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诸位皇子中,齐王刘肥为外妇之子,年纪长于其余诸位皇子,婚事为先帝决定,娶妻甚早;陛下登基之后,赵隐王枉死,代王刘恒去国之后,代王刘恒惧怕吕后控制他的婚事,薄太后生怕太后控制他的姻缘,于是先下手为强,为十二岁的代王迎娶代地豪强杜氏之女为妃,为的是更容易掌控代地,但也是得罪了吕后,赐下了一众宫人,如今代王府中,代王后杜氏接连丧子,内帷不豫,隐有乱象;太后却是吸取了代王一事教训,一手掌控了赵王刘友,梁王刘恢的婚事,梁王后为亲善吕氏出身。赵王后更是根本出身于吕氏族人。
在这样的境况下,淮南王自请上书,请陛下为他择配王妃,淮南一系本就与陛下亲善,此后就更是代表投诚。自己以这样的背景选为淮南王妃,已经是别无选择,只有令淮南国亲附于朝廷,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念及此,雍氏瞧着张皇后的目光就显得亲善孺慕“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大汉制度,藩王平日不得离开国境,需得皇帝召见才能入朝,如无特旨,在长安待的时间不能过三个月。
因着淮南王即将大婚,刘盈特意下旨让刘长在长安成婚之后,方携着新淮南王妃回封地。
夏六月,淮南王迎王妃雍氏于邸。
第二日,刘长带着新王妃进长乐宫拜见。吕后在长乐宫鸣鹿台设下家宴,张嫣作陪。席上和乐融融,吕后对雍氏的背景还算满意,笑着吩咐道“若长儿这个皮猴儿有啥犯浑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雍氏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束手应了。一旁,刘长却用不满的语气埋怨道“母后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么。”
吕后就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吕后年事已高,宴席散了,便自回寝殿休息。刘盈起身道“七皇弟,跟着朕过来。”
刘长连忙起身应了,随刘盈去了宣室殿。
雍氏独自立于鸣鹿台上,手足无措。
张嫣便笑道“陛下与淮南王兄弟情深,多年未见,淮南王转瞬就要回封国,这才聚着一聚,王妃不如陪我回椒房殿,待淮南王出宫的时候,再随皇弟一同回去。”
雍氏松了一口气“愿随皇后所言。”
步辇经过两宫之间复道,回到未央宫。
“阿柯此去淮南,山长水远,当一路珍重。”
雍氏欠身,恭敬答道“多谢皇后娘娘。”面容娇俏,有初为人妇的娇羞,也有着初为王妃风得意与对长安家人的不舍。
“你可曾去过淮南?”
“不曾。”
雍氏欠身,恭敬答道“臣妾出身的时候,阿翁已经封侯,臣妾一直生长在长安,从未出过长安城。”
“淮南是个好地方。”张嫣笑道“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英布谋反,陛下奉先帝意出征淮南,英布覆灭之后,先帝便将淮南分封给了七皇弟。”
“陛下英明。”
“英明什么呀?”张嫣瞧着雍氏,咯咯笑道“当年我和太后在长安,可是为他担足了心。他自己都说,那一仗打的极险,不过万幸最后终究胜了。”
她说起刘盈的时候,眉眼含情,态极娇媚,雍氏怔怔的看了,心中竟兴起一股羡慕之情,忍不住道“说起来,臣妾少年时在闺中就是听过娘娘的美名的。”
“哦?”张嫣失笑,捋了捋鬓边丝“怎么说?”
雍氏敛眉屏目“皇后娘娘少年早慧,与陛下琴瑟相和,辅佐陛下,安邦定国,自然是美名远扬的。”
张角微扬。她自然知道雍氏是刻意讨好,所言多有美化,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话听着,还是很让人愉悦的。只是却又不知道从心底哪里升起一股怅惘之情。她与刘盈之间,能够走到今日,当真是极不容易。
仪仗前面传来些微嘈杂声,只一瞬,便平静下去。
张嫣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石楠上前,不一会儿便回来道“是大公主身边的宫人白果来寻娘娘。”
张嫣怔了怔,脸色就微微变了。
一旁,雍氏察言观色,忙道“殿下,臣妾新嫁,淮南王邸中还有一些事情,想先行告去收拾一下。”
“也好。”张嫣矜持笑道,
“阿柯新婚,我不好多打搅。待你行过回门之礼,随淮南王返回封地之前,我挑一个日子,邀你到椒房殿,好好的聚一聚。”
白果被领上来,伏拜在地“奴婢参见皇后殿下。”
张嫣皱了皱眉,问道“大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
“回娘娘,奴婢伺候大公主,是桑娘让奴婢过来禀报皇后娘娘,今晨大公主逛麒麟殿北边的梅花林,不知怎的,撞上了淮阳王”
还记得淮阳王是谁吧?咳,是刘弘同学。
兄弟既是指刘盈和刘长,也是指刘弘和刘芷,因为妹妹有女弟的称呼。所以也可以说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