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驰道上扬起的烟尘,精神一震,连忙提醒刘盈“皇后娘娘已经是到了。”
刘盈策马“吁”了一声,飞云撩起蹄子向来路奔去,直到张嫣马车前方停了下来,
“阿嫣,”
“舅舅。”
张嫣探出车帘,唤道。
灞水两岸,侍卫仪仗众多,缄默无声,张嫣执着刘盈的手走到灞桥上,唇角不自禁翘的老高,口中却嗔道“我待会儿就回去了,做什么还要摆出这副阵势来?”
多日不见,刘盈早已十分思念妻子,如今贪看妻子的容颜,不肯错眼,笑着道“我想着能够快点见着,便出来了。”
一泓灞桥如飞虹,不仅见证离别,也见证重逢。张嫣抿唇低首浅浅微笑,只觉得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泛开。灞桥两岸,郎卫披坚执锐,仪仗摆出车马,将灞上护卫的水泄不通,独留跨于其间的灞桥,只他们两个人站着。灞水从桥洞之下潺潺而过,映照出二人倒影,执手交扣,情意深长,虽只短暂刹那,亦可弥足一生。
“持已,”张嫣问刘盈道“记得这灞桥么?”
刘盈忆起少年时的旧事,眸光带了一分怀念“记得。”
长安灞桥曾经见证过他们的爱情,那样纯真挚烈,无望伤感的感情,仿佛还发生在昨日,一转眼,他们却已经在一起多年,
张嫣伸手轻轻按住尚未见隆起的腹部,竟是连孩子都有了第二个了。
这座长桥承载过他们太多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这些记忆镌刻在这儿,是独属于他们的珍宝,不会被流水冲淡,也不会消失于他们的记忆之中。
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纪,若是在前世的话,还十分年轻,但在大汉却已经着实不能算了。如今,站在这座灞桥之上,她今生想要得到一切都得到,平安富足,仿佛到了幸福的极致,却在这种极致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她一生最精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但,
张嫣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刘盈。
他已经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年轻,只是依旧体贴温柔,是她心目想的郎君。
传奇已经过去,留在平淡生活里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走向幸福。
张嫣笑着唤道“刘盈,”伸出手“我们回家。”那座能承载我,好好和腹中这个孩子的宫殿,我们的家。
提及家,刘盈的神色也越发温柔,重新执起了张嫣的手,应道“嗯,回家。”
天子用最繁盛的大驾礼仪迎接再度怀孕的张皇后归京,再度向大汉百姓宣示了张皇后的盛宠以及她腹中皇子的尊贵地位。帝后仪仗拥着宫车从长安宣平门入了长安城,沿章台街而行,一路行人回避,至未央宫北阙停下。
苏摩早已奉吕太后旨意在北阙前等候,见了张嫣的宫车,连忙上前拜道“奴婢苏摩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苏摩姑姑请起,”张嫣忙道“劳姑姑亲自来此等候,阿嫣愧不敢当。”
“瞧皇后娘娘的,”苏摩笑容满面,忍不住瞧了一眼张嫣大红襦衫下的腹“太后知道了娘娘有孕,十分开怀,本是想亲自来宫门接娘娘的。只是到底年纪大了,吹不得风,于是遣奴婢过来候着。”
“让母后这般记挂阿嫣,阿嫣心中着实不安。”张嫣道,吩咐宫车御人“先去长乐宫给母后请安。”
“别,”苏摩忙拦着道,
“娘娘如今有身孕,可经不得多余的颠簸,还是直接回椒房殿休养的好。太后娘娘便是怕劳动了皇后娘娘,这时候可不在长乐宫,已是去了椒房殿等待娘娘回来。”
“母后竟这般为我着想?”张嫣微微惊讶“我便直接回椒房殿,也好早些给母后请安。”
入了未央宫北阙,刘盈握着妻子的手叮嘱了一番,去了前殿。张嫣不敢耽搁,吩咐众人立即回转椒房。
“儿臣见过母后,愿母后长乐未央。”
吕后在椒房殿已经是等了一段时间,咳了一声,瞄了张嫣一眼,面上非喜非怒,淡淡道“既然有身子了,就起来。这是的宫殿又不是我的长乐宫,难道还要我招待么?”
张嫣抿嘴一笑“多谢母后体恤儿臣。”
接了消息的楚傅姆领着留守的宫人出来参拜,齐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喜。”深深伏拜下去。
张皇后抿嘴矜持笑了笑,受了礼,道“都起来。”
椒房殿的宫人知道张嫣怀了身孕,连忙奉了躺椅出来,张嫣搀着荼蘼的手,在躺椅上坐下,正要开口话,忽听的殿中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身绯绫绣合欢花襦裙的繁阳公主刘芷从打起的帘子底下奔了出来,见了张嫣,眼睛一亮,欢快的唤了一声“阿娘”往张嫣身上扑过去。
“慢些儿,”上座吕太后看的心惊胆战,连忙坐直了身子,喝道“快拦住大公主”
二九八:养胎
二九八:养胎,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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