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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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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壮志、宫紫云,两人心念间,三马已登上横陵,凌壮志举目一看,前面果是一个盆地,左右梨树枝茂叶盛,道上行人,多已赶过横陵,前去城内,是以显得异常冷清。

    凌壮志看罢,不由笑了,接着望了一眼即将隐没的夕阳,愉快的说:“看来今天我们是宿店最早的一天了。”

    展伟明立即伤感的接口说:“明日你们乘船东去,我就要渡河南返,今夜我们正好痛饮通宵,不醉不散。”

    说罢,又兀自哈哈一阵大笑,想是想到了酒的醇浓甘美的味道。

    笑声未落,梨林深处,蓦然响起一声内力浑厚的“无量寿佛。”

    凌壮志和宫紫云心中一动,知道有人在此潜伏,不由冷冷一笑,立即将马勒住。

    展伟明一面勒马,一面望着凌壮志,惊异的问:“陵上没有庙,怎会有杂毛?”

    话声未落,左右林内,已响起一阵“沙沙”的脚踏积叶声。

    凌壮志三人游目一看,只见由左右林内缓步走出来的人竟有数十人之多。

    一个身穿红道袍,戴亮铜道冠的七旬老道,率领七个同着红色道袍的老道,首先将前路阻住。

    另一个劲装横刀大汉,即至马后五丈处,一字排开,将后路封好,左边的是十几个奇装异服,不男不女的年青人,右边是七八个中年大汉和一个老人。

    唯有右前方较远处,尚立着两个蓬头垢面,手拿打狗棒的老花子,虽然一起走出来,又似是不愿参与这件事。

    展伟明看得一楞,不由惊异的沉声说:“怎么一声‘无量佛’,竟引出来这么一大窝?”

    端坐马上的宫紫云一听,也忍不住以袖掩口,暗自笑了。

    当前红袍老道,三角眼精光的瞪了展伟明一眼,瘦削的老脸上立即惊过一丝阴笑,接着,再度装腔作势的一稽首,沉声宣了声佛号。

    展伟明未待老道发话,立即大声问:“你们可是江南来的?”

    红袍老道似乎不屑理睬展伟明似的,仅摇摇头。

    展伟明虎眉一蹙继续不解的问:“那你们一定是大河教了?”

    红袍老道知道凌壮志不屑和他答话,只得沉声说:“贫道‘庄丰’”

    展伟明,立即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如此一笑,全场震惊,即使凌壮志和宫紫云也被笑的有些莫明其妙,红袍老道立即住口,更是茫然不解的瞪着展伟明。

    展伟明依然哈哈笑着说:“你叫‘装疯’,你的徒弟一定叫‘卖傻’,所谓装疯卖傻,混蛋一家!”

    话未说完,四周围立的数十壮汉,虽然个个心情紧张,但也忍不住失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红袍老道庄丰和他身后的几个红袍老道,俱都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庄丰老道三角眼一瞪,厉声说:“我等有事要找凌壮志,那个要你在旁多嘴!”

    展伟明嘿嘿一笑,说:“我大明虽然不是凌壮志,但我却有权代他作主,你老道有什么话不妨对我说,但是,你们必须说明是何门派的弟子!”

    话声甫落,蓦闻身后有人沉声喝问:“说出来你若是不能做主呢?”

    凌壮志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发话的那人,身高六尺,面发色乌,一双豹子眼,两道扫帚眉,高颧阔口,鄂下留有二寸许的短须,手中横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厚背大砍刀,正怒目瞪着展伟明。

    展伟明看罢,立即笑着说:“如果我展大爷不能做主,尽可拿你手中的刀来砍我肩上的头!”

    高颧大汉未待展伟明说完,暴声应发,接着暴然说:“在下简冲,乃江北‘大刀会’首,总坛设在大洪山,历史已经有两年,内有三堂,外有五坛,分舵无数,徒众近万”

    展伟明也未等大刀会首简冲说完,大手一挥,立即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大爷已经知道了。”

    说罢,转首又望着左边十几个奇装异服的人,沉声问:“你们呢?是什么会?”

    立在当前的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岁,白面无须,长发披肩,男女不分的青年人,尖声尖气的回答说:“我们是‘阴阳门’的兄弟姊妹”

    展伟明未待那人说完,眉头一皱,不由有些发愣,虎目看了几个不男不女的人一样,立即不解的问:“你们谁是男,谁是女?”

    油头粉面的青年人,俏眼向着展伟明一挑,轻佻的说:“你说谁是男,谁就是男,你说谁是女,谁就是女!”

    端坐马上的凌壮志不由秀眉一蹙,感慨的看了一眼爱妻宫紫云,似乎在说:天下果然有这种人妖。

    展伟明轻哼一声,摇摇头,似乎要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口,于是又望着右边七八个中年大汉身前的青衣老者问:“你们是什么门!”

    青衣老者一摸花白须,傲然说:“老夫罗天褚,乃皖西‘四义帮’的帮主”

    展伟明未待罗天褚说完,立即又望着红袍老道庄丰问:“你们呢?是什么道?”

    庄丰老道三角眼一瞪,怒声说:“贫道‘赤霞观’主,原是百年前红衣教主的十代弟子”

    展伟明立即叹口气轻蔑的说:“俱是些左道旁门,阴阳怪人。”

    说罢,正待再大声喝问并立在远处树下的两个老叫花子,蓦闻马前红袍老道庄丰,厉声说:“你没将我们这些左道旁门看在眼里,但我们也没将你们放在心上,现在废话少说,你既然有权代凌壮志做主,就请你快些将凌壮志身上的恶魔秘芨拿出来,借与我们阅读两月。”

    展伟明一听,立即摇摇头,为难的说:“什么事大爷都可以答应你们,只有秘芨我没权做主”

    话未说完,身后暴起一声怒喝:“难道你说的话是放屁!”

    展伟明虎目一瞪,也大声说:“展大爷向来是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有本事就来砍大爷肩上的脑袋。”

    简冲气得咬牙切齿,豹眼圆睁,大喝一声,飞身向前扑来,同时厉声说:

    “你道我不敢”

    说话之间,已至展伟明马后,举起雪亮大砍刀,猛砍大红马的后股。

    展伟明顿时大怒,一声暴喝,右脚急扣马腹,红马身形一闪,右手重逾百斤的大铁锤,疾如奔雷,猛击简冲的右臂。

    简冲企图先伤红马,再斗展伟明,没想到对方骑术如此惊人,于是心中一惊,身形如飞暴退——

    展伟明哪里肯放简冲退走,大喝一声,腾空离马,抡锤下击,奇快无比,声势猛不可当。

    简冲暴退的身形尚未立稳,展伟明的铁锤已经击至,其余几个横刀大汉一见,一声叱喝,风涌扑上,齐向铁锤挥去。

    一阵叮叮声响锤影过处,爆起一片火花,四个大汉,同时惊叫,撤手丢刀,身形踉跄,向后急退。

    简冲一定惊魂,飞舞砍刀,再向展伟明攻来。

    展伟明哈哈一笑,沉声不屑的说:“一窝饭桶,也配使用大刀!”

    说话之间,铁锤已向简冲的击来砍刀,猛力砸去。

    简冲身为大刀会会首,艺业自是不凡,但比起展伟明来,仍要差上一筹,心知不敌,不由高声急呼:“罗帮主,你不能见死不救,视若无睹,大刀会垮了你四义帮也保不住。”

    青衣老人罗天褚,似是大刀会的同路人,闻言大喝一声,即率身后三个中年大汉,飞身向前扑来。

    三个中年大汉,一个使三节鞭,一个使流星锤,一个飞舞齐眉楷,立将展伟明团团围住。

    罗天褚率领着三个高手一经加入,立将简冲的败象改为优势。

    但,展伟明身高威猛,神力过人,飞抡起百斤大铁锤,护住全身,罗天褚五人虽将展伟明困住,但却不敢过份接近。

    凌壮志竭力避免造成群殴围斗的局势,他怕宫紫云被迫动手,再震了胎气,尤其,他特别注那两个蓬头垢面的老花子。

    因为,远远站立的老花子,在简冲和展伟明动手之时,一不注意,竟到了路边的一座梨树之后,两人四目,闪闪生辉,特别注意场中的打斗。

    凌壮志觉得两个老花子,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两个人眉目间,却隐隐透着英气。

    这时,红袍老道庄丰,三角眼不时闪动,似是在打什么主意,阴阳门的一群不男不女,也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宫紫云见展伟明被人围攻,心中几次想出手相助,但,她有了一次呕吐教训,自是不敢冒然动手。

    展伟明飞舞大铁锤,愈战愈勇,血盆大口里,怪叫连声,他对凌壮志和宫紫云不下马相助,非但不恼,反而愈加神气,将一柄百斤大铁锤,飞舞得泼水不进,不时向攻进他的人猛击。

    这时,红日已没,大地早已暗下来,横陵上,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掀起激斗场中一片黄尘。

    蓦然,一点难以察见的细小黑影,由路旁树荫下,闪电射入激斗的人群中。

    凌壮志心中一惊,正待出声怒斥,那点黑影,已射在进入斗圈使用三节鞭的壮汉身上。

    恰在这时,展伟明的百斤大锤,也同时击至。

    蓬的一响,闷哼一声,使用三节鞭的壮汉,身形宛如断线的风筝,直飞数丈以外的树林中。

    展伟明哈哈一笑,大锤施展的更凶了。

    红袍老道等看得面一变,阴阳门的一群不男不女们,俱都呆了。

    凌壮志、宫紫云,觑目一看,只见立在树下的两个老花子,依然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斗场中。

    蓦然,其中一个霜眉方脸的老花子,举手在树上摘了一个大如花生米的杜梨。

    接着,右腕一扬,一点快如闪电般的灰影,再度射向场中。

    凌壮志心中一惊,随着影子看去,恰好击中进入斗圈的持棍大汉,而展伟明的百斤大铁锤,也及时击至。

    克喳一声清响,暴起一声凄厉惨嚎,两根断棍落地,一道身形横飞,展伟明再度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凌壮志愈加对两个老花子注了意,他猜不透两个老丐暗助展伟明的用意,如果说是为抢夺秘芨而来,正该坐山观虎斗

    心念间,两点灰影,快如电掣,几乎是同时飞至,而两点黑影却同时击中如疯挥掌劈向展伟明脑后的罗天褚。

    展伟明闻风知警,大铁锤疾演“饿虎反扑”猛砸罗天褚的天灵。

    蓬然一声,盖骨横飞,血浆飞洒如雨,四义帮帮主罗天褚,一声没哼,登时倒地气绝。

    展伟明依然发出一声得意大笑,手中铁锤,顺势射向心神惊惶,面色如土的大刀会首简冲。

    凌壮志暗暗赞佩两个老花子的精绝手法和惊人的弹指劲力,如非内功已纯青火候,绝难臻此

    心念未毕,当当一声清响,扬中闪起一道寒光,直射半空,简冲手中的大刀,已被击飞脱手。

    凌壮志一定神,展伟明的大锤正捣中简冲,一声嚎叫,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仰面倒地气绝。

    手持流星锤的中年人和大刀会的四个壮汉,早已亡命奔进树林中。

    展伟明击毙了简冲,神气的看了一眼凌壮志和宫紫云,提着大锤再向红袍老道奔去同时做傲大声问:“老杂毛,现在该轮到你们了,我今天要你们晓得我展大爷,是天主神刀,百战不疲。”

    树阴下的两个老花子,一见展伟明又向红袍老道奔去,神色立变,似乎显得有些焦急。

    凌壮志看在眼里,心知红袍老道是不易与之辈,展伟明可能不是老道的对手,因而,暗暗蓄势准备。

    红袍老道庄丰,老脸苍白,冷汗油油,既惊而怒,三角眼怨毒中,掺杂着惊急,这时一见展伟明提锤奔来,不怒一笑,说:“姓展的,你不要神气,就是凌壮志,道爷也没放在眼里,何况是你这个有几分牛力的狂夫,今天道爷不杀你,誓不为人。”

    说罢,急忙转身,在他身后另一个红袍老道的肩上,撤下一柄精钢长剑,即向展伟明迎来。

    展伟明自觉一连毙了大刀会的会首,和四义帮的帮主,自是不会再将老道放在心上,这时听了老道的话,毫不动怒的哈哈一笑,说:“那很好,你能杀了展大爷,那算你杂毛福气,只怕你杂毛脱不过我展大爷的大铁锤。”

    说话之间,两人已至近前,展伟明大喝一声:“杂毛你先吃我一锤再说。”

    话声甫落,铁锤倏举,一式“泰山压顶”猛向红老道砸去。

    红袍老道庄丰,三角眼一亮,面上立现杀机,仰首一见铁锤到来,袍袖一挥,身形横飘,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疾向展伟明的铁锤拨去。

    凌壮志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声厉喝:“老道不得杀人。”随着喝声,一道白影向老道射来。

    两位老花子和宫紫云,凌壮志,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展伟明虽然没笑,但咧着大嘴,虎目闪辉,显得特别神气。

    其中瘦马长马脸的老花子,含笑望着宫紫云:“令兄实在是位憨厚诚实人!”

    凌壮志知道两位老花子误会了,正待解释,蓦闻宫紫云笑着说:“他人虽然憨厚,但本性却极正直,方才多亏两位老前辈暗中援手”

    展伟明听得一愣,正待追问,两个花老子却同时哈哈笑了,方脸的老花子敛笑风趣的说:“暗箭伤人,实在有失光明,但杀几个为害地方的帮匪会首,则又当别论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连连恭声应是。

    展伟明愈听愈糊涂,他简直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壮志接着拱手恭声问:“交谈甚久,尚未请教两位老前辈的尊姓大名。”

    两个老花子一听,都笑了,方脸的一指瘦脸的老花子笑着说:“老三姓马,人称马三,我姓柳,人都叫我柳二。”

    凌壮志和宫紫云一听,心头同时一震,原来两位老叫花子,竟是和昔年失踪的,丹眼神杖筒尚义,同称丐帮三老的柳二马三。

    于是两位一定神,急忙重新见礼,同时恭声说:“原来是柳马两位老前辈,请恕晚辈失敬之罪。”

    两个老花子立即愉快的哈哈笑了。

    展伟明的确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闹了半天,凌壮志才问人家是张三还是李四,结果他们也不认识。

    蓦闻两个老花子,敛笑愉快的说:“此地非谈话之所,我们找一清静之处再说,老叫花尚有要事相托。”

    凌壮志欣然接口说:“既是如此,我们就进城吧!”

    方脸老花子,立即笑着说:“三位快马先行,我们由林内前进”

    久未发言的展伟明,急上两步,自作聪明的一指宫紫云的小腹,正色说:

    “我这位老妹子已经身怀六甲,不能放缰跑马,我们就一起走吧!”

    宫紫云一听,只羞得举袖低头,红飞耳后,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凌壮志红着俊脸也愣愣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如此一来,丐帮的两位长老,愈加不便同行了,于是,两人哈哈一笑,说:“我们先走上一步,在北关街口等候三位。”

    说罢,破大袖子,并肩飞进林内,眨眼消失在黑暗中。

    展伟明依然神色自若,对方才的失言,似是毫不在意似的,这时见丐帮两位长老一走,立即催促说:“要饭的前辈们走了,我们也该前进啦,说真的,我早就饿的肚子叫了。

    说罢,当先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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