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只要做一两件疯狂的事情,就够了。当初他能够为了追回我,而抛下他一直以来最在意的国家。我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爱情不是每个人的生命的全部,在这家国危及的关头,他无法顾及到我,我也许会有点难过,但是,却知道,他做的并没有错。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逗褒妮一笑,够痴情了吧?最后的结果却是国败家亡。”
“阿蒂,”她回头,诚挚道“所以,我和刘盈已经和好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是不会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我说我很想回到他的身边,你会不会放我回去?”
蒂蜜罗娜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我自然不想拆散鸳鸯,愿有成人之美。可惜,你不是。”
你我一样同为一国之后,凭着千百年后的知识襄助自己的夫君。作为匈奴的阏氏,虽然我不愿背弃友谊,伤害你的性命。但是,我更不能眼睁睁的,将你这个助力放走。
所以,蒂蜜罗娜轻轻道,
“大约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匈奴了。阿嫣,你回去也收拾收拾吧。”
张嫣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早猜到了会是这样。”掀开穹帐毡帘,风雪立即迎面扑来。她不愿再留,踏雪而去,
厚厚的毡靴踏在雪地之上,琅琅作响,留下一行脚印,延伸而去。
惠帝中元元年冬十月,汉使樊伉来到平城。
对于大汉没有按单于预期发生内战,反而因为皇帝的病愈,而压制住了齐楚二王,快速的解决了隐患,渠颇有些失望。不过事已至此,他倒也爽快,与樊伉商议了议和细节,便打算在一旬后撤军。
进入冬季之后,他也有些开始思念部落的山水,宁愿早些返回家乡。更何况,冒顿也遣来了使者接阿蒂早些回王廷。
高大的穹帐之中,宴饮之后,樊伉问道“我大汉皇帝体恤百姓,这次战后,仗之中愿以粮食酒蘖丝绸等物赎回战俘,不知左谷蠡王意下如何。”
渠举杯笑道“粮食,酒蘖,都是我匈奴缺乏之物,再多也不会嫌多。只是樊大人只怕不知道,我们匈奴人一贯作战少带辎重,留下战俘的话便会消耗粮食,所以匈奴人作战根本不会留下战俘。”
“是么?”看起来颇高壮的汉使眸中竟现出失望的神色“真的一个都没有么?”
“那倒也不是。”渠放下酒盅,笑笑道“我们匈奴人对汉土不熟,倒也从战场上擒了几个汉人,在营中做杂务。这些人自然不会带回匈奴,本来打算杀掉作数的。大汉国皇帝陛下既然有此心,尊使者不妨将他们领回去。”
他拍掌命人将营中汉人全部寻出来,不过数十余人,衣裳褴褛伤痕累累,见了汉使,不由得喜极而泣。樊伉皱着眉看过,却问道“匈奴营中没有其余战俘了吗?”
渠耸肩道“仗既然已经打完了,我留着汉人做什么?不过是区区数十汉人,要你们的粮食丝绸倒显得小家子气,不妨就送回大汉罢了。倒是本王听闻樊大人亦是将门虎子,明日我与你一同出去狩猎。”
冬日的山中少有野兽出没,渠奔驰了大半天,也不过猎到了一只山鸡。忽见得一只野兔从雪中窜出,张弓欲射,却听得身侧劲风飒然,一只箭擦身而过,从野兔脑后穿过,箭羽尚微微摇晃。回头看,是那个汉使樊伉所射,不由有些讶然。他一直以为汉人积弱,却出乎意料,这个叫樊伉的汉使功夫倒颇不错,不禁有些英雄惜英雄。跳下来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身手不赖。”
樊伉笑道“多谢左谷蠡王谬赞。”面上虽再笑,神情却很有些疏离。
渠自失一笑,真是的,竟然忘了。匈奴与大汉刚刚打过一仗。樊伉不恨自己就不错了,如何能成为朋友?
“王爷,”匈奴传令兵在一旁呼唤,他皱了皱眉,策马靠近,听得传令兵禀道“今日有人日闯汉使营帐。”
“什么?”渠吃了一惊。
“王爷不必担心。”侍从连忙道“阿蒂阏氏早有准备,当场将来人擒下。那些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闯汉使营帐的是什么人?”渠深思问道。
“好像是,”那人迟疑了一下,道“阏氏当日收留的汉人自己中的一个,嗯,姓孟的那个。”
阿蒂在捣什么鬼?渠微微皱眉。
入夜之后,渠入帐找到蒂蜜罗娜,问道“妹子,当日,你要下来的那个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