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子。”张础大声喊了一声,气急败坏对护卫道“还不快追上去护着娘子。”
她座下的红马是难得的名驹,当年高皇帝赐给宣平侯,又被张敖赠给了女儿,脚力超群,非一般凡马可及,不一会儿就将护卫远远抛下,急驰了一小刻钟,抬头看,前面城池宛然,上书新丰二字。
她勒住马,沿着澧水缓缓行走。
离上次来新丰已经过了一年,新丰比记忆中变的热闹。市肆中众人叫卖,行人来来去去,可见繁华景象。
有孩子顽皮,用弹弓比射,一粒石子射中在马腿上。骏马受惊嘶鸣,张嫣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勒住缰绳,想要安抚下马来,那马却已经向前冲了几步,撞倒了一个来不及闪避地男子。
“对不住啊。”张嫣忙跳下马来道歉“你有没有事?”
男子跳起来,一把握住张嫣的手臂。“对不住就可以了么?我若是被你的马踏死了,你个小丫头赔的起么?”俨俨然的酒气喷到张嫣面上,酒气盎然。
张嫣微惊,用力挣脱斥道“放手。”
醉汉越发张狂,斜着眼睛看着她身边刨了刨蹄子地马,哈哈笑道“既然是这畜生撞地我,你就将它赔给我吧。老子将它煮了吃一顿,也算报了仇了。”
“胡说八道。”张嫣恼的脸都红了。“我根本没有撞到你。”
“哟,小娘子不肯赔啊。”他打了个酒嗝,调笑道“那就用你来换那匹马。老子吃亏些,也就认了。”另一只手就要摸到她地面上来。
冷汗涔涔的流下来,张嫣连忙躲闪,这才觉得后悔。讲理的说不过横的,清醒的斗不过喝醉地。自己一时任性单独跑出来,若是真吃了亏,纵然铸进九州之铁,也难书一个恨字。
偏偏满街看戏的。却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助拳。
饶是张嫣聪明伶俐,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尖叫几声,依靠体力挣扎之外,也没有其他法子。
“砰。”刚劲的拳头击在醉汉的背心之上。
“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来人勾了勾小指头,笑道。“来。来,刚才那拳就是大爷我打的。你若是有本事,就让我也赔你啊。”
醉汉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头,一身怒吼,扑了过去。
张嫣惊魂甫定,厌恶的甩了甩被那浑人握过的手腕,再去看,不由怔了一怔。
一年未见,场中的蓝衣人虽然看起来又长高了些,眉毛更粗了些,容貌还是如从前一般,竟是樊伉。
她断断续续的听说,在她离开的这一年中,樊伉行了冠礼,多了一个叫未期地表字。吕太后亲信这个娘家外甥,命其为长乐户将,拱卫宫廷。
那么,既然樊伉在此,那么和他同来的----张嫣忽然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声。
她转过身,顺着樊伉来处地方向望过去,忽然就怔在那里。
路边食肆上,神情略显焦急的玄衣青年从楼上赶着走下来。
----舅舅。
刘盈先是逡巡了她浑身上下,确认她不曾受伤,才将焦灼的神情收起,这才想起上次离京之时二人的疏离,微微尴尬,站在远处静静的凝望着她。
一刹那间张嫣好像透过时光看见了一年前的自己,那个畏惧历史上书写的命运而强装冷淡的别扭女孩,用自己地手划下了圈住自己的牢。
一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说它不长,是因为相交于漫长的人生,仿佛一个弹指。
说它不短,是因为,只需要一个年头,就可以沧海桑田。
她依旧不愿意逆伦嫁给自己的舅舅,可是她学会了认清,这段婚姻,与彼此的情感无关。
就算他们依旧相交亲密,只要面对那段也许在将来会推到面前的荒唐姻缘坚决地道声不字,吕后又岂能真地牛不喝水强按头,强逼着自己的儿子和外孙女结为夫妇?
反过来说,如果吕太后真地下定决心一定要促成这段婚事,她又岂会在乎舅舅和自己的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
想通了这一点的张嫣,遥望当年的自己,哑然失笑。
张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潜装的侍卫从四周涌了上来来,似有似无的护在刘盈身后。
总是在措手不及的时候重逢,这才掩不住刻意压下去的惊喜。
离别的时光将所有堆积的抗拒像阳光下的积雪一般瞬间融化。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得承认,我无比开怀。
她于是破颜一笑,遥遥唤了一声“舅舅。”
笑意温暖,仿佛,所有的隔阂都不曾存在过。
于是被簇拥着的刘盈微微愣了一愣,随即也心无芥蒂的笑了。
别后几回梦相逢,犹恐相逢是梦中。
其实,重逢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场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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