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冒顿瞧着稽粥这般天真形状,心中不屑厌烦,冷笑一声尖锐问道“你如今还惦记着阿蒂么?”
仿佛被针刺了一样,稽粥险些从地上跳起来,神情慌乱“阿爹。”
冒顿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值得你这般!”
他拍了拍稽粥的肩,力气极大“蒂蜜罗娜美艳无双,男人不免有点想法。这我早就知道的!你是我儿子,蒂蜜罗娜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若是阿爹日后不在了,她自然就是你的,这本也不是多大的事。”
稽粥对蒂蜜罗娜痴迷多年,苦于被父亲压制,一直不得解脱。今日被父亲当面挑破,不由又是惊悚。又是兴奋,脑海中熏熏然,听着冒顿的声音沉了下来,在自己耳边回响,
“可是稽粥,阿爹已经老了,日后匈奴是你的天下,你却还太年轻,渠鸻为左谷蠡王,掌着雄渠一部二十万雄兵;蒂蜜罗娜居王庭多年。创文字,兴教化,在匈奴人中威望极高。且为人敏慧,目光大胆前瞻,可以补你勇武有余之不足。兄妹二人都可称是当世人杰,却不是你能同时驾驭的住的。”
稽粥只觉云里雾里,又是开怀。又是迷茫“阿爹,你的意思是?”
冒顿一噎,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血,在这个儿子面前,都是一个笑话。不由大为恼怒,伸脚狠狠踹了出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儿子。”索性直白相问。“须卜氏兄妹中,渠鸻作战勇猛,蒂蜜罗娜貌美聪慧,若他们兄妹你只能留下一个,你是要留下哪一个?”
稽粥愕然大惊。“左谷蠡王与大阏氏俱都忠心耿耿,此二人对匈奴功勋甚巨。为何定要做此抉择?”
“好了,”冒顿扬声斥断,直接问道“说说吧,你要选哪一个?”
稽粥闭了眼睛,只觉满心迷茫,不知所处。瞬时间,少年时草原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之中,青草绵延,风吹草浪,蒂蜜罗娜骑着火红的骏马从远方奔驰而来,娇美的容颜犹如祁连山上的雪清灵,又仿佛初升红日,骄艳无双,笑容明媚似水,洁白的手腕犹如盛开的栀子花“我要”他迷离开口,犹如山岗一样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阿蒂!”
冒顿唇角掀起一个讽刺的笑意“如此,我知道了!”
火堆蒸腾出一蓬蓬热气,将帐中烤炙的如和煦春日,稽粥迷迷糊糊从帐中出来,只觉得身子冷热交替,兜头的冷风一吹,生生打了个激灵。
丁零王杜康哈侯在王帐转角不远处,见着稽粥从内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笑着道“哎哟,稽粥王子,你可算是出来了。”
稽粥心思尚留在帐中的对话上,心不在焉“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杜康哈笑着道“我这不是在等你么!前不久你表兄陶柘打了一只野熊,咱们舅甥两拿熊肉下酒,好好喝一场可好?”
皮帐将王庭的风雪阻隔在外,明亮的火焰舔舐着,其上翻转的肉块滋滋作响,匈奴女婢用锋利的小刀将熊肉切块,置于稽粥和杜康哈的面前。
稽粥十分信任自己的母舅,将刚刚在王帐中发生的事情转告杜康哈“舅舅,你说阿爹这是什么意思?”
杜康哈听闻之后鹰眸闪动。他继承父亲的位置为丁零部族长,丁零与雄渠牧场占地相近,渠鸻少年英雄,威望极高,杜康哈嫉恨已久,如今听得此秘辛,当真是正中下怀,仰头哈哈大笑,
“屠耆王这都听不出来么?单于的意思是要除了左谷蠡王。”
纵然心中已经有些许想法,骤然听到这个答案,稽粥依旧诧异瞪大了眼睛“这太荒谬了!渠鸻乃是左谷蠡王,领雄渠一部雄兵,为人骁勇善战,在匈奴威望极高”渐渐收声。
“那又如何?”杜康哈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正是因为他渠鸻威望高才要除了他。从前单于还有自信能够钳制住他。如今,单于渐渐老迈,对渠鸻渐渐忌惮,渠鸻已经成了障碍,障碍自然是要扫除掉的。屠耆王,单于信重于你,将此事交付于你,着也是对你的考验啊!”稽粥一时心如乱麻,心头又响起冒顿低语“‘渠鸻与蒂蜜罗娜兄妹二人你只能留下一个,你是要留下哪一个?’”仿佛受蛊惑一般,他冷静低问,
“那咱们该如何做呢?”
杜康哈心中大喜,面前按住激越的情绪,悄悄言道,
“渠鸻虽然拒了对汉出兵,但此事还逗留在王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有反心的。大王你以左屠耆王的名义设宴邀请,他定会欣然赴宴。到时候,咱们遣了匈奴部的好手持刀剑埋伏在帐子周围,听您在宴上摔盏为号,一拥而上,凭渠鸻有再好的身后,也必将伏诛。”
他喁喁低语,瞅着稽粥面色阴晴不定,摇摆不安,又添着话尾道“到时候渠鸻丢了性命,只要咱们舅甥保守住消息,又有谁知道动手的是您。蒂蜜罗娜只会以为哥哥是被单于除去,伤心之下,定会与单于离心,就是您出面讨好佳人的时候了!”
稽粥咬牙“就按此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