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张嫣问“二伯公的田看起来种的挺好的啊。”
刘盈失笑“二伯就那么点爱好,父皇和我,都由着他。”
真是。张嫣拿起车中的水梨,愤愤的啃了一口。她这个皇帝舅舅,一点没有做皇帝地政治敏锐性。
这一日刘盈本是微服出巡,乘坐的是市井通常样式的马车,车行到灞上之时。因桥上行人极多,便停在桥下等候片刻。
张嫣掀开帷帘,瞧见灞桥熟悉的垂柳,一时间感慨万千。
忽听得车门外一个苍老的男声传来“不意与故人再次相逢。”
刘盈掀帘相望,见来者是一位老者,衣裳破敝,相貌清奇。只是自己印象中实在不曾见过此人。“这位老先生,”他挥手制止了侍卫拔刀驱赶来人地意图,笑道“你是认错人了吧。”
“贵人不记得我是应当地。”赤眉子慨然笑道“昔日我遇汝,汝为汝母置于田垄之上,咿呀学语,如今竟已长成,为天下之主。”
“先生,”刘盈地眉目显出一点迟疑。蓦然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道“莫非当年为我母子三人相面之人,就是老先生你?”
昔日高帝为沛县亭长之时。吕后常常带着一双子女在田间做农活,因为刘盈年纪还小,便将他放置在田垄之上。一日,有一位老父过请饮,吕后便送给他饭食。老父为吕后相面,道“夫人天下贵人。”又相两个孩子,见了刘盈。便道:“夫人所以贵者,便是因为这个儿子。”再相鲁元,亦贵。老父已去,刘邦从旁舍来,吕后告诉了他之前地事。于是刘邦追了上去,老父道:“适才的那位夫人及子女面相皆随君。君相贵不可言。”刘邦于是谢老父道:“诚如父言。不敢忘德。”待到刘邦成了汉高祖,已经不知道那位老父所在了。
老人微笑点头。
刘盈越发肃然。“当年一相之后,我父母皆感念先生之德,奈何先生高山流水不知所踪,今既得见,朕愿邀先生同车而归,为父母报当年之德。”
老者欣然摇头,笑道“命数天定,老朽不过言之一二,不敢居德。愿再为君一相,以了你我缘分。”
他仔细瞧了瞧刘盈面相,笑道“恕老朽直言,您虽为天下至贵之相,却有一点不好。”
“哦?”刘盈沉声问道“是何?”
“天子登基,天下皆避名讳。若您是一乡野农夫,则此名讳不会损及自身。只是---常言道,盈满则亏,”老者摇头叹道“细究竟有不祥之意。”“那,”张嫣听的不好,插言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命虽在天,人实为之。”老者笑道“老朽只能相面,不能改面。”
“先生所言听起来有些道理,”马车微微动荡,传来刘盈淡淡的声音“但名讳为父母所赐,不敢拒也。何况,”马车驶入宣平门地时候他弯唇笑道“如今无论是从国还是从朕本身言起,离盈字都还差的远。”
“如是也罢。”赤眉子叹息道“倒是这位贵女,”他转向张嫣,端详了一番,道“面相亦贵。”
张嫣没有料到他相面转相到自己身上,呆了一呆。
“此女之贵,源于陛下,他日与君有秦晋之缘。”瞪口呆。
“哈哈哈,”樊伉放声大笑“什么世外高人,看相神仙。我看你分明是个骗子,不知从何处听来了先帝与太后当年事,撞上来想碰个运气的。先别说太后与建成侯有意在陛下孝满后为陛下纳吕氏九娘为后,阿嫣与陛下本系舅甥,如何能结为夫妻?”
刘盈面上也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分明不信。
“老朽不管尘世羁绊,”老者道“只看面相。按面相上看,确是如此。”
“来人啊,”樊伉不耐烦喝道“就这个泼皮拉出去,行骗骗到陛下这儿,好大的胆子。不知道,”他谑笑道“你出门前可照过镜子,相出自己今日当有大难?”
“大难没有,只是会有波折,”老者不卑不亢道“我还相的出,这位小将军他年将有一劫,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吃尽苦头。”
“我懒的听你胡扯。”樊伉放下帘子,回头看见张嫣变的惨白的脸。
“阿嫣,”他好言劝道“不过是个骗子,你不要听他胡扯。”
“嗯。”张嫣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未期,算了。”刘盈听见外面侍卫杖责之声,面现不忍之色,道“我们今日是微服外出,不适宜大动干戈。”
“可是陛下,”樊伉不服道“此人胆敢欺君----”
“舅舅说地对,”张嫣忽然跳起来道“还是别打死人吧。”
“好。”樊伉耸耸肩无奈道“陛下有令,臣敢不遵从?”起身去吩咐放人。
“我要回家,”张嫣垂首,安静道“舅舅,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刘盈也觉微微尴尬,叹了一声,吩咐御人向宣平侯府驰去。
天已薄暮,马车尚未停稳车轮,张嫣迫不及待的掀帘跳了下来,忽然一愣,站在原地。
四五岁的粉团团的娃娃坐在侯府大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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