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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道,凝神看着刘盈的眉眼。浓长剑眉,沉稳的凤眸,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刘盈较之当年早已经变化了很多。她却依旧觉得他一直是那个长乐宫中夕阳下走向自己的少年。
“你打算怎么做呢?”
刘盈,你知不知道,其实,比诸如今朝野上漫天遍野的弹劾张后失德的事情,我更委屈的是,这些日子。你对我似有似无的躲避。
我那样真挚热烈的爱着你。我相信你也是同样的爱我,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欢笑、真情、美好与值得回念的事情,这样的一切,难道就因为这一次天狗食日。你便认为是一个错误了么?
张嫣低下头,唇角微微翘起,将一旁锦榻上的桐子抱起来。笑着哄道“乖桐子,你阿翁来看你了。来,跟着阿娘喊,‘阿翁’。”
桐子在母亲怀中欢快的笑着,抬头瞧见了近在咫尺的父亲,神情忽然激动起来,手脚乱蹬,想要上前扑到刘盈怀中。
“持已。”张嫣委屈道“你都好久没有抱桐子了。”
刘盈怔了怔。抬头瞧着面前阿嫣一张雪白精致的脸蛋,低下头,望着阿嫣怀中桐子雪白精致的脸蛋。
这是他盼了足足七年的儿子,他有着他和阿嫣共同的血脉,他希望他能够聪明勇敢,继承自己的皇位,为大汉开创一个新的辉煌时代。
他忽然发力,将张嫣和桐子一起用力抱在怀中。
张嫣微微怔住,微僵的肩膀在刘盈的怀抱中一点一点的软化,好像遇到了春日的雪水,心甘情愿。
目前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刘盈心中有自己的章程,却也不由生出了一点害怕,若最后着实没有法子,自己当如何施为,才能护住阿嫣不受伤害?沉声承诺道“你放心,只好好待在这椒房殿中,不要多想。”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若一切真到了最后关头,自己便下罪己诏,绝不让一丝风险沾惹上阿嫣。
许久之后,直到刘盈离开,张嫣坐在椒房殿中,神情略带了一丝迷怔。
“娘娘,”荼蘼唤着主子,满面都是模糊泪痕“得了大家这句话,你便不要担心了。”
张嫣拭去了腮边的泪意,抬起头来,笑的十分讥诮“谁说我只能够乖乖待在椒房殿里了?”目光明亮,锐气勃发。
“楚司簿,”她吩咐道“舀我的皇后信玺,宣北军将军戴安之入宫。”
“阿娘,”繁阳公主从外间冲进椒房殿。
她虽不能听人言,这些日子在未央宫中,也感觉到了周边的一些违和之处,宫人们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奇怪,却在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的时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好好虽性子早慧,但还不能理解这种山雨欲来的沉闷形势,只得避到阿娘身边寻求母亲的保护,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无措的惶急之色“最近未央宫怪怪的,好好不明白。”
张嫣看着女儿,神情柔和下来,招手道“好好,过来。”
她将女儿揽在自己怀中,殷殷道“好好,人的一生难免风云变幻,纵然如阿娘这样的,今日也要遭受这种命运考验。阿娘终究不能护着你一辈子,所以你要学会自己长大,才能够保障以后的一生才能风雨无忧。”
好好歪着脑袋“听着”阿娘的话,似懂非懂,神情微微疑惑。
张嫣牵起好好的手“今儿,你就跟在阿娘身边,好好看着,阿娘是怎么做的。”
披着鲜亮甲胄的北军中尉在椒房殿中单膝下跪“臣戴安之参见皇后娘娘。”
“戴将军请起,”张嫣坐在上首榻上,淡淡笑道“本宫此次召你入宫,要你为本宫办一件事儿。”
戴安之微微皱眉,拱手道“皇后娘娘,宫中防戍自有郎卫与羽林军负责,臣属于北军,后宫中的事物不在臣的权责范围之中。”
“哦?”张嫣笑道“戴爱卿是觉得本宫这个皇后使不得你,莫非要本宫去宣室殿要一张陛下手谕来,你才肯听命?”
“这”戴安之语塞,低下头去,不答张皇后的语。
张皇后声声冷笑,走到戴安之的军靴面前,
“凭着本宫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难道还请不下一张手谕?之所以不行,不过是不愿意走漏了风声,今儿,将军若不听本宫的命,本宫也由得你,只是你要定心了,日后莫要后悔。”
戴安之心中思绪电转,终究低下头去“诺。”
长安的夜色如有重量似的,压在未央宫的层层宫殿楼台之上,位于宫城西南部的织室离之前被烧毁的凌室仅三座宫室之隔,为宫中织作缯帛和文绣郊庙之服的官署。数以百十计的官奴婢日夜在其中为皇室赶织着精美的丝帛。到了亥时,织室令吩咐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官奴婢们应了声“喏”将手中正在织做的的丝帛放下,鱼贯离去,过了一会儿,织室中的烛火便都熄灭了。
夏蝉在掩映的花树之间吱哟吱哟的叫唤,万籁俱静。
一个黑影从暗处出来,左右张望,见织室周围没有旁人,便悄悄的行到织室的窗下,取了一支匕首,摸索着将支摘窗的横档割断,从外拉了开来,将桐油倾注在室中丝帛之上。得意一笑,点燃手中火折,便要丢入织室之中。
“大胆狂徒。”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黑影惊呆回头,见身后忽然冒出来无数汉兵,一个个披坚执锐,手中的铁戟森森的戟尖朝着自己,泛着冰冷的光芒。。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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