”

    说罢,又望着简大娘、郝老妪和铁钩婆三人,急声说:“大姐,老妹,现在事不宜迟,我大头马上将他们引走,你们三位也请尽快赶到后峰去协助我大头对付宫紫云那丫头,说真格的,动心眼,我大头和穷酸,都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说着,掀开绒帐,推开窗门,飞身纵了出去。

    铁钩婆就近将窗关好,想起宫紫云在的“卧虎庄”时的一举一动,因而即对简大娘,郝老妪两人,惶急的正色说:“宫紫云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孩子,她的沉静机警,丝毫不逊她母亲‘飞花女侠’宫绛玫!”

    郝老妪又看了一眼窗外花园中的宫紫云,回过头来颇有同感的悄声说:

    “只看她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一个智慧超人的丫头。”

    简大娘立即含意颇深的说:“和宫紫云这等艺艳双绝,机智超群的人相处,只有以亲切、坦诚,和互敬,才能与她永远和睦的住在一起。”

    万绿萍听得芳心一动,立即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正北高处,突然传来一阵愉快的哈哈大笑。

    简大娘、铁钩婆,以及郝老妪,知道矮脚翁已开始了引诱穷书生他们离去的动作,因而三个急忙悄悄望向窗外。

    只见“大头矮脚翁”立在正北高楼的楼顶上,幌着大头,蓬发飘拂、正两手扑天哈哈大笑。

    再看花园中,已快走近阁楼下面修竹边沿的穷书生,叶小娟和宫紫云,三人正停在一方花圃前,茫然望着正北高楼上的矮脚翁。

    只见穷书生人鬓剑眉一蹙,不解的大声问:“大头,志儿和萍儿他们呢?”

    简大娘、郝老妪和铁钩婆三人互看了一眼,急忙把目光又移到穷书生,宫紫云和叶小娟三人的脸上。

    穷书生神色迷惑,叶小娟黛眉微蹙,唯独宫紫云神色平静,仅将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动了动。

    简大娘和郝老妪看了这情形,两人的心,同时向下一沉。

    正北高楼上的矮脚翁,似是有意岔开话题,又似是不让宫紫云三人有思维的机会,因而又大声问:“跛足和秃头为何没来?”

    立在圆中花圃旁的穷书生,似乎正待转首同宫紫云讲什么,听了矮脚的问话,只得先望着矮脚翁大声回答:“他两人在峰下和傻小子、燕丫头喝酒,懒得上来。”

    矮脚翁似乎深怕宫紫云和穷书生答话,于是又大声问:“你们可到后峰上看过?”

    穷书生见矮脚翁尽在高楼上穷叫,心知情形不妙,因而灵智一动,立即似有所悟的笑着说:“对了,他们准是到后峰观日出去了。”

    只见穷书生说罢,即对身侧的叶小娟和宫紫云,兴奋的说:“丫头,我们也去吧,在玉灵峰观日出,与任何名山不同,因为峰上终年云气弥漫,我们身处云中,面对旭日,就好象一个徐徐向我们飞来的大彩坏。

    叶小娟首先颔首应好,愉快的含笑说:“我们快去吧,现在正是时候!”

    宫紫云似乎见叶小娟高兴,也立即高雅的笑了笑,温静的点了点头。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见宫紫云点了点头,那颗焦急的心,同时放了下来。

    只见圆花圃前的穷书生,向着高楼上的矮脚翁一挥手高声说:“大头,你先走,我们随后追!”

    高楼上的矮脚翁,愉快的应声好,大头一幌,飞身走了。

    穷书生一见矮脚翁驰去,即对宫紫云、叶小娟笑着说:“丫头,我们也走啦!”

    只见穷书生说罢,三人腾空而起,直向十数丈外的小红桥上落去。

    但,只有宫紫云在她走身前一瞬间,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却悠然精锐的看了简大娘三人立身的阁窗一眼。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心中猛然一震,惊的急忙掩住部分仅仅露出一线外看的绒障缝隙。

    三人一定惊神,觑目向外再看,只看穷书生,宫紫云以及叶小娟,三人已越过小桥,足点假山,凌空飞向正北高楼,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简大娘放下绒帏,深深吁出一口长气,立即惶声说;“二妹说得不错,宫紫云那丫头果真厉害,的确不可小觑。

    她虽然未必确定我们都隐身在此地,但她至少已怀疑。”

    铁钩婆立即插言说:“志儿当初入卧虎庄时,像‘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雷霆拐’萧清子他们这些老江湖,都没看出志儿是个功力高强,英华内蕴的顶尖高手,而宫紫云那丫头,却第一眼便看出志儿的内功已达至高境界了。”

    郝老妪有些担心的说:“我们也该走啦,稍时见了宫紫云,必须看着大头的眼神行事。”

    简大娘点点头,即对床前的万绿萍正色的说:“萍儿,时间无多,我们还要赶去后峰帮着你大头干爹讲话,此地没人为你护法,你自己多加警惕。”

    说罢,老姊姊三人,即向外室阁门走去。

    万绿萍含首应是,并跟在身后相送。

    铁钩婆深觉事态严重,因而对爱女能否救醒凌壮志,也没有信心了,是以她在走到阁门前,伸手掀帘之际,尚转身关切的问:“萍儿,你说‘涵碧功’对疗伤医病,有神奇的功效,你的确有把握?要不请你阿姨留在此地”

    话未说完,万绿萍粉面顿时一红,立即焦急的摇摇头,说:“不要麻烦郝阿姨了,萍儿一人可以”

    简大娘似乎有所悟的催促的说:“时间无多,我们也该走了,孩子既然不希望我们在这儿,何必要留个人在这里碍眼!”

    万绿萍一听,娇靥顿时飞红耳后,立即羞窘的低下了头。

    婆见女儿有把握救醒凌壮志,心中大为高兴,这时看了万绿萍一眼,不由慈祥的含笑怒道:“死丫头,连娘和阿姨都一脚踢开了”

    万绿萍香腮上的泪痕还没干,又听老娘高兴的说风凉话,不由气得一跺脚,还没开口,郝老妪已把铁钩婆拉出门外,同时埋怨说:“现在先别开心,快去应付宫紫云吧。”

    说话之间,老姊妹,同时身形一闪,已飞身纵上小阁的前檐。

    万绿萍恐干爹来时,凌壮志尚不能体力复原,因而,简大娘三人飞上小阁,立即闩好阁门,匆匆奔进室内。

    来到前一看,发现仰倒在床上的凌壮志,面色已由乌青转为润白,伸手一摸脉门,怦然有力,她泪痕未干的娇靥上,立即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彩。

    她黯然一叹,举袖拭去眼泪,首先将凌壮志腰间的“穹汉剑”解下来,顺手挂在床栏上,接着侧身倒在凌壮志的身边。

    当她伸手将凌壮志揽进她的温柔怀内的时候顿感到芳心狂跳,粉面发烧,因而又迟疑了。

    人人知道,只有令真气由掌心进入,径走“任”“督””两脉,由丹田逼入暖热肌肤关节,由咽喉输时吹活心脏肺腑是最具功效,最快速的愈伤妙法。

    但,一想到要用自己的香舌,衔开凌壮志的朱唇,她就感到双颊发红,芳心狂跳的厉害。

    可是时间无多,凌壮志的尽快苏醒,决定她母亲和干爹等人与宫紫云的决裂与否,以及想到关系着她自己的婚事与将来的幸福的时候,一切羞涩畏缩都置之脑后了。

    尤其,当她想到凌壮志也是用同一艰巨而消耗真力的方法,为她活血的时候,她勇气倍增。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将凌壮志紧紧的揽进自己的怀里,左掌握着凌壮志的右手,右手贴在凌壮志的小腹丹田上,樱口吻着凌壮志朱唇。

    她首先把香舌轻轻送进凌壮志的唇内,用舌尖,逐渐用力启开凌壮志的牙关,接着默诵口诀,暗凝“涵碧功”胸前宝珠,顿时光明大放。

    同时,三道阳和气流,缓缓输进凌壮志的“任”“督”两脉,和周身肺腑。

    蓦然,万绿萍的娇躯一颤,又缓缓收起了功力。

    因为,她紧贴在凌壮志前胸的玉乳,突然感到乳峰下有一块硬而圆长的物体,令她立时想起在灵堂水晶棺内,凌壮志急切向她口内要灌的奇凉东西。

    虽然,她当时不敢睁眼,没看见凌壮志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由那阵清凉沁人的香气,断定那必是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妙药一类的珍品。

    是以,她当时紧咬玉牙,决不让凌壮志灌进口内,怕的是糟塌了灵丹珍品。

    这时,她心中一动,急忙坐起身来,探手凌壮志的胸襟内,摸出那节油光碧绿的青竹来。

    青竹入手,寒冷如冰,立即有一线清凉味溢出来。

    万绿萍一闻这丝异香愈加证实,凌壮志意欲灌进她口内的灵丹,就在这节青竹内。

    于是,她轻轻旋开竹盖,冷气扑面,清香四溢。

    万绿萍知道,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就是竹筒内的如同水银的液体。

    她右手极小心的端着青竹,左臂轻轻的将凌壮志揽坐起来。

    当她将凌壮志揽起的时候,发觉凌壮志的俊面上,不但面色已有一丝红润,而且有了微弱的鼻息。

    万绿萍心中大喜,信心大增,嫩加春笋的纤纤玉手,立即将凌壮志的牙关控开,极谨慎的将“冰果琼浆”灌进凌壮志的口里。

    “冰果琼浆”一入凌壮志的咽喉,立即响起一阵饥肠似的辘辘声。

    岂知,饥肠鸣声一止,凌壮志原本转为有些红润的俊面,突然变得毛孔凸起,神色苍白,四肢微微颤抖。

    万绿萍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失色,脱口呼出声来。

    她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惶得急忙将凌壮志放平床上躺好,再度以“涵碧功”催动凌壮志的两脉,丹田和肺腑。

    这时,万绿萍的心再也无法定下来,她既痛悔自己的莽撞,又惶惧凌壮志伤势突然变化。

    虽然,她深信青竹内的银色液体,必是极珍贵的药品,但她更怕是传说中的“防腐丹。”

    据说“防腐丹”能防止死尸腐烂,虽百年之后,死尸依然完好如初。

    但是,这种防腐丹,其性绝毒,常人服下,瞬间即死,而面目仍然娇好,唇角尚略带微笑。

    传说,许多帝王公侯,驾崩之后封他的嫔妃宫女,赐死陪葬时,多采用此法,而“防腐丹”练成的主要成份是“水银”方才给凌壮志服下的液体,恰是银光闪闪的液体。

    万绿萍一想到这些,不由心痛如割,泪下如雨“涵碧功”时凝时散,而她胸前的“涵碧珠”也时明时暗。

    由于痛悔,悲痛,不时流泪抽噎,因而启动凌壮志牙关的香舌,一直不能送进凌壮志的口内。

    愈是心慌,愈不能心静,愈不能将神效无比的“涵碧功”凝聚而输送到凌壮志的体内。

    香汗,在她的云鬓中,徐徐的渗出来,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香腮,她在惶乱痛悔,心情焦急之下,已有些娇喘吁吁了。

    蓦然——

    万绿萍启动凌壮志牙关的香舌,突然被凌壮志吸进口内,而且,像婴儿吸奶样的柔和的吸吮着

    同时,凌壮志的朱唇,也开始在她的樱口上吻动

    一阵奇妙,而令她浑身酥软的热流,闪电般通过她的芳心,丹田和两股之间,直达脚跟指尖。

    万绿萍这一惊非同小可,娇呼一声,撑臂坐了起来,她纤手抚在樱唇上,张着樱口,瞪着杏眼,完全呆了。

    她似是被凌壮志吸吮的动作吓傻了,又似是在回味方才在惊恐之间的一那,感到的那阵舒畅的快感和甜蜜。

    就在她惊愕不定的时候,身边的凌壮志,已被她那惊惶娇呼而惊醒,倏然由床上坐起来。

    万绿萍急忙一定心神,发现俊面上充满了惊异迷惑神色的凌壮志,就在这一刹那间,已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完全与平日无异。

    但想到他伤势不轻,又因呕血而晕厥,不由惶急的催促说:“凌哥哥,快运功调息”

    凌壮志一直用惊疑的目光,迷惑的盯视在万绿萍惊喜惶急而泪痕斑斑的粉面上,脑海中似是竭力回想晕厥以前的情形。

    这时一听万绿萍的焦急催促,不由茫然不解的问:“萍萍,你不是死了吗?”

    万绿萍心中焦急,措词也未加思索,因而急不择言的急声说:“你也是刚刚死了嘛”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想起在灵堂棺内散去功力的事,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室内富丽的陈设,惶声不解的问:“这是阴曹地府?”

    万绿萍见凌壮志毫无调息的样子,不由焦刀的嗔声说:“这是阳世人间,你快些调息吧?”

    说话间,亲伸玉手搬动凌壮志的两腿,强迫他盘膝坐好。凌壮志由于刚刚苏醒,神志尚在恍忽,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一面随着万绿萍的手盘膝,一面仍迷惑不解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本能的将右手食指放进口里,用牙一咬——

    “哎哟,好痛,我没有死嘛!”

    说话之间,攒眉苦脸,左手不停的揉着右手食指上的两个牙印。

    万绿萍一看,再也忍不住,急掩樱口笑了起来。

    凌壮志神志已渐清醒,再度看了一眼室内,绒毡和高几玉桌等陈设,不由惊喜的大声问:“萍妹,你果真被我救活了?”

    万绿萍见凌壮志宛如好人一样,惶急之心,逐渐平复,因而深情的望着凌壮志,笑着说:“你是被我救活的。”

    凌壮志听得一愣,俊目一直盯视着万绿萍泪痕未拭干的娇靥,他发觉万绿萍不但美多了,也成熟多了,因而心中一动,好似悟出什么,而又不能说出来。

    万绿萍被看得芳心直跳,粉面发烧,不由着急的嗔声说:“干爹快来了,你还不快些运功调息,不然我们想多说几句话的时候都没有了

    说着,举起嫩如春葱似的玉手,强迫凌壮志的眼皮压下来。

    纤手一近凌壮志的俊面,立有一阵奇异淡雅的清香,直扑他的鼻孔,心头一震,脱口急呼:“你是香魂!”

    说话之间,上身一闪,急忙躲开万绿萍的纤纤玉手,瞪着一双俊目,盯视着万绿萍充满愉快的娇笑的粉面。

    万绿萍看了凌壮志的焦急象,再度“噗嗤”笑了,不由杏目斜睨着凌壮志,含笑嗔声说:“真是白日说鬼话,快闭上眼睛”

    说着,娇躯微向前倾,纤指又要去抚凌壮志的眼睛。

    凌壮志听了万绿萍的话,愈加迷惑,同时,也有一丝被愚弄的怒火,因而,身形一仰,倔强的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调息了。”

    万绿萍焦急的一蹙柳眉,似乎有些生气,似乎又不敢发作,只得黯然一叹,以要求的口吻说:“说来话长,没有个把时辰说不完,你把伤疗好了,再说也不迟嘛。”

    凌壮志一听伤势,顿时想起被简维英击中一掌,这时见娟丽秀美,活泼娇憨的万绿萍没有死,他自然也要活下来。

    至于这中间的迷离玄虚,只有慢慢的追究了。

    心念一定,急忙闭目调息,但,微一运功,心头猛然一震,不由惊得又倏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感到丹田真气,汹涌澎湃,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滚滚窜向四肢,尤其,身轻若无物,几有飘然浮起之感。

    他这一惊确非同小可,不由望着万绿萍,惊异的急声问:“萍妹,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万绿萍突见凌壮志的震骇神色,先是一惊,这时见问不由一指床边的那节青竹,笑着道:“喏,就是这个”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悟,不由懊恼的一拍膝盖,惋惜的说:“天哪,这是有起死回生神效的‘冰果琼浆’,是留给你吃得呀,你为何灌到我的嘴里呢”

    万绿萍一听“冰果琼浆”不禁暗吃一惊,急忙不解的问,凌哥哥,你什么时候去了长白山?”

    凌壮志不由一愣,顿时想起隐居长白山的“无名史”来,因而注定万绿萍,惊异的问:“萍妹怎知‘冰果琼浆’是出自长白山?”

    万绿萍毫不迟疑的说:“小妹曾听恩师说过,在长白山的最高峰上,在万年不溶的冰雪中,有一种灵草,每九年一次果,果熟时,毫光直透冰雪之外,但它的寿命极短,半个时辰一过,就萎缩凋落了,也就没有用了,所以,练制‘冰果琼浆’要受许多年等待艰苦,才能炼成。”

    凌壮志秀眉一蹙,心中一动,立即不解的问:“听说萍妹的尊师是位武功绝世的高人‘衡山异人’,不知那位老前辈的法名道号是如何称呼?”

    万绿萍见问,立即面现难色,略一迟疑,突然明眸一亮,笑着说:“现在小妹心情紊乱,还是请你快些运功疗伤吧!”

    凌壮志深知世外高人,多淡薄名利,不愿门人弟子宣扬他的姓名道号,这时见万绿萍面有难色,自是不便再问,因而迷惑的说:“我方才运功调息,真气畅通无阻,毫无一丝受伤迹象,想必是服了‘冰果琼浆’的原因。”

    说此一顿,又想起“香魂”的问题,因而不解的问:“在玉山北麓茂林内,故弄玄虚吓人的那位香魂可是萍妹?”

    万绿萍娇小玲珑,何等聪明,她在方才要求凌壮志调息,便已看出心爱的凌哥哥有了被愚弄的悻悻之色。

    这时见凌壮志再度提起,虽然神色缓和多了,但语气中仍有些不快,因而决心先发制人。

    于是,妩媚的一笑,深情的白了凌壮志一眼,忍笑嗔声说:“你们两人不知道‘隐形术’,反而少见多怪,疑神疑鬼,胡乱瞎猜,害得人家本想现身与你们相见,看你们当时紧张的情形,人家也不好意思出来了。”

    凌壮志听万绿萍一口一个“你们”和“不好意思”知道万绿萍指的是他和“飘萍女”黄飞燕。

    想到黄飞燕在当时惊吓之际,突然娇呼扑进自己的怀里,而自己也不自觉的将青春艳美,光颜照人的黄飞燕的柳腰抱住,这些情形,必然都被万绿萍暗中看到了因而心中一急,不由俊面通红。

    继而一想,假如这件事由万绿萍的口中,传进爱妻宫紫云的耳里,少不得又要惹她生气。

    心念至此,因受愚弄而产生的那丝懊恼气氛,顿时全消了,原本想说几句话泄忿,出出心里的闷气,这时也不敢了。

    如今,自己不但变得少见多怪,孤陋寡闻,反而在万绿萍手里落了把柄。

    凌壮志心里委屈,有苦说不出,只得强振精神,佯装恍然大悟的一拍膝盖,大声笑着说:“萍妹,我真的糊涂,我怎的竟把这一件‘奇门遁甲’中的精奥功夫给忘了。”

    万绿萍听他一叫,不由吓了一跳,急忙用于将凌壮志的朱唇给掩住,嗔声说:“嚷什么,你又大惊小怪了!”

    凌壮志被说得俊面一红,但他立即被万绿萍纤手上的那丝奇异的清香吸住了。

    于是,急用鼻尖在万绿萍的掌心里,深深一嗅,肯定的漫声说:“唔,就是这种香味!”

    万绿萍心坎一甜,红飞满面,急忙将手撤回来,明亮的杏目,深情的睇了凌壮志一眼,含着媚笑,嗔声说:“轻薄,完全不像我以前的表哥!”

    凌壮志一听“表哥”不由神情一呆,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当初在“如归轩”酒楼上,第一眼看到万绿萍的娇憨神态。

    那时,她尚是一个秀丽活泼,充满了刁蛮淘气的小姑娘,如今,她不但美,而且象一个熟待透采的大蜜桃,给他无比的诱惑。

    万绿萍见凌壮志突然目光痴呆的望着她,不由粉靥一红,嗔声问:“凌哥哥,你想什么?”

    凌壮志一定神,急忙笑着说:“我在想在玉山北麓茂林的事。”

    万绿萍知道凌壮志言不由衷,不由琼鼻一耸,含笑轻哼了一声,闪辉的杏目中充满了柔情。

    凌壮志心中暗吃一惊,觉得万绿萍同样是个不好应付的少女,因而心中一动,急忙正色的说:“我的确在想那天的事情,我一直在想,你是怎样躲过我振臂掷出的那一剑!”

    万绿萍一听,娇靥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立即黯然一叹,说:“倘不是小妹当先看出你眉间已透煞气,心惊的两臂抱着前胸、你的剑再低一寸,你真的要痛恨终生了!”

    说话之间,泪光旋动,几乎下来两滴泪珠来。

    凌壮志惶愧万分,情不自禁的握住万绿萍的一双玉手,激动的说:“假设当时误伤了萍妹,我也会举剑自刎,随你共眠地下。”

    万绿萍没有将手撤出来,任由凌壮志紧紧的握着,但她感动的泪珠顿时滚下来,同时愉快的笑着说:“你尽说傻话,那怎能怪你呢?你又不知是我!”

    凌壮志见万绿萍滚着簌簌的泪珠而笑,实在美极了,因而不自觉的举袖为她拭去香腮上的泪水,同时诚恳的深情的说:“萍妹,你想,当我看到血泊中的是你的时候,我还会活吗?”

    万绿萍含着泪水,带着甜美,羞红的香腮,肯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有这分信心,假设那样,凌壮志在痛心疾首忿而自责之下,他会毫不迟疑的横剑自杀。

    凌壮志怕惹万绿萍伤心,因而急忙转变话题问:“萍妹,你的‘隐形术’可是你那位衡山异人师父传授的?”

    万绿萍见问,先是一愣,接着惊异的含笑说:“就是你家传至宝‘涵碧珠’上记载的嘛!”

    说着,即将悬在胸前的涵碧珠送至凌壮志的面前看。

    凌壮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他完全惊呆了。

    万绿萍芳心一惊,不由脱口说:“凌哥哥你不知”

    凌壮志目光掠急的望着万绿萍手中的“涵碧珠”似是没听到万绿萍说什么,激动的自语说:“难怪恩师当时说这颗宝珠的来历定然不凡,只是不知它的真正珍贵之处,这话果然被恩师说中了。”

    万绿萍听得有些迷惑了,因而不解的问:“凌哥哥,你不是说,这是府上的传家之宝吗?”

    凌壮志一定神,立时想起当初在“卧虎庄”前说的话,因而,灵智一动,立即点点头说:“不错,我当时的确是如此说的,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足以表示对萍妹彩聘文定的尊重。”

    万绿萍一听,羞愧交集,顿时低下了头,因为她的母亲一直在四处宣骂他是一个薄情负心的浪子。

    凌壮志以为万绿萍听到彩聘而害羞,因而并未注意、于是继续说:“其实,这颗‘涵碧珠’在恩师临终前几日才交我保存。”

    万绿萍听得异常不解,不由抬头问:“叶大侠也不知‘涵碧珠’上的奥秘?”

    凌壮志摇摇头说:“恩师仅知道它珍贵,但却不知如何发掘它的宝藏。”

    万绿萍感慨的说:“这是天意,小妹也是在无意间发现宝珠上尚记载着惊世绝学。”

    凌壮志急切的问:“萍妹是怎样发现的?”

    万绿萍见问,娇靥顿时发红了,不由幽怨的说:“自从在石门和你错过相见机会之后,小妹再听不到你的消息,因而终日望着‘涵碧珠’流泪”

    凌壮志不由感动的插言问:“难道萍妹也不相信我不得已的苦衷吗?”

    万绿萍颔臻首继续黯然说:“那时母亲每天都在骂你是浪子,没有良心”

    凌壮志感慨的摇摇头,蹙着眉说:“难怪我那时终日心神不安眼皮跳。”

    万绿萍看了凌壮志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了,继续说:“一天傍晚,我两手捧着‘涵碧珠’正在流泪,突然感到心头狂跳,头眩眼黑,周身冷汗直流,小妹知道身体太纤弱了,只得闭目运功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小妹突然感到眼前一片光亮,睁眼一看,两手捧着的‘涵碧珠’毫光刺目,大如茶碗,由于小妹的功力散去,涵碧珠也正缩回原状。

    一看夜空,正是三更,因而心中一动,再度凝聚功力,涵碧珠果然随着光度的增强,逐渐涨大。

    小妹当时不敢直视宝珠,待我凝目一看,发现宝珠上竟有无数金字,细读之后,才知是篇‘隐形术’”

    凌壮志一听,迫不急待的要求说:“萍妹,你动功一次给我看看。”

    万绿萍柳眉一蹙,面现难色,接着郑重的说:“凌哥哥,小妹只能为你表演,但你决不可读下面的口诀,更不可能练习。”

    凌壮志未待万绿萍说完,立即惊讶的问:“为什么?”

    万绿萍怕凌壮志误会,急忙解释说:“因为涵碧珠上记载着警告”

    说此一顿,突然住口,娇靥再度红了。

    凌壮志虽然看出万绿萍羞红的满面,似有确难启口之言,但好奇心的驱使,仍令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上面警告些什么?”

    万绿萍的粉面又红了,那双澄亮的大眼睛,含情忍笑的睇着凌壮志,羞急的嗔声说:“你还没有改掉老习惯,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凌壮志急忙正色的说:“当然,遇事岂能不求甚解”

    万绿萍未待凌壮志说完,急忙含笑嗔声说:“好了好了,小妹告诉你,人家没说什么,就惹出你一套大道理。”

    说此一顿,羞红着娇靥,绽着绩丽的甜笑,深情的注视着凌壮志,鲜红欲滴的樱口,一连启动几次,终于压低声音,羞涩的说:“练习‘隐形术’的人必须是童男处女”

    话未说完,粉面如烧,举起一双纤纤玉手,急忙掩住那双晶莹杏目,她已不敢再看凌壮志的表情了。

    凌壮志一听,顿时误会了,不由慌的急声问:“如此说来,萍妹可是终身不嫁了?”

    万绿萍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噗嗤”笑了,急忙放下双手,含情斜睇着凌壮志,嗔声说:“傻人,不嫁人,难道去庵里当尼姑?”

    凌壮志听得先是一愣,接着愉快的笑了,但他不解的问:“既然萍妹能出阁,我为什么不能读涵碧珠上的口诀?”

    万绿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含嗔的说:“懒得理你,你自己看吧?”

    说话之间,盘膝坐好,立即闭上眼睛。

    凌壮志一见,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觉得不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让万绿萍为难,正待出声阻止,眼前倏然一亮——

    心中一惊,定眼一看,只见万绿萍胸前那颗油光碧绿的“涵碧珠”毫光大放,耀眼生花。

    毫光逐渐增强,由碧绿转变天兰,由天兰变雪白,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片蒙蒙彩华。

    珠身由桃核般逐渐扩张大,最后,直至大如茶碗。

    凌壮志只觉头晕目眩,双目不敢直视,而内心也觉得气血有些浮动。

    他心中一慌,愈加不能稳定,他知道万绿萍说的不假。

    继而一想,万绿萍既然能嫁人,我娶了妻室的人,为何不能读上面的口诀和练习“隐形术”?

    心念间,倔强性起,立即暗凝功力,双目顿时精光如电宛如两道利刃,直透宝珠四射的毫光之内。

    凌壮志一看,只见雪白如银的珠面上,赫然刻着无以数计的金丝小字。

    唯独正中一行大字,鲜红如珠,似是徐徐凝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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