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立刻打败关下的十五万辽军,然后迅速回军与耶律休哥再战,要么就只有撤出渝关,然渝关一失,幽州自是难保,北伐之战便是前功尽弃矣。
时值今日,除了诸将之外,连那些原先支持北伐的文臣也皆劝周主作速撤兵,早退才有可能将损失减到最小。
周主自北伐之日起就充满了信心,即使是当日在易州重病缠身之时也不有过分毫动摇,此时面临战事到了这种地步,却也生了几分退缩之心。
只不过大战数月,好不容易才取得此等前所未有的战果,一旦退兵,前功尽弃,若想再图收复燕云,又不知得耗多少心力,死伤多少将士!
周主心中虽对形势一清二楚,知道无论如何也得退兵了,但却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无法出口。
帐外是众将的焦躁喧哗之声,周主独坐御榻之上,眉头紧锁,闭目不语。
是撑下去,拼死一战,以定天命?
还是就此罢兵,一切付诸东流?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困境,即便是神武雄略,深谋果断的柴荣也难以做出抉择。
沉思良久,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轻声一叹,道:“英儿,朕是不是真的该下旨撤兵了。”
负剑侍立一旁的长公主柴英眼神中流过丝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原先的冷漠如霜,她思索片刻,却是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他二人兄妹情深,柴英虽然不能言语,但柴荣却可以从她的从手势看出心意,苦笑一声,道:“英儿,你是想叫朕凭心决断吧,说实话,朕不想退,可是眼下这种形势,你哥哥柴荣纵有天大的本领,恐怕也是难以挽回了。”
柴英知他心中艰难,却也无法为之分忧,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周主知不能再有所担搁,若要退兵也必须从容而退,等到耶律休哥的大军攻到时就不是退了,而是溃败。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冷峻的走出了内帐,诸将一见周主出来,立时安静了下来,默默不语,等着周主做出决断。
周主扫了一眼众将,微微咬了咬牙,沉声说道:“诸位爱卿,自北伐以来,尔等皆是尽心竭力,攻城陷地,所向披靡,既扬我大周威武,又震慑了辽夷之心,此乃我汉人数十年来扬眉吐气之战,朕心甚慰,大周百姓甚慰!”
周主顿了一顿,话锋一转,又道:“当年汉武扫荡匈奴,穷数十年之功方才完成大业,辽国立国日久,根基深厚,我大周既要与之开战,必然不是一朝一昔可成。如今北伐之举,战果着著,而形势转变,已不利我军再战下去,所以,朕决定,明日班师回”
“决不能班师回朝!”
一声厉喝打断了周主的话,随后帐纱扬起,一人疾步走入了帐内,伏地拜道:“陛下,战事发展到这种地步,已到了最后决胜的时候,我们决不能退兵!”
说话之人自然便是李灵,不光是诸将,连周主对他这突然的言辞举动也颇感惊讶,周主却也不责怪他出言不逊,道:“李爱卿平身吧,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目前的形势对我军极为不利,朕也是不得已才决定退兵的。”
李灵站起身来,从容说道:“陛下不必退兵,臣有一策,可破关外十五万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